年輕人總歸是有點情緒化的，卓楊也不例外。所謂情緒化，就是起伏比較大，還容易反轉。

一夜未眠的疲憊倒是其次，挫敗感讓他今天略微帶點自暴自棄。卓楊並沒有被卡卡簡單幾句打趣性質的話開導，少爺不是菩提，還棒喝不了悟空。

但卡卡提到穆里尼奧，讓卓楊從頹廢中升騰起一股怒氣，如果不是姓穆的信口雌黃，把這一切全都搞亂，卓楊相信卡卡最少也要執行完和皇馬到2014年的合同才會走。

憤怒能給人以動力，卓楊不能讓穆里尼奧看笑話。實際上，穆帥哪有工夫看他笑話，正著急得都快把鞋底子在場邊磨透了，他比誰都希望卓楊趕緊嗨起來。

卓楊知道自己今天踢得臭不可聞，而且在使性子，可貴的是，他知道這樣是不對的。現在刻意製造的憤怒讓他給了自己一個下台階的梯子。

但人的身體機能和腎上腺素分泌不是電燈開關，說開就能開，不可能一秒鐘就辦到，一分鐘也不行。所以，卓楊用了十分鐘。

這十分鐘里，他不再很不耐煩地一腳出球，而是主動尋求盤帶，製造突破，主動尋求身體對抗，不停上下往返衝刺，逐漸把自己調動了起來。

卓楊還在這十分鐘里射了兩腳門，找了找感覺。

其實下半時皇馬的進攻有了一定起色，比起上半場威脅大了很多，C羅、魔笛、迪天使，還有笨馬，四個人都有非常好的破門機會，甚至可以叫做必進球，

卓楊雖然重要，但皇馬其他人也都是踢足球里最頂尖的那一撥，沒有一個吃素的。比分仍然是0:0，只因為多特蒙德同樣十分優秀。

渣叔為了避開皇馬的鋒芒，不得不採取退守策略，用大十字格羅斯克羅伊茨換下了格策，又用老將凱爾替下了本德。陣型雖然沒變，但防守和反擊的硬度卻增加了。

卡卡這段時間倒是沒什麼表現，尤其從厄死魚眼上來之後，大舉進攻的皇馬呈現3-2-2-3陣型，卡少和厄殘雙前腰，少爺踢得有些彆扭。

但他相信剛才既然說了『想進兩個』，卓楊就一定會幫他進兩個，所以他並不著急。

卓楊不急不行了，已經到了八十多分鐘，比賽時間不等人。傳中球再一次被齊耶穌頭槌解圍出來后，卓楊沿著右路開啟了強突模式。

大黃蜂的防守從萊萬開始，但他對於卓楊來說並沒有什麼難度，包括上來湊熱鬧的小火箭羅伊斯也被卓楊一掠而過。

京多安是個人物，他甚至比半年前小組賽時更加成熟了，他非常聰明地貼著卓楊使勁往邊線擠，不出腳只是防著內切或傳球。

卓楊就不是一個人能貼死的人，這一點誰都清楚，默姥爺大聲吆喝，讓凱爾過去給京多安援手。

凱爾有點猶豫，因為弧頂前卡卡和厄齊爾正在拚命穿插，他還得操心著這頭。但只是猶豫片刻，凱爾還是聽從了默姥爺的指揮。

默姥爺不是瞎指揮，他清楚自家兄弟的厲害，也知道卡卡在弧頂的威脅，但相比起卓楊的不可預知，卡卡的威脅還算是可控的，默姥爺會親自封殺這一區域。

即便有凱爾和京多安兩人聯手夾擊，卓楊也不可能把球傳不出去，但他必須把球傳給卡卡，自己給自己製造困難，這就得另說了。

天使迪和厄眼的近距離接應全被卓楊忽視，他掛著兩個人衝到大禁區延長線才猛然剎車。一般都是防守球員拉拽進攻球員，但這一次急停的時候，卓楊拽著京多安，防止他被自己的慣性甩出去。

於是，有人拽的京多安就和他後面沒人拽的凱爾撞在了一起，兩個人沒有懵逼，但都有點慌。

卓楊迅速再啟動，朝著底線撲的架勢，京凱二人同時下意識做出反應，京多安轉身放鏟，凱爾隔著半個京多安鏟不了，索性伸出手使勁扒拉卓楊的肩膀，讓他竄不出去。

而卓楊疾起只是假動作，撩一下他倆而已，凱爾向後猛拉剛好成為了卓楊的助力。向內閃身再右腳身後拉球，朝向中路的方向便有了空隙。

雖然很短暫，但也足夠讓卓楊觀察到卡卡所處的位置，少爺的位置還算理想，卓楊便在京凱二人反身回撲之前正腳背彈傳，講究的就是一個『快』字。

卓楊的騷操作涮了多特蒙德整條左邊路，但沒能糊弄得了中路一直提高警惕的默姥爺，29歲的後防天王默特薩克迅速和卡卡形成對抗，身體和技術的雙欺凌。

卡卡自然也不是弱雞，兩人互相干擾之下誰也沒能接到卓楊的球，足球嗖地竄向大禁區左前沿，讓C羅撿著了便宜。

默姥爺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把卡卡和C羅都防死，C羅面前只有一個皮什切克。雖然波蘭人皮什切克是皇馬一直青睞的右後衛，只不過開價不符合多特蒙德心裡價位沒有得逞，但C羅依然沒覺得他是個事兒。

C羅踩完單車右腳橫撥便打，卻證明了皇馬的眼光，皮什切克並沒有被閃開，足球打在了他側身攔截的腿上。

默姥爺大吃一驚。

他剛把卡卡扔下，足球卻又自己崩到了卡卡身前，將近兩米的龐大身軀想要再去糾纏，哪有那麼容易，只能眼看著卡卡從容停球后施展出最擅長的腳弓弧線兜射。

卓楊在邊路好開心。

『咣！』魅力十足的射門非常端正地砸在橫樑上。

卓楊仰天長嘆，默姥爺虛驚一場。卡卡只能自認倒霉，C羅倒是有點幸災樂禍。

所有人此時的心情都可以用成語來形容，本澤馬自然也不例外，他是喜從天降。

足球從橫樑反彈下來剛好就在笨馬腳前，魏登費勒砸在門柱旁的地上。本澤馬伸了一下腳，皇馬1:0。

該是誰的就是誰的，卓楊和卡卡同時無語。

總算進球了，但歐冠半決賽不是聯賽，並不是拿到3分就萬事大吉，首回合1:0去了客場並不保險，皇馬依然要在剩下的時間裡儘可能擴大比分。

卓楊問卡卡：「兩個……恐怕有點難度了，少爺你還行不行？」

卡卡轉投看看大顯示屏，時針已經指到了第85分鐘，他說：「無論能不能進兩個，此行無悔。」

他捶了捶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