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字形結構的球員通道里，卓楊和里格貝特·老宋邊往外走邊扯淡，紐卡斯爾球員李·鮑耶從對面走來，三個人在岔口處不期而遇。

賽前的口水仗和卓楊今天對他的無視，這讓鮑耶非常不忿，他一直想找個機會挑挑釁，只不過上半時雙方節奏太快，根本沒有廢話的功夫。而且卓楊並不和他對位，鮑耶是右邊前衛，紐卡斯爾今天盯防卓楊的主要是羅伯特和巴特。

並不像他嘴上說的那樣，其實鮑耶心裡知道卓楊很出色，已經站在了足壇最優秀的那一批里，可這一點，則讓鮑耶更難以服氣。因為他當年是利茲青年近衛軍的標誌性人物之一，是被英格蘭足壇看好『三十年一遇』的下一個加斯科因，費迪南德那會兒在利茲只是個狗屁都算不上的死替補而已。

呵呵，這就是被英格蘭媒體忽悠的結果，《太陽報》《泰晤士報》等等哪年不推出一堆『三十年不遇』，而真正三十年不遇的保羅·加斯科因最近正在和中國俱樂部甘肅天馬打官司呢。甘肅天馬不但把他誆去中國踢乙級聯賽，踢了兩個月竟然還剋扣他的工資，搞得加斯科因比農民工都可憐。

李·鮑耶的總總不冷靜行為，其實正來源於深藏在內心的憤怒。那些年遠不如自己的人現在都比自己混得好，這本來就是世界上最令人憤怒的事情。

隔著老遠，鮑耶就死盯著卓楊，用目光來挑釁。

卓楊這會兒自然也已經知道了這個貨就是鮑耶，不過知道歸知道，他還是懶得搭理，沒感覺兩人在一個層次。所以，卓楊看見鮑耶這幅中二標準神情，沒有『你瞅啥』『瞅你咋滴』……，而是回以戲虐和輕蔑。只不過，他身邊可還有一個老宋呢。

「碎崽子小癟三，想在你爸爸我跟前找揍嗎？」老宋肩膀一聳，橫眉瞪眼嘴上直接開了火。

「你他媽說啥？再給老子說一句！」鮑耶登時炸了，不過獅王老宋曾經縱橫英超五年，英倫家喻戶曉的猛人，要讓鮑耶先動手，他一時半會兒還不敢。

「你他媽個變態狂，抽大煙的小痞子，怎麼，想打我嗎？瞧你那慫樣！」老宋口水都快噴到鮑耶臉上了。

「去你媽的黑鬼，要是在外邊看我不打爛你這張臉，黑鬼！」話一句比一句狠，可還是沒有動手。

「你再說一句！」老宋指著鮑耶的鼻子：「有種你再說一句！」

「黑鬼，該死的黑鬼，黑鬼黑鬼黑鬼！」重要的話鮑耶罵三遍。「還有你這個該死的黃皮猴子。」捎上了卓楊。

「住口，李！你太放肆了！」一幫紐卡斯爾球員剛好走出來，隊長阿蘭·希勒斷然喝止鮑耶。

這種種族歧視話語在公眾場合是大忌，卓楊和老宋要是較真，今天紐卡斯爾俱樂部就必須給出個說法。所以，希勒才有些著急，當然，他們都沒聽見老宋之前的故意挑釁。

實際上，鮑耶的確是個種族歧視主義者，那件著名的『毆打亞裔學生』事件，其發飆的心理根源來自他從小生活的社區，那裡英格蘭居民和孟加拉移民族群之間一直存在著的矛盾。只不過鮑耶一直隱藏著，努力不讓自己在大眾面前流露出狐狸尾巴。

去年鮑耶得知女友有一半印度血統后，便強迫其墮胎，因為他『不想讓孩子有返祖現象』。

江湖地位太高，資格太老了，英格蘭籍球員沒人敢得罪希勒，鮑耶也不願意和希勒結下樑子，否則的話弄不好他在英格蘭足壇真就無容身之地了。

「口不擇言！你還配做一個職業球員嗎？」希勒訓斥鮑耶。

「他……」鮑耶抬手一指老宋，話還沒出口，『啪！』卓楊一巴掌將他的手打了下去。

「阿蘭，我希望你能給我們一個說法。」卓楊和老宋都沒再去搭理鮑耶，而是看向了希勒。

希勒那個火呀，他知道鮑耶的操蛋性格，想讓他給這兩位爺道歉鐵定沒戲，只能自己這個隊長來當孫子。伸手一指球場方向，沖著鮑耶：「滾出去！」

鮑耶咬著牙十分不情願地走了，帶著一腔怒火和怨憤，他的好友基隆·代爾看著他的背影，目光冰冷。

「里格貝特，卓楊，我代表紐卡斯爾俱樂部向你們道歉，對於個別球員冒犯性的話語，我深感歉意。對不起！」希勒是個做事講究的人。「里格貝特，卓楊，給我個面子。」

「卓楊，里格貝特，別跟渾人一般見識，也給我個面子，算了。」基隆·代爾也過來說道。

這二位的面子鐵定是要給的，再說了，卓楊和老宋也沒那麼玻璃心，被狗咬了難道還要咬回去不成？

「沒事沒事，阿蘭大哥，大基爾，我懶得理他，沒事了。」卓楊說。

「唉，阿蘭。」老宋一拍希勒的肩膀，他倆是英超老相識了。「球隊里有這麼個貨，也真夠你這個隊長頭疼的了。」

希勒哭喪個臉：「誰說他媽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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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鮑耶站在球場上，窩火到快憋炸了：啥都是我的錯，啥事都是我不對！

這您能怨誰？

鮑耶被英格蘭足壇封為『第一惡人』，甚至著名球星、曼聯隊長基恩都只能排在第二。事實上，鮑耶遠不如基恩在場上作惡多端，排第一隻是因為他的各種臟名聲已經臭了大街。打架、強女干、踩踏對手……

惡名在外，可鮑耶遠沒有基恩的那種江湖地位和威望，於是，就有了這麼一種現象：只要鮑耶和別人發生衝突，大家都會覺得鐵定是他的不對，都是他的責任。

曾有一場英超比賽，鮑耶被對手惡意侵犯，但裁判卻反而給他掏出一張黃牌。鮑耶怒氣沖沖：「你眼睛瞎了嗎？看不見是他動的手嗎？」結果裁判當即懟了回去：「你不惹別人，人家咋能碰你？」隨後又是一張黃牌，兩黃合一紅。重要的是，沒有任何人同情他。

李·鮑耶正氣鼓鼓等待開球，好友基隆·代爾走過來說：「李，你剛才不應該說那樣的話，你知道，我也是黑人。」

正沒好氣呢。「大基爾，你他媽也想來教訓我嗎？」本來他就有些埋怨此前代爾沒幫著他打口水仗，而且還和卓楊聊得那麼起勁。其實鮑耶不知道，正是代爾說了句話，卓楊才沒在口水仗中把他往死里擠兌。

代爾搖了搖頭：「我希望今後別再聽見你那麼說，李。」

「你和他們一樣，都他媽是我的不對，你也給我滾吧！」鮑耶徹底怒了。代爾沒再說什麼，吊著個臉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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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地那頭，卓楊也在問老宋，剛才必須是統一戰線，這會兒就要問個明白了。

「老宋，你真沒必要搭理那個爛人，也不嫌掉價。」

「嘿嘿，卓楊，這你就不懂了。」老宋有些得意：「我太了解那個貨了，你信不信？讓我這麼一撩，一會比賽十有八九他要吃紅牌。信不信？」

「……」卓楊服了：「老宋，我覺得你比渣叔還要壞。」

「少來，我再壞也沒人說我是斷腿狂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