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承腳步一頓。
眉宇間閃過一抹難察的陰霾。
握在祝願腰間的大掌,有一瞬間克制不住的收緊。
不過很快。
又恢復如常。
「你想去他那裡住?」
祝願被廚師一盤盤端上桌的甜點,吸引了全部注意力,沒去看霍承,嗓音有些飄忽。
「我得跟他去上墳。」
「不急,等他出門時,我會告訴你。」
霍承沒有詢問她緣由。
畢竟祝願神神秘秘,也不是第一天了。
但看得出來。
傅君逸在她心裏面,甚至比不上一塊提拉米蘇來的重要。
而霍承。
可以給祝願提供,全世界所有的提拉米蘇。
她離不開他。
這就夠了。
祝願沒有去找那什麼傅君逸,讓老管家心裡一松。
好不容易等到霍承開竅,對祝願在乎的不得了,一副寶貝到捧在掌心,都擔心會不會溫度太高,讓她化掉了的架勢。
這要是她被傅君逸搶走…
老管家琢磨。
以霍承的脾氣,看最近天氣涼,是時候該讓傅氏破產了。
一份份的甜點被送上桌,從各色中式酥餅糕點,到甜品馬卡龍小蛋糕。
祝願甚至在一群忙碌的廚師中。
看到了某個法國大廚熟悉的影子。
正抄著兩把菜刀,「吭哧吭哧」地剁牛肉餡。
一枚藍莓拿破崙被送到唇邊。
祝願下意識咬了一口,被酸酸甜甜的美妙滋味,惹得眯起了眼。
「你很有錢吧?」
「是。」
霍承用餐刀切開漢堡,挑了正適合入口的一塊,餵給了祝願。
「留在這裡的話,每天都能吃到你喜歡的。」
「每天啊?」
祝願遲疑了。
看著眼前擺滿了桌子的食物。
分明類型品類不同。
但每一種的味道,竟都好的不得了。
「是啊。」
薄唇勾起一抹柔和的弧度,霍承粗糲的指腹,擦過祝願的下頜。
他再次開口,嗓音里儘是誘哄。
「不管待多久,我都會照顧你,如果你…」
霍承的話還未說完。
忽被一陣手機鈴聲打斷。
他眸光一沉,修長的指節叩打著桌面,望向祝願拿出的手機,周身的氣場在瞬間,變得有些…危險。
「傅君逸?」
祝願揚起眉。
沒想到這個沒腦子的總裁,在上次招標吃癟後,還會主動聯繫她。
她按下接聽。
還沒來得及開口。
先聽到一陣焦急的嗓音響起。
「祝願,你沒事吧?」
「沒事啊。」
祝願拿起一顆巧克力球,直接全部送進嘴裡,然後才模模糊糊的回應了句:
「我好的很呢。」
她的語氣朦朧,帶有一些懶散的黏。
但確實是平安無事的樣子。
傅君逸這才鬆了口氣。
胸膛里那顆打從意識到祝願有危險,立刻跳的幾乎要發瘋一樣的心臟。
也終於得到了安撫。
壓了壓悶痛的額角,傅君逸再次開口時,嗓音里悄然多出了,一些掩蓋不住的無措。
「陳暖暖剛才來了我家,沒有說具體發生了什麼,但我感覺不太對,所以去了祝家找你。」
心有餘悸的感覺再次襲來。
傅君逸闔上眼,扯鬆了玫瑰色的領帶。
「祝家沒有人,我問了保安,才知道你們家晚上出了事。」
祝願忙著吃東西。
對他沒完沒了的話,一句沒聽。
霍承看了眼她的手機屏幕,剝了一顆蝦仁,餵給了祝願。
「吃這個。」
未被刻意放輕的嗓音,清楚傳進了傅君逸的耳中。
讓電話另一頭的喋喋不休。
瞬間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直到祝願幾乎要忘記傅君逸的存在時。
他啞著嗓子,很是艱澀地說:
「祝願,你現在…和霍承在一起?」
「是啊。」
祝願應得乾脆。
依舊目不斜視的,盯著剛被送上來的披薩。
傅君逸再次安靜了下來。
霍承再去看時,他已經主動掛斷了電話。
還算識趣。
他靠近祝願,以一種將她環抱在懷的姿勢,邊餵她吃著東西,邊勸她多吃一些。
老管家看了眼祝願手邊,那一摞高高堆起的盤子。
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雖然祝願瘦,但吃的卻一點不少。
但落在霍承眼裡,卻成了她小貓咪一樣。
吃不下多少。
甚至有些弱不禁風了。
不過老管家仍然很是欣慰。
以霍承的家底,就算祝願一頓能吃光個養殖場。
他也養得起。
甚至還要勸她再吃一個養殖場。
祝願吃光了大半個桌子,終於有些累了。
在廚師保姆等一眾人驚訝的目光中,她站起身,摸了摸平坦的小腹。
「我睡哪裡?」
「這…」
老管家遲疑了下,偷偷瞥了霍承一眼,試探般地說:
「家裡最近在裝修,只有先生的房間…還有先生對面的房間,可以用來休息,不知道祝小姐意下如何?」
怕嚇到祝願,老管家雖然很想助攻,但還是臨時改了口。
好在祝願似乎並沒有多想。
直接點了頭。
「好啊,我住他對面。」
「那我給您帶路。」
老管家鬆了口氣,連忙帶祝願上了樓。
她困得厲害。
連房間都來不及打量,直接一頭栽進了柔軟的床鋪。
直到深夜。
祝願才被手機鈴聲吵醒。
又是傅君逸。
她打了個哈欠,眸底有殺意悄然沸騰,又在瞬間融化成一汪深沉的血色。
好煩…
想做點什麼。
能開心起來的事。
比如說…
在祝願繼續她危險的想法前。
手機鈴聲消失了一秒,然後再一次鬧騰了起來。
她眨了眨眼。
睫羽顫動之間,悄然遮住了涌動的寒霜。
「祝願,我來接你了!」
傅君逸的話,夾雜在風雨之間。
有些難以分辨。
祝願赤腳走到落地窗前,拉開窗簾一看,才發覺外面已經是漆黑一片。
狂風暴雨不停。
隱隱的,她似乎在大門口,看到了一輛閃著遠光燈的車。
車前還站了一個小黑點。
像個人。
祝願眯了眯眼,想要理傅君逸一句時,手機屏幕閃了兩下,消耗掉了最後一格電量。
「真可惜。」
她呢喃一句。
將手機丟回到床上。
搬了一把椅子坐到落地窗前。
祝願趴在窗戶邊,興致勃勃地說:
「球子,我們來打賭?」
球子沒敢直接答應,警惕問:
【賭什麼?】
「賭他…」
祝願遙遙指著傅君逸,眸底泛起愉悅的漣漪。
「淋多久雨會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