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徐鳳彌沉默片刻，才抬眼看著她：「那你應該知道，我的母親，就是段驪。」

  霜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說說罷。」徐鳳彌理了理衣裙，垂眸淡淡道：「你究竟是何方神聖。」

  此時，屋子裡除了她們二人外，便只有小葵和善善了。

  霜降跪在地上：「奴婢不明白姑娘的話。」

  「你這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啊。」徐鳳彌起身來，雙手負在身後，她居高臨下的看著霜降，悠悠道：「此乃陳年往事，你語句通順，沒有半分磕巴，也沒有半分猶豫和回想，想來，是早就準備好的，此為其一。段家是世家，一般，這種事，只能傳出一二，是絕對不會有三四，但我看你，卻是知道得有點多。」

  「你還不肯說實話？」她走了下去，站在霜降面前：「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霜降抬起頭來，她看了看小葵和善善，一臉為難，顯然是要徐鳳彌屏退這兩人。

  徐鳳彌：「不必，直接說。」

  霜降垂眸，態度更為恭敬：「奴婢，是滎陽段氏家生子，在三年前來到京城，為的，就是要去到姑娘身邊。」

  徐鳳彌神色微動：「你意在何為？」

  「請姑娘，回一趟滎陽吧！」霜降眼眶泛紅：「老祖宗如今已時日不多，她心心念念的，便是大小姐，也就是您的母親。奴婢方才說的，沒有半句謊話，大小姐和秀才徐直來了京城，便和家中再無聯繫，家中來的書信，她一概不回，這麼多年了」

  徐鳳彌沉默著，沒有說話。

  一盞茶過去，一炷香過去，半個時辰過去。

  「善善。」徐鳳彌坐下，她看著霜降，厲聲道：「將她關入柴房，讓人日夜看守，不得有半分鬆懈！」

  善善應是，上前就要去捉霜降。

  霜降抬頭，一臉震驚的看著徐鳳彌，臉上淚痕未乾：「姑娘不相信我？」

  徐鳳彌生來多疑，這點，在之前就有跡可循。

  「我會去滎陽的，不過，你要留在京城，至於，我什麼時候去，那可就說不準了。」

  徐鳳彌看著霜降，問：「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霜降臉色稍緩：「奴婢沒什麼想說的。既然姑娘相信奴婢，即便是將奴婢處死，奴婢也甘願赴死。只是只是奴婢還請姑娘速速赴往滎陽，不然，晚了就來不及了」

  「我知道了，帶走吧。」

  霜降不知為何得罪了大姑娘，被關入柴房，不知死活。

  這事，很快傳遍了整個徐家，眾人心思各異。

  是夜，牆角開始傳來蛐蛐的聲音了。

  「姑娘，她的話可信嗎？」小葵替徐鳳彌拆除髮髻。

  徐鳳彌閉眼假寐：「不出意外，是可信的。」

  「那姑娘要去滎陽嗎？」小葵又問。

  徐鳳彌睜開眼，才幽幽嘆了口氣：「去是要去，不過我在考慮具體什麼時候去。」

  「姑娘。」善善進了屋來，神色有幾分難看。

  徐鳳彌一瞧就知道是來活兒了，她面色未改：「讓我猜猜，又有什麼鴻門宴了吧？」

  善善點頭：「姑娘猜得不錯，的確是有一場宴會。五日後，在長公主府，祿陽長公主的壽辰，老爺已經收到了帖子，剛派了人過來知會我們。」

  小葵一臉鬱悶：「祿陽長公主的壽辰從來不操辦，即便是操辦，也不會給徐家下帖子，這分明是來者不善啊。李姝靜果然是她的親閨女。」

  徐鳳彌揉了揉頭髮：「去就去吧，不過我也想好了，五日後參加完壽辰，我們就動身去滎陽。」

  「姑娘，其中有個問題。」善善道。

  「說。」

  善善垂眸：「老爺貌似對夫人一直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而且他對滎陽段家，好像也沒有什麼好感，姑娘若是去滎陽，那老爺必定是會阻止的。」

  徐鳳彌輕笑一聲：「誰說我去滎陽就一定要經過他的同意了？」

  她理了理頭髮，閉上眼，將腦袋枕著椅子靠背，慢吞吞道：「到時候的事情，到時候再說，現在先別聲張，一絲消息都不要走漏出去。」

  「是。」

  五日後。

  徐鳳彌拿著團扇出角門的時候，剛好遇見了徐鳳若。

  「長姐安好。」徐鳳若的腳已經好全了，她娉娉裊裊的朝徐鳳彌行了個禮。

  徐鳳彌眼皮未抬，徑直朝門口走去。

  徐鳳若看著她離開，面帶笑意，沒有半分惱意。不過她身邊的輕屏倒是氣得不行。

  「大姑娘實在是太過分了。」輕屏嘟囔了一句。

  忽然，徐鳳彌身後的善善回眸看去，定定的看了輕屏一眼，給她嚇得趕緊閉上嘴，不敢多言。

  徐直今日只帶了徐鳳彌、徐鳳若和賀蘭瑛去，徐鳳雅留在家中。

  「若兒和鳳彌坐一輛馬車吧。」徐直看著僅有的兩輛馬車，面色不太好。

  徐鳳彌搖了搖手中團扇，道：「我不要。」

  她踩著小杌子上了馬車，善善充當馬夫，竟直接駛離了馬車，徒留三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覷。

  徐鳳若咬了咬唇瓣，低下了頭。

  徐直氣得面色鐵青，賀蘭瑛眼珠一轉，道：「老爺，我多一句嘴，如今府中上上下下這麼多人，也是要銀子的，特別是大姑娘回府之後，府上的日子就更是拮据了，這」

  她嘆了口氣：「也不是我惦記，只是大姑娘手裡攥著那麼多產地和銀票，她一個姑娘家，哪裡用得了那」

  「不必多說，此事休要再提。」徐直臉色竟奇蹟般的緩了下來，他看向徐鳳若，道：「鳳若同我們一起吧。」

  三個人擠一輛不太大的馬車，實在有些尷尬。

  徐鳳若無法，只得應下。

  且說這廂。

  「慢一點。」徐鳳彌支著腦袋，打了個哈欠：「比他們晚一些到，我自己一個人去了，孤零零的站在那裡，像什麼樣子。」

  善善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了進來：「奴婢明白。」

  善善特意繞了一圈，跟在了徐家的馬車後邊兒。

  「今日你們二人警醒一點。」徐鳳彌語氣淡淡，語氣中沒什麼情緒：「機靈一點，隨機應變。」

  她今日在祿陽長公主府，按理來說，會不太順利，或許會吃一些苦。

  馬車到了長公主府門口，徐鳳彌還未下馬車，便聽到外邊兒陣陣熱鬧聲，相比較今日來的人不少。

  徐直三人下了馬車，徐鳳彌悄無聲息走在賀蘭瑛旁邊，面色平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