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姘頭,你欺人太甚!」
夏安怒罵一聲,顧不得什麼禮節風度,用無常往生給寧瞳體內注入部分生機後,抽出戒尺、身化白光直朝江倚木攻去。
堂堂地仙,竟對一凝氣小輩出手?
那紫雷降下近乎能摧毀寧瞳渾身經脈,即便不死,今後也是廢人一條。
一想到此,夏安怒火中燒。
轉眼之間,那幾名禪雷天弟子還未反應過來,戒尺已橫斬向江倚木。
江倚木卻半步未退,她的聲音無比冰冷,
「你方才說什麼?!」
她周身,無數紫電奔雷如網。隨後這雷網向外飛速擴散,竟絲毫不顧及身後本宗弟子損傷。
那紫衣女修也嚇了一跳,立刻帶著幾位師弟後退。
這地仙迫發出的紫電擊打在身上雖疼痛難耐,但陸道人備下的衣物卻分毫未毀。
戒尺在觸碰到雷網後,令夏安虎口發麻,身形停滯。
但如此大好機會,江倚木竟不趁機攻向夏安,反立於原地喃喃自語,如失魂落魄。
藉此時機,夏安二指朝前點去,一記六儀星河劍瞬間打退江倚木同她身後禪雷天弟子。
一交手他便能感覺到,這江倚木給他的壓迫感遠遠不如風千樹。
地仙同半步地仙間,雖看似僅一步之差,但實則近乎天塹之別。
當初末府內,數位半步地仙都非風千樹一合之敵。如今自己不過初入半步地仙境界,怎能與真正地仙戰的有來有回?
這江倚木的境界,果真水分不小。
說來,這罵江倚木的話,倒是出自陸道人曾講給他的仙盟秘事。
陸道人說過,當今三宗四閣、五族八地,看似是大宗門以實力排位次,名列其中無不是有地仙坐鎮的宗門。
實則不然。
這些宗門當中,尤其五族八地,定然有人另闢蹊徑藉機上位。
禪雷天,便是其中之一。
雖說陸道人那些鬼話,夏安是將信將疑。
起頭,他便告訴夏安,說莫看盟主容貌年輕、名頭響亮,但其本身確實最喜沾花惹草,同諸多宗門貌美女修行顛鸞倒鳳之事。
首當其衝的,便是這禪雷天。
禪雷天原名禪雷宗,以當時其宗門勢力,宗中並無地仙,遠遠夠不到五族八地之位。
但偏偏上代宗主有一女徒,生的如花似玉千嬌百媚。便借一次上羲神島的機會,將自己那女徒獻給仙盟盟主。
盟主自欣然應允,而那女徒能得盟主垂幸亦喜不自勝。二人多日雲雨歡合後,女徒便對盟主提出一個小請求。
以盟主那六劫境修為,這世上還有什麼是他辦不到的?
他輕而易舉便為女徒洗滌筋骨、重塑神魂,更竊取天道之力將其修為從沖陽人仙硬生生拔到地仙之境。
也正因如此,這地仙境界並非自己尋道所得,故而虛的可以,連夏安都能同她過上數招。
更因這境界是由他人耗心力強行提升,並不穩固。江倚木修為,便此生停留於神無初期。
不過這等境界,對於江倚木來說已是足夠。
她順理成章頂替自己師父成為宗主,更令禪雷宗順理成章邁入五族八地之列。
不過此事僅三人清楚,故而江倚木在成就地仙后,從未有人提過此事。
如今聽這樣一小輩這般羞辱自己,她又怎能不怒?
江倚木口中發出尖利嘶吼,鼓足全身靈力向前拍去,一片雷嗔電怒化作鋪天汪洋湧向夏安。
夏安立於雷電之間,服下幾枚丹藥後,無常往生發動,身形衝破雷池掠向江倚木。
這萬鈞雷霆自周身爬過,令夏安渾身麻痹、顫抖不止,但他仍提起一掌按向江倚木。
江倚木抬手呈刀,雷電化作的長刀自她指尖冒出,徑直洞穿夏安胸膛。
一個地仙對小輩出手,竟絲毫不在乎輕重,招招奔著奪其性命而去。
畢竟在她看來,自夏安稱呼自己老姘頭起,令她在弟子面前丟了臉面,便該死無葬身之地。
而那凝氣小輩,殺了也便殺了。若陸道人怪罪下來,自己身後還有仙盟盟主。
夏安一口血噴在江倚木臉上,強忍這穿胸劇痛,反手按在江倚木肩頭。
「幽薄刀山。」
他拼盡全身氣力,將無常陰陽訣第四式,結結實實打入這神無地仙體內。
江倚木瞳孔一縮,指尖雷光轉瞬既散,連退數步神色驚愕。
夏安喘著粗氣,擦了擦嘴角的血,服下幾枚丹藥同時一腳踏地,周圍還算翠綠的樹木頓時枯黃腐朽,生機連同紊亂靈氣同時湧入體內,令他胸前的傷口緩緩癒合。
回想起來,陸道人當時這故事講的身臨其境手舞足蹈,夏安還當他瞎編,如今看來師父講的不錯,這老姘頭倒也罵對了。
從短暫過招來看,江倚木唯有靈力磅礴似地仙,全然未有地仙的壓迫感,招式運用也並不算精妙。
這等修士,又如何自己證得大道?
接下來,便是幽薄刀山發作之時。
江倚木揉著脖頸,緩緩擦拭臉上的血液,神情未有絲毫變化。
幽薄刀山,不發。
怎麼回事?夏安微微一怔,但此刻也顧不得那麼多,直接發動血池煉獄。
江倚木引以為傲的絕美面龐,陡然炸開一道深深的傷口,皮肉外翻無比駭人。
自己竟被地仙下小輩所傷?簡直奇恥大辱!
她捂著臉,眼神兇狠望向夏安。可她還未來得及出手,渾身便裂開無數傷口,頓時滿身是血狼狽不堪。
她表情扭曲,捂住胸口不斷咳嗽,怒火不可遏制的噴涌而出。
眼前此人,她必殺之!
「師父,您沒事吧……」紫衣女修靠近江倚木關切的問,她實在無法想像一介地仙如今能落得如此狼狽。
江倚木甩開了她,眼神兇狠,滔天殺意朝夏安席捲而去。
「師父,給些教訓就行,用不著拼命啊。」
紫衣女修連忙說,但江倚木卻直接一掌將她拍出老遠。
「閉嘴。」
江倚木遭此奇恥大辱,看來已非是不死不休了。
夏安用無常往生緩緩復甦寧瞳體內生機,但寧瞳就如已身死道消般,無論夏安做何種努力都全然無用。
他咬牙切齒,師弟同自己來一趟東臨城,若傳回去的是死訊,那真不知該怎樣同師父交代。
「即便你師父是陸道人,你今日也得死!」
江倚木狂吼著,不顧自己身上創傷,攜鋪天雷光沖向夏安,勢要在這一擊之下將夏安轟成齏粉。
但夏安此刻目光還落在寧瞳身上,又怎有餘力阻擋這一擊了?
他嘖了一聲,只得拖著寧瞳身軀疾掠而去,此番不能再將時間浪費在江倚木身上。
但江倚木又豈會給他逃走的機會?
她此刻已殺紅了眼,幾息便追上夏安,雷光映照東臨城半邊天,勢不可擋的一擊悍然落下。
夏安,已避無可避。
他猛地回頭,卻聽得耳畔一道嘹亮鳳鳴響起。
鳳鳴轉瞬即逝,隨後燭天火光撲面而來,一名神色嗔怒、火蛇纏身的女修從天而降。
她只出了一掌,但在一掌所帶來的火勢便將江倚木輕鬆吞噬。
「你怎麼在此?」夏安一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