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奇都先生,你沒有用全力吧?
不,我已經用了全力。
是嗎……
這具身軀已經到了極限了。
因為抑制力嗎?
固有結界本就為抑制力所不容,我們這樣非正常召喚的英靈,即使再親近抑制力也不可能用出全力。比起我,你的騎士們更糟不是嗎?
嗯,沒錯。他們的寶具徒具其表。不過總比征服王的臣子們乾脆無法使用要來得好一些。
那是過去了。
嗯?
我說,那是我們侵蝕現實之前的事了。在侵蝕現實之前,我也是無法真正用出寶具的。
你的鎖鏈……對了,你本身就是天之鎖。
這樣的話?!在與恩奇都最後的對話中,阿爾托利亞猛然驚覺。
「同袍們,於此展現吾等全部的霸道吧!」亞歷山大的聲音傳來。
「哦啦啦啦啦啦啦啦!!!!」然後,是山呼海嘯般的歡呼。
而顯然,隨著侵蝕的加深,這些英靈,從原本的不能釋放寶具,增強為能夠釋放徒具其表的寶具,再能夠憑本身的特殊性釋放近乎完全的寶具,之後就當然是,所有英靈都能完整釋放寶具!
如此多的英靈都能完整釋放寶具的話,這個世界肯定沒救了。
阿爾托利亞有這個覺悟。
這不是一個兩個,也不是區區七個、十四個,不是百以內的小數字,而是千萬個。
雖然其中有很多英靈的寶具不算什麼,甚至一些相對普通的士兵英靈,可能寶具就是跳上去一陣刀砍斧鑿,但只要有一部分,只要那些名垂青史的傢伙們,那些有資格擁有大破壞力寶具的傢伙們能夠釋放,世界的毀滅也只在頃刻間。
原本並非救世的戰爭瞬間將演變為救世之戰?
阿爾托利亞握緊了劍。
亞瑟王,終究要成為真正的聖劍使嗎?
她曾有所耳聞,那在一萬四千年前,拯救了星球命運的聖劍使。
她阿爾托利亞,可以走到那一步嗎?
……
哼,無聊。姜林冷漠地站到了殘破的城頭。
個人寶具?展現霸道?
魔族沒有那種興趣。
魔族是一個整體。
魔族的意志、期望、力量,都是一個整體。
展現個體的光芒,甚至展現無數個體的光芒,仿若群星閃耀,雖然美好,但在戰爭中卻是次要的東西。
戰爭,需要相同的意志,相同的期望,千萬人一相,聚合的鋼鐵之拳。
某種意義上說,對魔族來說,連他這個魔祖都是應該被淘汰的東西。
因為魔祖懸於魔族之上。
不過暫時,魔族還不夠成熟,還需要他這個魔祖的力量。
還需要他來引導,魔族的鬥爭。
「展開我們的旗幟!」姜林喊道。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魔民再度爆發出吶喊。
這與亞歷山大大軍的歡呼完全不同。
這不是歡呼,而是吶喊。
與過往一致的吶喊。
過去的「天命」還未被推翻,敵人還在面前壓迫,還沒有到歡呼的時候!
魔民開始燃燒,就好像是柴薪一樣。
他們用自己的生命燃起大火,照亮了魔族的天空。
同時,也燒塌了高聳的城池!
他們在幹什麼?看到這一幕的亞歷山大沉吟著。
這很奇怪。
他們不應該是在守護那座城池嗎?
為了這座城池,他們與本王的大軍浴血廝殺,鮮血甚至在黃沙中匯聚出了一座湖泊。怎麼現在,他們親手燒塌了他們的城池?
難道他們並不守護那座城池嗎?
那之前他們與我們戰爭的是什麼?
「隆隆隆……」巨大的轟鳴聲響起。
亞歷山大立刻定睛看去。
原來是城池中央的一座高樓坍塌了。
那應該是城池中最高,也最堅固的建築。
在之前的戰爭中,亞歷山大仔細觀察過。
那座建築,應該是王的居所。
他原本以為,他與姜林的對決,最終會在那裡分出勝負。
但現在,連那裡也坍塌了。
這究竟……
不,亞歷山大沒有時間去考慮「究竟」了。
因為在那高樓坍塌後,那座城池的一切就全部湮沒在烈火中了。
在熊熊的大火中,似乎以那城池為祭品,一座巨大如山的石碑緩緩浮現。
不,與其說是石碑,還不如說這就是山。
因為雖然有明顯的人工痕跡,但這石碑實在是太大了。而且,並不像一般的石碑那樣只是一塊平板,而是像山巒那樣,底部粗大。
這石碑之山上沒有文字,也沒有任何美麗的浮雕,但也並不光禿禿的。
相反,這石碑之山上充滿了美麗的景象。
熊熊的烈火,組成了一幅又一幅的畫面。
亞歷山大能夠看出,那裡有狩獵,有男耕女織,有絲竹管弦,有人類文明常見的一切。
不,沒有一切。好像缺了一些東西。
王,在哪?
亞歷山大沒有看到姜林的角色。
於是他抬頭,將目光從烈火中移開,看向山之上。
懸浮在空,與山與烈火都有一點距離的姜林映入他的眼帘。
你也是孤高之王嗎,魔祖?亞歷山大忍不住想。
但轉瞬他就否定了這個想法。
不,不對。
你,是要否定王的角色,包括你自己嗎?
……
「萬魔,席捲!」姜林並不回應亞歷山大的問題。
沒什麼好回應的。
能夠明白的,到此時一定已經明白了。
不能夠明白的,那就不需要明白。
無論明不明白,他們萬魔都不會改變他們的意志。
反正最終,他們都會聽到那些被他們毀滅的,不認可他們的人和事,那一聲聲「惡魔」的嘶喊。
那麼是否明白,又有什麼意義呢?
萬魔的烈火,不斷前進,燃燒。
雖然速度並不很快,也會遇到劇烈的抵抗,甚至在不知何人的寶具下收到挫折,甚至崩潰,但它依舊前進,燃燒。
烈火的路上,有夢想的結晶被碾碎,有美麗的結晶被破滅,甚至連自己都時常凋零,但火,卻燒得越來越旺。
有無數從未被注意到的東西不斷加入烈火中,甘願成為柴薪。
有的柴薪可能水分有些多了,不但沒有成為烈火,還要試圖撲滅,但這無一例外最終被燒成了灰。
沒有什麼可以抵擋。
這就是萬魔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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