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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門!開門!聽到沒有!開門!」
一間民房外,一隊楚軍士兵在一名軍官帶領下,重重拍打著緊閉的大門。
門後一家五口縮在桌子底下不停發抖,男主人看著抖動不已的門栓,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拍門無果後,楚軍軍官惱羞成怒,對身後下屬怒吼一聲:「給我把門砸開!」
下一刻,幾名士兵撩起袖子,當即開始砸門,不多時,緊閉的房門被硬生生踹開,重重倒在地上。
男主人見此,忙從桌底下爬出來,跪在軍官面前苦苦哀求:「軍爺息怒,軍爺息怒啊~」
楚軍軍官眼一橫,一把揪住男主人的頭髮,將他從地上提起,二話不說就是狠狠一巴掌扇在他臉上,厲聲吼道:「媽的讓你開門聾了是麼?害軍爺在門外等了那麼久,想找死啊!」
男主人捂著腫脹的臉頰,含糊不清的求饒:「軍爺,小的害怕啊……」
「哼……」軍官冷哼一聲,隨後一把將他推在地上,大手一揮:「把值錢的東西一樣不剩全部搬走,搬不動的都給我砸了!」
得到命令的下屬,立馬獰笑著開始破壞房屋裡一切可見物件,另外一些楚軍士兵則是連鍋碗瓢盆都不放過,全部都搬到了屋外。
男主人癱坐在地,不敢有半點反抗,面對這群強盜,他是敢怒不敢言,只求自己生家性命安全就知足了。
軍官在屋內一陣踱步後,忽然瞥見桌底下還有人,不由眉頭一皺,上前一把將桌子掀翻。
「娘!」
一名剛十五歲的少女嚇的馬上撲在母親懷中,大哭起來。
「呦呵,嘿嘿嘿……」
當軍官看到少女的模樣時,不由滿臉獰笑起來,回頭看了男主人一眼,打趣道:「這是你女兒?」
男主人一聽,立馬連滾帶爬跪在軍官跟前,苦苦哀求:「軍爺,家裡的東西你隨便處置,可否放過小的家人?」
軍官一腳將男主人踹翻,罵道:「你在跟軍爺談條件?哼哼,一路行軍辛苦,軍爺讓你女兒服侍也算是她的福分,別不知好歹!」
說完,一臉壞笑地去抓少女。
「娘,救我!」
「放了我女兒!」
母親死死抓著女兒的手不讓她離開自己身邊,無奈力量差距太過懸殊,少女最終被軍官奪走,淫笑著扛在肩上向屋外走去。
「不可,不可,放開我女兒!放開我女兒!」
眼見自己骨肉將要受苦,男主人不顧一切撲了上去,死死抱住軍官的腿。
「媽的,放手,讓你放手聽到沒有!」
軍官行動受阻,不由大怒,大聲呵斥腳下男主人。
可是男主人卻是咬牙切齒,死死抱住軍官大腿不放,兩人就這樣一直移動到大街上。
「敬酒不吃吃罰酒!來人!給我狠狠的揍他!」
軍官怒不可遏,一聲大吼,瞬間有四名楚軍士兵一擁而上,對著軍官腳下的男主人一陣暴打。
最終,男主人滿臉是血,無力的鬆開了手,眼睜睜看著自己女兒被軍官抱走,在她不斷掙扎呼喊聲中,消失在了街道盡頭。
相同的一幕幕,發生在庸州城各個角落,因為有言在先,凡是在城裡所劫掠物資,九成必須如數上繳,自己可以留一成。
這條規定將這群虎狼之師真的化身為禽獸,肆無忌憚的開始在城中各處劫掠。
這其中,最悽慘的都是那些女眷,他們成為了楚軍發泄積攢多時怨氣的對象。
在普遍文盲的楚軍軍中,任何禮義廉恥,家國情懷全部被拋到了腦後,有的只是人類誕生以來的最原始獸性。
城中女子一車車被押運到軍營內的「洗衣營」,被充作軍伎以供這群楚軍士兵盡情發泄。
張庭看著洗衣營內關押著無數女子,心中很不是滋味,再怎麼說,這些女人都是同鄉啊。
「罷了,這世道就是如此,還是管好自家事為上吧。」
努力說服自己後,張庭也就不再理會她們,打算去其他營地轉轉透透氣。
「夫君!是你麼夫君?」
就在這時,一聲熟悉的呼喊聲在張庭耳畔迴響,他頓時一怔,忙回頭望去,登時雙眼瞪得滾圓。
只見不遠處軍營內,一個二十五六歲左右,蓬頭垢面的婦孺趴在營口大聲向自己呼喊。
這不是自己的妻子麼?
張庭見此,忙沖向軍營,大喊道:「你怎麼來這裡了?快回去!」
婦孺哭道:「這些士兵不分青紅皂白,就衝進我家,二話不說就把我拖到了這裡,夫君,你快救救我吧。」
可當他衝到營口時,卻被兩名守衛持刀攔下:「大膽,敢闖軍營重地,想死麼!」
張庭忙討好道:「兩位軍爺,那是我娘子,這一切都是誤會,求你們放了她好麼?」
兩名守衛聞言,根本不予理會:「放肆,不管是誰,都不能違反軍規,就算是你娘子也不行!」
張庭苦苦哀求:「軍爺,秦將軍答應過我們,不會傷害我的家眷,她真的是我妻子,快放了她吧。」
「滾開!」一名守衛粗暴的將張庭推倒在地,大聲呵斥道,「沒有秦將軍允許,任何人不得靠近,否則殺無赦!」
張庭聞言,掙扎著從地上爬起,沖妻子大聲喊道:「你稍等片刻,我這就去求秦將軍把你放了,稍等啊,我去去就回!」
他一路小跑,四處打聽秦宗權現在何處,最後總算在城門口一間酒肆內找到了正在喝酒的秦宗權。
等聽完張庭的話後,秦宗權冷笑一聲,語重心長地對他說道:「本將軍是說過不會傷害你家眷,
但沒說不拉她充作軍伎啊,何況是丞相下的命令,我不得不遵令行事,放心吧,等這場仗打完,
本將軍再給你找個好人家姑娘,你家那黃臉婆,就不要去管她了,下去歇息吧。」
張庭聞言,大聲說道:「秦將軍,你為何出爾反爾?當初是如何答應我們的,才一天功夫就全忘記了?」
秦宗權聞言,直接起身,一拳砸在張庭小腹,痛地他直不起身來。
「媽的,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一群賤民而已,老子為什麼要跟你們講信用,不就玩你女人麼,
你有什麼好不滿的?若再敢這樣跟我說話,老子一刀剮了你,來人!把他丟出去,掃興!」
此時張庭後悔不已,真沒想到自己主動投誠居然會換來這樣的結果,要是昨日聽朱瑄的話,與敵死戰,就算戰死也算是盡到了守護家人都職責。
但一切太晚了,張庭張大嘴巴,額頭青筋暴起,無聲的嘶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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