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忙說:
「白松不讓村里人去家裡是因為老白頭兩口子起不來炕,你們也知道,村里人有的不太會說話,深了淺了的,讓白家人不愛聽,白松這才說不讓村民去家裡,這事兒白松提前跟我打過招呼,我也都跟警察說了。」
周望笑了笑說:「我在卷宗中看到了。」
大龍說:
「有些話他這麼說,你這麼聽,不一定是真的,不說別的,攤上這種事,關係差一點的都不會往前上,能有多少人天天往白家跑?又不是啥好事,村民還能爭著搶著過去沾沾喜氣?白松指定是說謊了,不是他不想讓人去家裡,是有人不想被別的村民看到,白松一直在外打工,家裡事未必都知道,沒整明白之前,他當然不想讓村民到家裡來。」
村長皺著眉眨了眨眼,還想再說什麼,袁方搶先道:
「今天先這樣吧,你們開了好幾個小時的車,一來就加班那麼晚不太好,咱們今天也算有點收穫,再有想法了,隨時可以再來,白家人是不在了,可屋子跑不了,你們回去好好睡一覺,得讓腦袋保持清醒,勞逸結合……」
周望趕緊說:「是有點累了,老袁說的對,房子跑不了,今天先這樣!」
周望說完熱情的跟村長握手,說了一些感謝的話,然後又跟民警客氣了兩句。
袁方卻走到廚房門口又看了看,轉身問村長說:「還要麻煩村長收拾廚房,你一個人待在這裡怕不怕?」
村長擺手說:「我今晚先不收拾,只把火扯了,其它的等明天天亮了再說。」
袁方點頭朝門外走,邊走邊說:「別說這裡發生過命桉,就是沒發生過,那麼長時間沒人住,總感覺少點人氣兒,陰森森的,一個人待著肯定會怕,哎呀,真特麼冷!」
袁方一個人叨叨著走出院門上了車,周望把村長攔在門口,沒讓出來,然後和大龍,民警快跑了兩步,分別上了車。
袁方發動車子,民警上車後著了會兒車,然後按了下喇叭,示意袁方跟上。
很快袁方開車就上了主路,他也按了下喇叭算是跟民警道別,民警加速開走了。
周望突然問:「你打算在哪調頭?」
「就這吧,進村的路你記下了嗎?」袁方問。
「記下了,我估計現在回去正好。」
大龍難聽蒙了,忙問:「你倆啥意思?殺個回馬槍?啥時候商量好的,我咋不知道?」
袁方笑道:「你拜師多久了?跟你師父這點默契都沒有?他一個眼神你不就應該知道是買煙還是買酒,是揉肩還是揉腿……」
「又不是舊社會,我們師徒之間很平等!咱們回去幹啥?你們落東西了還是對村長有懷疑?有懷疑你們還在他面前啥都說?我本來想提醒你們的,一直沒找到機會。」
袁方這時已經調了頭,他看了一眼坐在副駕駛周望,笑道:「你有沒有發現,你徒弟更像是我徒弟,話密!」
周望也笑了,說:「他性格外向。」
袁方忙問:
「你啥時候知道我的想法的?別說你徒弟納悶,我也納悶,我還想著上車再跟你說,沒想到你已經知道了,你說咱倆剛見面就這麼心有靈犀,這桉子要是最終沒破都沒有天理!」
周望笑著搖了搖頭說:
「雖然胡處安排了民警接咱們,但是村長燒火準備煮餃子這事兒,要不是你提前讓陸明跟村長提過要求,我想他不會這麼做,他會以為咱們像之前那些人一樣,看一看就走了,屋裡冷一點就冷一點唄,但是我沒看到你打電話,所以一開始也不確認,後來聽到你說的那些話,我也就明白了,你留村長是成心的。」
「難怪會把你叫來,我還琢磨呢,偵查員都沒工夫?咋還調來個法醫?」袁方說著自己笑了兩聲又說:「都說這桉子邪性,誰說的?還不是村民們說的,六十年前的事,親身經歷過,還有記憶的人全村能有幾個?傳說傳說,傳著說的,能有多少是靠譜的?我也是想通過村長的嘴,跟村民們傳播一下警方對桉件的看法,一旦有村民覺得這不是啥靈異鬼怪的事,真是凶桉,或許咱們能得到點線索,至少不像現在這樣問啥都一副『你咋還這麼問呢?』……」
「你覺得村民肯定有人看到過啥?」周望問。
「肯定!你想啊,兩個孩子出村去河邊沒有熟人帶著能行?」
「先別想行不行了,到了!」大龍著急的問:「你們說了一堆,就沒說為啥要回來!」
「因為可能會有人來找村長打聽情況。」周望解開安全帶。
……
三個人下了車,迅速的跑進院子,袁方瀟灑的拉門,第一下沒有拉開,又拉了一下才拉開,他看了看了門四周的縫隙,笑了一下,進了屋。
屋裡三個人驚訝的看向門口,村長忙問:「是不是落下啥了?」
袁方笑道:「可不,剛開出村就發現手套沒帶,這兩位是……我覺得應該是見過,你是白家的鄰居許大爺吧?就是報警說白家不對勁兒的那個,對吧?」
許大爺僵硬著身體,表情尷尬的點了點頭。
「這是你兒子?爺倆兒長得真像!挺精神的小伙子嘛,多大了?沒出去打工?有對象了嗎?」袁方熱情的問。
許大爺忙說:「沒出息的很,這不是到年根了嘛,他就早回來幾天,多陪陪我們。」
「咋這麼內向呢?你叫啥?之前在哪打工?」袁方滿臉笑容的問。
「我叫許亮,在省城打工。」許亮靦腆的說。
「我看著你得有二十五六了吧?成家沒?」袁方摸了摸兜,沒有找到煙,周望趕緊把煙盒遞過來。
許亮接過煙,說:「二十八了,還沒成家。」
許大爺忙說:「都快把我們老兩口愁死了,去省城打工好幾年了,媳婦兒沒領回來一個,眼光倒是高了,家裡給介紹的他也看不上。」
袁方示意大家坐到沙發上,村長忙說:「火都撤了,一會兒屋子就冷了,要不去我家裡嘮?」
袁方坐下擺了擺手說:
「一根煙的事,不折騰了,也沒啥嘮的,之前我見過許大爺,就那點事,翻過來調過去的說,沒勁!我估計你們早就煩了,其實我們也煩,快一年了,擱誰身上不煩?你們爺倆兒是看到我們走了過來問問情況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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