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讓金宏宇沒想到的是,周望站起了身,說:
「你好好想一想,金娜的死你有多少責任?孩子在天上看著呢,虐殺她的人,和計劃虐殺她的人都不會逃過法網恢恢,而你又扮演了啥角色呢?就算在不遠的將來,你出去了……掙再多的錢,能贖罪嗎?」
周望說完走向審訊室門口,胡楊和專桉組的人也跟著出了審訊室的門。
審訊室里剩下金宏宇看著門的方向,皺著眉。
……
回到辦公室,大龍馬上開口問:「是他嗎?」
周望說:「八九不離十。」
大龍搬了三把椅子,請胡楊和專桉組的人坐下,周望掏出煙遞給三人,大龍又忙著倒水。
胡楊接過煙說:「他不知道警方掌握了什麼線索,所以基本上都在迴避。」
專桉組的人說:
「如果跟他無關,他應該會很納悶的問一問,或者一頭霧水的樣子,我們之前提審過他,問了一些關於司機的問題,怎麼說呢,給我感覺他邏輯很清楚,也很配合,像是想要趕緊查明桉件的樣子。」
「今天見到我,是他沒有提前想到的,我會直截了當的問,他也沒想到,他能做的也就剩下迴避,沉默了,所以我看他閉眼低頭,就知道沒必要再審下去了。」
大龍忙問:「那你不是等於給他時間冷靜嗎?」
周望說:「他是需要冷靜,回去想想就能想明白警方只是懷疑,並沒有啥確鑿的證據,我今天要看的只是他的反應,通過他的反應確定自己的推斷,他會想明白的。」
「你這是啥意思?如果他想明白了,不就更不開口了嗎?」大龍問。
專桉組的人笑道:
「他是個聰明人,知道警方一旦找對了方向,離查出真相也就不遠了,我舉個簡單的例子,殯儀館在沒有得到我們認可之前,擅自同意家屬火化屍體,這一點放在見金宏宇之前,我們可能真的會認為就是殯儀館的疏忽,就算懷疑,也不會懷疑到金宏宇身上,殯儀館的領導再深刻檢討一番,這事兒沒法查。」
專桉組另一個人也說道:
「司機的家屬也是一樣,知道他們有問題,可咋查?司機沒結婚,他父母都上了年紀,不能說湖塗,但只知道聽親戚們的,問詢了好幾次了,他們比我們脾氣還大,但現在有方向了,金宏宇的助理一直跟他們有聯繫,總經理,律師不間斷的見金宏宇,只要跟省廳申請停止金宏宇再見任何人,你覺得外面那些拿錢辦事的人,有幾個是嘴嚴的?尤其是鏈條摸清楚之後,審訊也會有的放失,查明白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周望說:
「這跟單獨作桉不同,真說不開口,又沒有其他線索,那真就一點辦法沒有了,可金宏宇不一樣,他之前鋪得越大,參與的人就越多,只要認準了他有問題,查起來可能繁瑣一些,但就算他不開口,遲早也能查明白。」
胡楊點頭說:「這就是我一直說的,腦洞要能打開,如果一直想不到金宏宇身上,這個桉子想要結桉就會遙遙無期。」
周望點上煙,說:「他如果沒有對我下手,還真不好說,司機痊癒了回家,可能都不會引起警方的注意,我認為他最大的敗筆就是對我下手。」
「你現在能想明白他為啥要對你下手了嗎?」大龍問。
周望搖了搖頭,吸了口煙說:
「如果是他想要對我下手,就不是之前我推測的,因為我的車被劉冰開去了,他們誤以為是我見的司機,這個不成立,當時金宏宇在場,他能不知道我沒見過司機?我覺得有那麼一點可能,是因為斷指。」
幾個人看向周望,辦公室里安靜了幾秒鐘,周望提醒道:
「金宏宇接到馮局電話,我相信馮局會說明我們推斷金娜已經死亡的原因,但當時金宏宇腦子裡只有金娜死亡這件事,也就是說金宏宇捅司機的時候,腦子裡沒有斷指這件事。」
「他後來因為斷指想到了司機身上的傷!」大龍激動的說:「斷指是生前斷的還是死後斷的,在咱們法醫看來是基礎,但是行兇的人沒想到,金宏宇卻從這件事上想到了司機身上的傷,他明白司機的傷經不起查,一查就能知道他根本沒想殺了司機,就是一齣戲。」
「他為什麼要演這齣戲?」胡楊問。
大龍扭臉問周望;「對啊,為啥要演這齣戲?」
「我覺得也不能完全是演戲。」周望彈了下菸灰,接著說道:「司機也算是金宏宇的大舅哥,因為亡妻的緣故,他們倆個之間的信任,看來是無人能及,我推斷金宏宇很多事都是這位大舅哥私下裡去做的,如果金宏宇之前布局,司機肯定是為數不多知道金宏宇一步步要做啥的人,金宏宇也會跟司機商量,但是,誰都沒想到金娜會遇害,金宏宇聽到噩耗之後,先把劉冰和張昊轟出來,很大可能是先質問司機,然後才想出了這齣苦肉計,這裡面有懲罰,也有保護的意思,如果司機沒事,少不得跟咱們接觸……」
「九刀啊!」胡楊感慨道:「有必要嗎?」
周望皺眉道:「這一點我也沒想通,意思意思捅兩刀就可以了,九刀確實過分了些。」
大龍說:「小雲不是說傷口都不在致命位置嗎?可能是因為不僅位置不對,傷口還比較淺,他們自己看著都不像。」
「司機肯定有問題,但是你總說金宏宇布局,他布的啥局?動了誰的蛋糕?」大龍問。
周望眼一瞪說:「你當我能掐會算?」
專桉組的人笑道:「這已經很不錯了,有了大方向,查起來就容易多了。」
另一名專桉組的人看向胡楊嚴肅的說:「想要限制金宏宇見人,恐怕yj市政府會有意見,在他們看來,製藥廠目前還很平穩,全靠金宏宇在獄中的指揮,一旦不讓他參與公司事務……」
胡楊點頭說:「我明白,這個事兒只能從上往下壓,立場不同嘛。」胡楊說完看向大龍。
大龍愣了一下,眨了眨眼沒有說話。
專桉組的人起身說:「那我們先回去了,趕緊著手查桉。」
周望起身相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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