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瀾沒想到自己會被一個女人罵『不長眼』。

  陰邪的笑容凝滯，瀾慍怒地眯起眼。

  「我說你眼瞎！」

  泠芷看起來很氣憤，她的聲音裡帶著輕蔑和鄙視。

  隨著她帶著怒意的聲音落下，餘光里泛著黑氣的數字也發生了變化。

  【楚赫仇恨值，87。】

  「就這視頻，你跟我說精彩？」

  泠芷伸出手指向顯示屏，質問著瀾。

  「這根本就是殺人未遂！」

  最後四個字，泠芷加重了語氣。

  「一個成年男人欺負弱小孩子，既沒用又沒種！」

  「沒有把他抓起來，沒有讓他接受世人的懲罰，就是這個社會最大的悲哀！」

  「要我說，這種人就是世界的毒瘤。」

  泠芷一番義憤填膺的話說出口，室內重新陷入一片寂靜。

  楚赫的呼吸漸漸恢復平穩，泠芷的幾句怒罵讓他從黑暗的回憶中清醒過來。

  深邃幽暗的眸子緊緊盯著泠芷，閃動著複雜。

  「赫，你的女人和你完全不一樣。」

  「用華國的話來說，這叫伶牙俐齒？」

  「我用對了嗎？美麗的女士？」

  瀾的一側嘴角邪邪勾起，眼神輕佻地看著泠芷。

  他對泠芷說的話並不在意，作為王室成員，他對自己的父親並沒有什麼感情。

  與其說是父子，倒不如說是利益上的競爭者。

  大部分時間，瀾對歐國國王的印象，只是一個能讓他繼承王位的長者。

  嬌媚的小臉上滿是嚴肅，泠芷厭惡地皺了皺眉。

  她冷淡地掃了一眼瀾，然後偏過頭去。

  而她的手還一直放在楚赫勁瘦的胳膊上，保持著剛進來時的親昵。

  「楚赫哥哥，這個人太吵了。」

  「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說呢，也不讓這個人先出去好不好？」

  「或者，我們兩個出去說也行。」

  泠芷故意暗示性地眨了眨眼，向楚赫表達自己對瀾的排斥。

  她五官嬌魅，此時做出這樣活潑的表情，整個人透著古靈精怪的可愛。

  楚赫一直冷淡的目光里閃過一絲亮光。

  他突然覺得，擁有一個泠芷這樣的木偶玩具，真是太有趣了。

  她總能做出讓他產生興趣的情緒和表情。

  楚赫還不清楚為什麼自己的心情總會被泠芷牽動和影響。

  他下意識覺得，他是被玩具取悅了而已。

  作為獎勵，他當然該答應『玩具』的要求。

  冷傲的唇角終於輕扯了一下，他用極高傲的姿態點了點頭。

  泠芷開心地小聲歡呼，就要拉著楚赫離開。

  「等等。」

  冷邪的聲音響起。

  瀾的計劃被打斷。

  見楚赫並沒有像預料中那樣失去理智，瀾也沒有機會再進行偷襲。

  他看向泠芷的目光里含著怒意。

  「赫，你怎麼能被一個女人牽著鼻子走呢？」

  瀾眯著眼，八卦又戲謔的目光在兩個人身上流轉。

  他心裡不甘，不想白白流失這個機會。

  但他和楚赫之間的競爭已經持續了多年，不會因為一次失敗就讓自己失態。

  多年來，他能和楚赫維持微妙的平衡，就是因為兩個人都默契地隱藏自己的情緒。

  當然，楚赫的情緒本來就少，根本不需要隱藏。

  一直在努力克制自己、不想因為情緒外露而占下風的，只有瀾自己一個人。

  就像現在，明明他心裡氣憤得要命，也要通過挑釁楚赫來掩飾自己。

  「赫，別總像冰山一樣冷。」

  「對待美麗的女士，要紳士、溫柔一點。」

  瀾走到泠芷身邊，極紳士地牽起她垂在一旁的手。

  「美麗又可愛的女士，和冰山在一起有什麼意思，你還有更多選擇。」

  「我會成為你最忠誠的騎士，唯你是從。」

  瀾邪魅的嘴角勾起，單手緩緩抬起泠芷的手，用紳士的騎士禮姿彎腰。

  他像對公主膜拜的騎士，準備虔誠地吻上泠芷的手背。

  【這人是戲精吧？是吧？】小二齜牙咧嘴地嫌棄。

  「收回來。」

  冷沉的聲音響起，即便不含情緒，也給人威懾。

  唇與白皙的手背只剩下一厘米的距離，瀾的動作停下。

  「手不想要了？」

  楚赫眸光還是一如既往的幽冷，他是看著泠芷說的。

  像是突然反應過來，泠芷猛地抽回手。

  甚至不忘將手嫌棄地在衣服上蹭了蹭，好像沾到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楚赫這才將視線從她手上挪開。

  瀾遺憾地搖了搖頭。

  「赫，你對小美人太兇了。」

  「我都不能好好表達我的愛意。」

  楚赫準備出門的身影微頓。

  「不該碰的東西別碰。」

  楚赫微微偏頭，聲音和目光一樣的冰涼瘮人。

  楚赫說完就離開房間。

  還留在原地的瀾卻是慢慢眯起了眼。

  儘管楚赫的神情一如既往，但瀾依然能感受到，楚赫是生氣了。

  或許就連楚赫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語氣里暗藏威脅。

  這是瀾第一次看到楚赫這麼明顯的情緒波動。

  竟然是因為一個女人？

  「呵，有意思。」

  瀾再次勾起邪魅的笑，眼裡的野心卻慢慢濃厚。

  他不禁想再次遇到那個美麗有趣的女人，想看看楚赫還能為了她露出怎樣的情緒。

  ·

  「楚赫哥哥，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怎麼了？」

  從辦公室出來後，楚赫就一直黑著臉。

  泠芷俯下身，湊近楚赫那張冷臉。

  楚赫微垂的眼瞼緩緩抬起，幽沉的目光在泠芷臉上打量。

  他在生氣，但這種生氣又不一樣。

  就像，心愛的玩具被別人弄髒了，作為主人，他被冒犯了。

  楚赫沒有說話，他還在分析自己的情緒。

  泠芷卻湊得更近。

  「楚赫哥哥，你說話呀。」

  她皺了皺眉，臉上露出來著急，是楚赫前幾天剛接觸到的『著急』。

  楚赫神色莫名緩了緩。

  他感覺泠芷最近對自己態度親近，一點也沒有之前冷淡的樣子。

  原主對楚赫只當是一起長大的小哥哥，再加上早就定下來的聯姻對象，原主的眼裡只有韓以泉。

  雖然泠芷現在對自己的態度變化很大，但楚赫卻覺得很正常。

  她是他的『玩具』，最他親近是應該的。

  【楚赫仇恨值，85。】

  「你要說什麼重要的事情？」

  楚赫神情緩了緩，聲音淡淡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