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芷一覺睡到了天黑。
睜眼卻並沒有看到秦珩的身影。
她準備下床活動一下。
剛動作,就聽到金屬碰撞的聲音。
泠芷突然想起來什麼。
低下頭一看,果然,手腕上還套著手銬。
只不過和上午不同的是,她和手銬另一端之間的鏈子變長了。
也不知道秦珩是怎麼弄的。
估計是為了讓她活動起來更方便。
【我謝謝他的好心。】
泠芷氣悶地翻了翻眼皮。
【主人,秦珩把你銬在這裡,他卻不見了,這也太不正常了吧?】
小二擔心道。
系統界面顯示秦珩仇恨值已經猛降到個位數。
這種情況下,還把主人銬在這裡,和他的仇恨值情況完全不符。
泠芷也覺得奇怪。
她翻身拿起床頭櫃的通訊器。
「王叔,少爺呢?」
電話那頭傳來支支吾吾的聲音。
正當泠芷等得不耐煩,準備再問一遍時。
電話那頭又安靜了。
過了半分鐘,響起熟悉的冷沉聲。
「餵。」
是秦珩的聲音。
透過話筒,泠芷總覺得他的聲音更加磁性性感。
於是,因為一起床被銬住而對他產生的怨氣消了消。
識海中,小二為自己主人的顏控聲控屬性無語了一秒。
「小珩哥!」
「我剛起床,你去哪了?」
話筒里傳來克制的輕微喘息聲。
「我在外面。」
可能是覺得這樣回答有點生硬,秦珩又換了個說法。
「我今晚有點事,可能回去得晚一點。」
「餓的話給廚房打電話,想吃什麼他們會給你做。」
頓了頓。
「待在房間,別亂跑。」
他聲音不同以往地放緩,明顯溫柔耐心了很多。
「我哪裡也不去,你能不能找人給我把手上的東西摘了呀。」
泠芷軟著聲撒嬌道。
「不行。」
「你乖一點,等我回去。」
他有些霸道,可低啞磁性的聲音里又滿是寵溺。
「可是我想去衛生間」
泠芷又羞又急地小聲道。
電話那頭又是一陣沉默。
「好了,快去快回。」
泠芷抬手,驚訝地看著剛剛和鏈子脫離的手銬。
【秦珩這個王八蛋,竟然還搞遠程遙控。】
「原來可以解開呀!太好了!」
她語氣里透著輕鬆和高興。
既然解開了,那她就可以自由活動了!
可惜,泠芷的高興沒持續三秒。
「五分鐘之內回來,不然手銬會被附近的鏈條隨機綁定。」
秦珩的話瞬間給泠芷澆了涼水。
掛了電話,泠芷快速去衛生間解決了生理問題。
果然,在她去衛生間的過程中,發現了不少隱藏在牆角和地板夾縫裡的金屬鏈條。
泠芷:「」
與其被隨機鎖在某個犄角旮旯,還不如在床上躺著舒服。
無奈之下,泠芷又躺回了床上。
剛躺上去,就聽到鏈條上鎖的聲音。
泠芷:「」
·
連著好幾天,泠芷都沒有看見秦珩。
有時候他回來,也是在她睡覺的時候。
第十天,泠芷還是沒有等到秦珩回來,她快要在房間裡憋死了。
趁著去衛生間的五分鐘解禁時間,泠芷來到窗戶邊。
【小二,幫我把窗戶打開。】
秦珩把房間大大小小的門窗都封死了。
小二要開窗,就只能把厚重的玻璃打碎。
一聲沉重的脆響,雙層玻璃窗應聲而碎。
泠芷翻窗出去,還不忘撿起一塊碎玻璃把手心手背各劃破幾道傷口。
【主人,你要去哪啊?】小二不解。
泠芷翻窗出去後,又偷偷回到了樓里。
【去找秦珩。】
妖嬈嬌俏的小臉此時卻是十分嚴肅。
她隨著原身的記憶,到了頂層。
樓道最里處是改造過的家居健身室,之前秦珩每天都喜歡在這裡運動兩個小時。
只是自從出了意外後,秦珩再也沒有來過。
泠芷放緩了腳步,側身躲在健身室玻璃門的旁邊。
隔著玻璃,泠芷的視線落在室內踉蹌的人影上。
鼻尖微酸。
靈動的眸子裡閃過動容。
「少爺,已經一個小時了。」
「醫生說讓你隔半個小時休息一下,你今天又超時了。」
王叔聲音里滿是擔憂,他挪動腳步上前。
「王叔,別管我。」
秦珩聲音一如既往地冷沉,但又比平時低啞。
他的輪椅就停在不遠處。
而他本人,卻是離開了輪椅,直立著站在一旁。
左腿的褲腳高高挽起,本是空蕩的小腿位置多了一副製作精良的假肢。
他在練習用假肢。
也不知道練了多久,他咬著牙,額頭上已經滿是汗珠。
就連後背上,精貴的白襯衫也已經被汗漬浸濕。
即便如此,秦珩面上還是一片冷沉,看起來又慘又性感。
他向前挪動腳步,左腿明顯吃力緩慢許多。
一隻手撐在旁邊的器材上,精壯的小臂上青筋凸起。
很明顯的,他已經超出了訓練強度,每動一下,左腿都在肉眼可見地顫動。
一個不穩,他重重跌倒。
「少爺!」
「別過來。」
他呵止了想過來察看的王叔。
單膝屈起,他姿態冷頹,垂頭倚坐在牆角。
這十天來,他已經跌了不知道幾次,他早就習慣了。
他今天只跌了這一次,比起剛開始那幾天,已經進步了很多。
他刻意瞞著泠芷,所以沒讓醫生過來幫助他訓練。
按照醫生的叮囑,每天最多練習半小時,否則體力會吃不消。
秦珩當然不會遵守。
半個小時,他猴年馬月才能站起來?
知道泠芷懷孕當天,秦珩就聯繫了康復訓練的醫生。
他想用最快的時間和速度恢復行走的能力。
他緩了緩,感覺體力慢慢恢復過來。
秦珩單手撐地,準備重新站起來
突然眼前影子略動,站起的動作被打斷。
秦珩被緊緊抱住。
「你別動了!都流血了!」
帶著哽咽的嬌聲從耳側響起,秦珩身體瞬間繃緊。
黑眸里暗光劇烈跳動一瞬。
「你怎麼過來了?」
「出去,快出去!」
他有些生氣的低吼。
秦珩從沒覺得自己這麼沒用。
他仿佛回到被泠芷第一次看到斷腿的那個時刻,甚至比那時更自卑。
他抬手要推開泠芷,又怕傷到她。
「你這幾天就是在忙這件事嗎?」
泠芷和他微微分開,心疼地捧著他的臉問。
「為什麼要瞞著我呢?」
「大壞蛋!你就是想讓我心疼是不是!」
泠芷哽咽著抱怨,用力地捶打他的胸口。
秦珩抿著唇,無措地看著她。
他能清楚地看到那雙漂亮的水眸里浸滿的柔情。
泠芷低頭察看他的傷口。
和假肢連接的位置,好不容易癒合的傷口已經泥濘一片,血肉模糊。
她心疼地避開傷口,輕輕撫在他的膝蓋上方。
突然她的手腕被捏住。
「你手受傷了。」
秦珩擰著眉。
泠芷的手上的劃痕比起他腿上的傷微不足道。
可他卻覺得泠芷的傷口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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