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戰眾人一片譁然，震驚於陰陽教至高的屠聖之術都被李道清破解了。

  當然，眾人都明白，這並非是陰陽教的秘術不行，而是李道清太過於生猛。

  「沒看出這位搖光聖主竟然這麼厲害啊。」

  姍姍趕來的李黑水嘀咕道。

  「你以為這種不朽聖地的聖主都是什麼？是欺世盜名之徒嗎？」

  吳中天沉聲道，葉凡也是深以為然，他迄今為止雖然坑死了好幾個聖主，卻從未生輕視之心，反而更加小心。尤其是這種極道聖地的聖主，平常看似不顯山不露水，接觸越深才越能感覺出他們的可怕。

  李道清而今正值鼎盛，仙台二重天並未走完，而今停在第五步台階之上。

  這並不是他天資不行。

  實際上在荒古年間，頂級的極道勢力選拔當代主事之人，必要的條件之一，就是要有聖人之姿，不然怎麼能冠以聖主之名？

  凡人王朝尚有避諱一說，修行界也是一樣，有些字眼不能隨意動用，有著大因果，常人貿然使用，德不配位，恐會有大劫降臨。

  即便如今天地大變，難以修行，真正的極道勢力選拔聖主，仍是未降低標準。

  李道清是在沉澱，他每一步都走的極穩，根基渾厚至極。

  其實不只是他，像是姜家家主，姬家家主，瑤池西王母，大夏皇主等人，但凡是有久遠傳承的勢力，都是如此。

  李道清至今仙台二重天仍是沒有走完，是大道壓制，也是他自己壓制的緣故。

  雖說天地環境如此，修士很難修行。但是對於他們這等人物，仙二仍不是困擾，全都放眼斬道乃至更高的境界。

  儘管難以修行，到底修行一道不曾徹底斷絕，聖人雖是難出，各家王者卻是未曾斷絕。

  他們是真正一步一步，穩紮穩打，根基扎的尤為穩固，以待厚積薄發。

  這也是一種修行，是無奈，但也是前輩先賢針對如今這種修行環境最好的應對方法。即犧牲前期的修行速度，仔細打磨，換取之後的突飛猛進。

  像是一日千里，進境如飛，百歲聖主，兩三百歲就能成就聖賢，不是沒有，但是這種進境，唯有黃金大世，真正的天驕身上才能看到。

  然而自有史以來，黃金大世能有幾個？茫茫宇宙之中，真正的天驕又有多少？

  天驕有天驕的修行方式，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修行方式。

  這世間，終歸是普通人占據絕大多數。

  這個世界是殘酷的，一將功成萬骨枯，然而普通人也未嘗沒有極近絢爛的那一天。

  一切皆有可能，儘管有些可能的概率微小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是大衍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得一，始終都藏有一線生機。

  「你這是辱我陰陽教嗎？」

  李道清不以為意的態度深深激怒了王陽戰，這位老教主再也維持不了仙風道骨的風範，怒道:「李道清，若是我再年輕三百年，看你如何！」

  李道清道:「說你不行，再年輕一千三百歲也是不行，非我辱你陰陽教道統，而是你陰陽教後輩傳人不爭氣，自己辱沒了先賢。」

  「好，莫在逞口舌之利，今日倒要教你看看，我有沒有辱沒先人。」

  陰陽教的老教主越發漠然，暗中吞下幾顆聖藥，積攢起如海一般的生命精氣。

  「嗤！」

  王陽戰再起手仍是絕殺，他一人演化出一方陰陽圖，以左手化成陰圖，以右手化成陽圖，陰陽集合一身。頓時虛空之中有如開天闢地一般，迷濛混沌之中，清者升，濁者降，虛空混沌被開闢，陰陽二氣瀰漫，王陽戰大喝道：「陰陽合一，天下無敵！」

  「轟」

  陰圖陽圖合一，化作山嶽大小，被他猛力向前打出。

  「陰陽大道！」

  「陰陽教的無上大法，一旦陰陽合一，可以提升四五倍的戰力，擋者披靡。」

  「不是說要兩人一起修行嗎？他竟然能容納陰陽於一身！」

  「看起來他已經到達陰陽相生的境界了。」

  「昔年陰陽教有一位前輩就是陰陽合於一身，在中州打出了無敵之名。」

  葉凡雙目迸現一點金芒，牢牢盯住這張神圖。

  他曾與陰陽教宿老以及陰陽聖子交過手，見識過陰陽合一的威力，更和陰陽大道正面碰撞過，今日再見，只覺前兩者與王陽戰相比，幾乎是天壤之別。

  昔日不論是陰陽教兩位宿老合力施展的陰陽合一，還是陰陽教聖子以一人演化陰陽，其演化出的陰陽圖仍有欠缺，不能真正圓滿。而今王陽戰施展的陰陽合一，陰中孕陽，陽中孕陰，合在一起，已經不是陰陽圖，而是一幅太極圖，真正圓滿起來。

  「老梆子真有點東西……」

  陰圖陽圖合化為一幅無缺太極圖，似緩則快，向李道清鎮壓而來。

  太極圖流露出大道的氣機，虛空都承受不住這種力量，在這裡發生了大崩塌，空間裂縫蔓延開來，激起空間亂流，席捲一切。

  「你陰陽教有秘術，我搖光聖地就沒有嗎？」李道清周身神環內斂，整個人歸於平淡。

  「這是……」

  王錚老邁昏黃的眸子陡然睜開，射出一道精光，緊緊盯著李道清的動作。

  紫嵇！

  峚峞！攰攱！

  翟氒！牂牃！翰道！

  爜爝！龏鴞！斗饕！螢觚！

  一道道古拙的印結出，有一種古老的氣機在流淌，抵擋住了太極圖的鎮壓。

  這是一種古老的術，幾乎要消逝於歲月長河之中，鮮為人知，卻極其強大。

  白日星現，一片星空被牽引，無盡的星光閃爍，投射下來，將這裡演化為一片星域。

  其中一顆最為奪目，星辰之光，卻能與烈日爭輝。

  這是一顆藍白色的大星，給人以無比浩瀚的感覺，不知存在宇宙多少年，古老而蒼涼。

  就在這顆大星出現的瞬間，相距不知多少萬里的神城之中，一處殘敗破舊石坊，殘垣斷壁之間，有一個老態龍鍾，彎腰駝背的老人，盤坐在青石之上，閉目養神。

  忽然，他似有感應，睜開眼睛。

  「唰！」

  僅是一道眸光，就引得空間破碎，不過老人渾然不覺，抬頭眺望，正是瑤池方向。

  「搖光……破軍……多年未見了……」

  「搖光，破軍！」

  王錚也在呢喃，眸光中滿是追憶。

  星輝如水向李道清匯聚，在他身前交織出一片神秘複雜的紋絡，化作兩個古字，隨即向虛空中的太極圖碰撞過去。

  「轟！」

  天與地都在搖晃，破碎，承受不住這樣的偉力，有一種悚然的氣息向四面八方擴散。

  「退！」

  觀戰的人寒毛戰慄，一種大恐怖籠上心頭，不約而同，駕起遁光極速後退。

  「嘩！」

  激烈的碰撞，令天地都失色了，退至遠方的眾人眼中只剩黑白，沒有了其他的色彩。

  這已經不是單純兩人之間的較量，更像是不同的大道透過兩人，在爭鋒，在碰撞，充滿了殺機，無比可怕。兩人紛紛倒飛出去，一路血花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