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喬大說自己的老大是喬南希,蘇文整個人頓時愣住了。
喬南希那個瘋女人自從跟他在東部工業群鬧得不歡而散之後,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他的視野中了。
如今猛地聽到這個名字,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你的意思是,喬南希就在附近?」
喬大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我跟她是在市中心的時候分開的。
本來她只是打算讓我去領點食物,後來看見你在那以後就不讓我去了。
直到坑道蟲出現的時候她才讓我過來跟著你,讓我勸你跑路到安特林。」
喬大一股腦的將喬南希的消息抖了個乾淨。
他人雖說比較耿直,但還是能看出喬南希跟蘇文的關係應該是不錯的。
聽到這兒,蘇文又仔細的端詳了一下喬大的臉,開口問到:「我們之前是不是見過?」
「對啊,就在十七號營地,那時候我跟喬南希走的。」
「那你之前說的自己的身世背景都是假的?」
「不是,都是真的,只不過那是在我遇見你和喬南希之前發生的事兒。」
蘇文的眼神中有些無奈,怪不得這個看似老實的清秀孩子騙人的時候連個哆嗦都不帶打的,人家說的都是真的。
怪不得蘇文看他一直很面善,原來之前他們就見過。
喬大的眼神很清澈,神情很自然,一點都沒有騙人被發現的那種難堪之情。
「果然,半真半假的話最能騙死人
對了,喬南希最近怎麼樣了?你們過的如何?」
弄清了關於喬大的前因後果之後,蘇文問起了喬南希。
那個瘋女人當時堅持不讓這些半大的孩子們打打殺殺,還帶著一批人跟蘇文分道揚鑣。
他很好奇這段時間這個女人經歷了什麼,能讓她拉下臉跑去安特林手下的大祭司手裡騙糧食。
聽到問起這個問題,喬大回憶了半晌,組織好語言之後才開口說道:
「當時她跟你分開之後,我們跑到市中心哪裡種起了秋小麥,雖說哪裡確實可以種出點東西來,可是我們之中卻沒一個會種的。
後來南希姐問東問西好不容易種出點東西來,城北又跑來了一群人,把我們的糧食搶了個乾乾淨淨。
就算那些只是剛發出來的小麥苗,但還是被他們塞進了嘴裡。」
蘇文點了點頭,那應該就是前段時間寧北城大肆抓捕城北平民時造成的後果。
被抓走的自然是成了寧北城的力工,沒被抓走的面對的也是一個被洗劫一空的城北地區,只能南下求活路。
「後面的幾天裡我們就一直在死人,然後我就從最小的喬三十八一路上升成了喬大。
到了最後只剩下我跟老大時候,我們才看到了那個大祭司就在不遠處發糧食。」
喬大的說這些的時候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情緒,平靜的像是在口述一篇短短的記敘文。
然而,蘇文知道,那三十八個孩子連帶著喬南希,在那段時間過的一定充滿了各種難以述之以口的苦難。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之後,蘇文開口問到:「喬南希呢,她在哪?」
「不知道,她只讓我過來勸你跑路。」
喬大搖了搖頭,手上不停的擺弄著那些他埋在地下的導軌。
蘇文嘆了口氣,喬南希這麼做,說明她壓根就沒想著讓喬大在回到她身邊。
或許她已經看到了99號公館的發展跟蘇文的某種信念,也知道讓喬大跟著蘇文會活的更好。
「喬南希為什麼不想讓你們去戰鬥?」他看著不遠處的一片稀疏林地問到。
這也是他最最好奇的一個問題,喬南希身為一個經歷過無數磨難的成年人,不應該有那種矯情。
喬大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
這個他是真的不知道,喬南希關於這個問題一直閉口不談雖說他也一直沒問就是了。
「好吧,那最後一個問題,當時你為什麼選擇跟著喬南希走?」
「我不喜歡打打殺殺的事兒,我只喜歡跟機械有關的東西,而老大身上的機械肢體讓我很好奇。」
喬大很直接的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我明白了,以後你就留在我這裡吧,今晚好好休息,明天開始你負責地面下的高壓電網鋪設。愛麗絲已經將圖紙畫好了,你跟著她的命令走就行。
完成每天的工作之後去跟著王子武學基礎物理跟數學。」
蘇文毫不客氣的給喬大安排了一份活,就算他不喜歡戰鬥,99號公館也能找出適合他的工作。
「好。」
喬大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他們說話的時間裡他已經將地下的導軌拆開又重新安裝了一遍。
「對了城主,你還沒告訴我折躍是什麼意思,還有哪台近防炮是怎麼出來的。」
「一口氣是吃不成胖子的,想知道這些你起碼要把基礎打牢一點,那時候愛麗絲會解釋給你的。
話說你為什麼要叫我城主?」
「你建起了城牆,還收攏了一批居民,難道不是城主麼?」喬大的邏輯十分合理。
「城主這個詞還是別叫了,我知道的幾個城主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那我叫你什麼?」
「隨你便。」蘇文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這小子的性格做個研究什麼的絕對是最合適的,但絕對不能拿來當聊天的對象。
就在蘇文跟喬大討論稱呼問題時,相隔不遠的寧北城中,宇文長空正在跟他的偵查處處長談話。
「你的意思是,陳澤跟一個滿編的動力裝甲小隊,一起消失在了市中心?」
宇文長空的語氣沒什麼溫度,也不帶著什麼感情色彩,但是正在下面做匯報的偵查處處長卻渾身抖得如同篩糠。
「對不對!」
「到底對還是不對?!」
「他們不算是消失,我們的人在市中心發現了一處血肉坑,在裡面還看見了沈志義的裝甲碎片。」
「血肉坑」
宇文長空的臉隱藏在黑暗之中,偵查處的處長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渾身上下卻早已被汗水浸透。
如同折磨一般的等待之後,終於,宇文長空開口說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偵查科科長走後,宇文長空站起身來,在辦公室中一邊踱步一邊思考。
沈志義死了,對於他來說並不算什麼損失,沈志義那樣忠心的兵他身邊還有很多。
但是,他難以接受的是陳澤死了,那是他專門提拔出來監察軍隊跟官員們的一條看家狗。
如今這條好用的狗死了,他就不得不在分出精力去跟那些官僚勾心鬥角。
沉思片刻之後,他轉身打開了藏在辦公室地下的一個保險箱,從中取出了一團扭動著的血肉。
他將手指刺破,滴了一滴血上去,那團血肉就開始緩緩的蠕動了起來。
「科爾,我要你給我一個解釋」
宇文長空將前因後果說明之後,靜靜等待著。
沒過一會,那團血肉就蠕動著發出了聲音。
「它們孩子們只會執行命令我並不知情」
「你們的事跟我無關,我需要補償。」
「你要什麼?」
「城南所有的人口,以及東邊那些完整的工廠。」
宇文長空很果斷的說出了自己的目標,他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他要藉助蟲族的力量吞併東部工業群。
「不可能孩子孩子們需要能量!」
「你沒有選擇的權利,你要的只有我能給你,而我想要的有很多方式能做到。」
宇文長空絲毫不留餘地的說道。
那團血肉陷入了沉默,半晌才又蠕動的開口說道:
「我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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