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那噼里啪啦的紅黃色火星,就這麼與那截露出白骨的左臂相撞。
火光一閃,濃煙混合著爆炸的氣浪,就這麼一起爆開,同時,一股濃郁的焦炭味在空氣中瀰漫開來。
他就這麼蹲在上升的祭壇上,冷眼看著那被炸成骨粉渣殘,隨著爆炸的氣浪,衝散的無影無蹤。
見狀,他繃緊的肌肉非但米有鬆懈,反而又是一緊,再度一抬手,那面盾牌直接倒了下去,重重拍在那四射的骨灰上。
殺人要揚灰,即便這灰是自己的也不例外!
早在之前與騎士戰鬥之前,他就把半神強制收了回去,否則的話,這條手臂可不會這麼容易就割下來。
而這時,祭壇已經升上穴頂,鑽入了一個剛好容納祭壇上升的隧道之中,下面的迷霧和騎士已經在視野中消失不見。
任務即將完成,他急忙橫起那柄被快要融化的金刀放在眼前,細細觀察。
那刀柄上面的骷髏頭早就掉光了,弧形的刀刃有中間有一截很是難看的向左彎曲。
「唉……」
他嘆了口氣,沒有說什麼,而這時,一股痛至腦髓的抽痛感從左側身體一下子遍布全身。
他才反應過來,僵硬的轉頭看向那還在噴射鮮血的傷口。
「咳……」
身體正在逐漸冰冷,牙齒開始不自主的上下碰撞,發出急促的響聲。
如果任憑血這麼一直流下去,他絕對會死。
鮮血把祭壇地上的碎石潑個鮮紅,他把金刀放在嘴裡咬住,然後從儲物戒裡面掏出了一圈繃帶。
【繃帶】
【恢復類】
【品質:垃圾】
【效果:如果包裹得當,可以防止傷口血液流出。】
一個很垃圾的道具,連高考副本都懶得檢測,進來的時候這玩意都被直接無視了。
他艱難的用那右手獨臂,極為生澀的把繃帶懟在肩膀傷口上。
「嗯!!!」
一股鑽心的難耐,令全身上下的肌肉抽的要痙攣了。
「哼!!!」
顫抖的右手胡亂用繃帶把傷口堵上。
滾滾發燙的血液順著手指滴在了身上。
戰鬥過後,腎上腺已經失效,逐漸湧起的虛弱更令人折磨。
說到底,這是真實世界,疼痛感不會消失,尤其是斷裂的肢體,也不會像是遊戲那樣,一個技能下去,就能瞬間完好無損長出來,尤其是他這樣的傷勢,若想要恢復,平常的牧師是治不好的,頂多只能幫他快速止血。
想要斷肢重生,得去找至少三階以上的恢復類職業才行。
就像那隆城的守護神,空間大法師那樣能化腐朽為神奇的強者。
傷口包紮好之後,他用滿是鮮血的右手,把咬出牙印的金刀取了下來。
金刀一擺豎在身前,他並沒有放棄戰鬥姿態,默默等待祭壇升到頂部。
突然,這時祭壇突然極為詭異的一卡,停止了上升。
而他臉上依然沒有半點驚慌。
「砰砰。」
他感受到自己的右肩膀被人碰了兩下下。
他轉過頭,一眼看見了肩膀上搭著的一隻斷手。
拿斷手手臂浮空,手掌落在肩膀上,小拇指對準了他,看起來應該是只左手,而且還很新,很熟悉,不出意外應該是自己的手。
那陰冷的聲音鑽到了腦海之中。
「你……可真狠啊,對自己都下的去手?」
目光定格在那左臂上的紋理,他也毫無感情的開口道:
「今天是只手,明天說不定就是條腿,後天說不定就是半個腦子了,我為什麼下不去手?」
那陰冷的聲音一頓,帶上了點忌憚:
「幾千年了,像你這樣凡人,可是少見的很。」
他也極為嘲諷的回了一句:
「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弱的半神,縮在別人的身體裡,像只無家可歸孤魂野鬼,靠著那自以為是的態度,用那拙劣的語氣以為能夠誘惑到誰?如果不是你還能出來蹦躂幾下,我還真的以為是哪只打不死的蟑螂住在我身體裡面。」
那陰冷的聲音被嗆到,過了好久才開口,不過這次帶上了點怒意:
「凡人,你是不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你可知你在用什麼態度跟一個觸碰到神的生命講話?」
他笑了兩聲,右手一甩,金刀抵在那左臂上,語氣變得更加嘲諷:
「神?我低聲下氣求你你會保佑我?還是我哭的像個傻逼一樣你就不會殺我?亦或者我跪下磕頭你就會帶我飛升成神?所以你是半神又與我何干?如果你想把我煉成傀儡,那最好快一點,否則我以後我見你一次,就剁你一次,我就不信你能一直復活下去!」
他的話語不容置疑,正是因為從那乾屍初步聯手之後,知道了這半神的底細,也知道只要這半神只要一天還沒占據他的身體,那主導權就一天不會更改,而若是等到哪天半神真正占據了他的身體,那一切都晚了。
這次副本就是先例,逼他召喚這半神,再逼他藉助這半神的力量,最後白給一隻手,這半神的算盤可真是敲的叮噹響。
倘若這種情況再來幾次,那他自己還傻愣愣的把這半神當作那所謂的殺手鐧到處晃,那可就是傻到姥姥家了。
這次半神干擾到高考,幾乎不可能挑戰的三轉副本突然出現,徹底激發了他火氣,原本打算高考之後找人類半神處理的計劃一變,乾脆直接掀桌,直接攤牌了。
半神這下沉默了,不知過了多久,才幽幽開口:
「你真是個瘋子。」
「為了生存,我現在不瘋,說不定哪天連瘋的機會都沒了。」
半神沒有了聲音,而他卻感覺肩膀一輕。
只見那斷臂從肩膀滑下,落在地上,以手指直立起來,像個小人似的走到了他面前。
他聽到了半神再次嘆氣的聲音:
「唉,原以為一提兩魂的方式能夠束縛住你,讓你乖乖聽話,結果沒想到,最後束縛的是我,早在記憶陵園,我就該知道你是個不要命的角色,那時候就算再被舊神鎮壓一千年,也應該強行跳進那墓里將你格殺,搶走那破界石,若不是那時候小瞧了你,又怎麼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見到斷臂一副唉聲嘆氣的模樣,他落井下石,嘲諷道:
「呵,好可憐的半神,我是不是該用著這條獨臂給你遞點紙巾,哄你一下?」
半神笑了,頭一次笑了,而面對半神的白涼知道,這神不是在笑他,而是在笑自己。
「有意思,我守在那記憶陵園裡,被舊神當成奴隸一樣鎮壓上千年,像是狗一樣被栓在那裡,來來往往見到的無不是各式各樣的貪心鬼,還是頭一次見到你這種特別的人物,有意思,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見到那半神的態度,他反而臉色轉冷:
「我可不知道這有什麼意思,我只知道,請你立刻從我的身體裡離開,否則我真的會砍你千萬次!」
那半神沒有應,而是說了一句簡短、毫不相關、出人意料,卻又令世上所有人瘋狂的話:
「小子,想成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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