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尚書是一個很嚴重的事情，但賺不到錢更是一件嚴重的事情。

  在得罪尚書和不賺錢兩件事情之中，王二娘選擇了前者，不選擇後者。

  「從過來年到現在你都沒去要？為什麼？」聽完了王二娘的解釋後，尚書不解的問道。

  以前不都是說好的一月一結嗎？這過來年都幾個月了？你怎麼不去衙門要了？

  王二娘無奈的說道：「還不是你們衙門那個管帳的王群？非得說錢實在是太少了，弄起來太麻煩！非要從原來的一個月一結改成了三個月一結，現在又改成了五個月一結！月底才到呢！」

  簽單走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王二娘這種賣早餐的更是如此。

  每天來她這兒買早餐的人數不一定，金額也不一定，一個月報一次的話實在是太過繁瑣了，負責這件事情的王群就決定將時間延長。

  最開始的時候是一個月結一次，後來變成了三個月結一次，到現在已經改成了五個月結一次錢。

  可王二娘也不敢多說什麼，畢竟工部衙門可是大主顧，要是得罪了工部衙門，她至少少賺六成。

  好在王群也不是不給，只是拖一段時間而已！

  「我看他不是嫌麻煩，他是嫌命長！」

  尚書大人冷哼一聲，心念電轉之間已經想明白了王群的打算。

  五個月的時間足以讓人記不清楚自己當初到底吃過些什麼，就算是記憶力驚人的人也不會在意這些小事，就算有人記得，但這種事情誰會主動談論呢？

  我五個月前某一天吃的不是一碗粥三個包子，只是一碗粥？開什麼玩笑？

  這麼一來，王群操作的空間就大了起來。

  別的不說，給所有人加上一個肉包子就是一筆不小的錢財。

  王二娘的包子做的實誠，味道也是不錯，最主要是乾乾淨淨的，很受附近的居民歡迎。

  一個素包子的價格是一個銅板，肉包子貴些，要三個銅板。

  不說多的，王群只要每個人加上一個肉包子，那就是三枚銅板的進帳。

  看起來不多，但工部衙門算上小吏至少上百人，一個肉包子至少是三百文。

  常年累月下來，這就是一大筆錢。

  王二娘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她一個生意人，雖然在工部衙門門口擺攤子，但她肯定是接觸不到工部的帳本的。

  至於審核帳本的人？

  六部的帳本審核都在戶部，戶部的官吏可不會跑過來問問王二娘到底賣了幾個包子，也不會去問工部的官員到底一天吃幾個包子。

  諾大的朝廷，吃個包子都不行？

  這話說出去是要讓人笑話的！

  王群只是拖延給王二娘結款的時間，但卻不是不給她錢，在這樣的情況下王二娘自然也不會喊什麼。

  民不舉，自然官不究。王二娘只要不找人說這件事情，那就幾乎沒有任何人知道這件事情。

  就像現在這樣，要不是尚書大人今天臨時起意問起的話，王二娘也只能是默默的蒸包子、燉粥，然後等月底了之後再去找王群要錢。

  到了那個時候，王群直接將帳記錄下來，跟上官批個條子就能從帳上領走銀錢。

  除去自己那一部分，王二娘的錢一分不少。自然，王二娘也不會起什麼疑心。只會覺得王群是嫌麻煩。

  王二娘拿到了錢，自然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對的。最多就是覺得這樣比較麻煩，但卻不會覺得是衙門要賴帳。

  整個過程之中，王群一點風險都沒有，不僅如此，還能藉此賺上一筆。

  要知道，之前算的只是一個肉包子的價格。要是多添上幾個肉包子呢？或者添上些別的名目？

  「啊？大人怎麼突然就這麼？」王二娘被尚書突然說出口的話語給嚇了一跳，連忙擺擺手道：「那三錢銀子我不要了！我不要了！」

  錢雖然好，但也得有命花！

  雅兒還小，還沒成婚。她可不想早早的離開，讓雅兒一個人在世上孤苦無依！

  「你那三錢銀子明日我給你捎來！對了，一會兒你收了攤，去跟王群說。就說我說的，以後還是一個月結一次帳！」

  重新平靜的尚書大人想了想之後沒有繼續動怒，只是說自己明日會把剩下的三錢銀子拿來，然後讓王二娘去找王群要錢。

  王二娘有些不知所措的點了點頭，心中對尚書有了幾分懼怕。

  明明平日裡總是一副和和氣氣的模樣，想不到現在居然這麼厲害了！剛才差點就要嚇死人了！

  尚書大人想了想，從紙袋子裡拿了一個包子，然後將剩下的幾個包子放了回去：「老夫今天確實餓了，就拿雅兒一個包子。」

  不墊吧墊吧是真不行，蘇遠那個吃貨直接吃了他一半的包子！

  尚書大人走後，王二娘飛快的將攤位上的東西都收拾好，將一切弄好之後王二娘快步朝著工部衙門走了過去。

  這筆錢要是能拿到手的話，那雅兒的嫁妝就能更厚一分！

  王二娘找到王群時，王群正在算帳，見王二娘來了，王群疑惑的問道：「王二嫂？你怎麼來了？不是之前已經說好了，這個月底給你結錢嗎？」

  「今個兒尚書大人買包子的時候隨口問了句，然後說是還按之前那樣一個月一結！」

  王二娘也沒說是自己告的狀，更沒說是自己直接把所有的事情都給說了出來，只是說是尚書大人巧合的說起了這件事情，然後定了下來。

  王群的那些伎倆王二娘真的不知道？

  王二娘怎麼可能會不知道？但就算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只要王群最後不賴帳，王二娘怎麼可能去冒那個風險狀告王群？

  就算告走了王群，難不成就不會再來一個馬群？羊群？

  到了那個時候，王二娘怎麼繼續擺攤？

  「尚書大人這麼說的？行吧！那還是按之前那樣吧！」

  被嚇了一跳的王群連忙說道：「王二嫂，你去把你的帳本都拿過來，我這就給你算帳！」

  「對了！前幾個月的也拿來！我一起算一下！免得出現疏漏！」

  想到了自己改過的帳本，王群飛快的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