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我，她就不會死。」
這句話，霍靳言說得異常低沉。
蘇念設身處地去想，換做是自己，因為遇到這樣的事情導致母親去世，自己恐怕也受不了。
霍靳言的側顏籠罩著光影，有些看不分明。
讓人想起他當年小小年紀的時候，就要承擔這些痛苦，是怎樣的殘忍。
難怪他跟霍家的關係那樣的糟糕，連結婚都不通知他們，也吝惜於跟他們走動。
霍家帶給他的傷害，可比蘇平德帶給蘇念的麻煩，大得多了。
蘇念這個時候，生出強烈的想抱他一下的衝動。
最後她還是控制了自己，只是伸手拍了一下他指節分明的手背。
等到霍靳言抬眸看她，蘇念說：「你說的，安慰是夫妻間的義務。」
霍靳言情緒恢復了平和：「已經過去很久的事情了。」
「她看到你這麼優秀，一定也會很欣慰的。」蘇念說。
「這件事情，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我父親對婚姻不負責任造成的。孩子並不是他感情的產物，他也沒有忠於兩人的婚姻。」
霍靳言看向蘇念：「所以你說，維繫婚姻最終靠的是什麼？」
蘇念明白他的意思了：「是責任和忠誠。」
而不是感情。
其實經歷過和梁曄超的事情，蘇念也越來越認同霍靳言的觀點了。
回頭看身邊人，比如舒然和孟志輝，也同樣在佐證這一點。
但是蘇念同樣還有疑問：「那……婚姻又開始於什麼呢？」
霍靳言十分篤定：「共同目標。」
蘇念恍然回想起結婚那天的事情，確實，那天他們不就是因為共同的目標走到一起的？
不過在蘇念內心深處，倒也承認並不完全如此。
霍靳言長一張好看的臉，身材優秀出挑，是很難讓人拒絕的對象。
就像她必須得承認，此刻看著霍靳言，也會生出一些其他的想法來。
這想法明顯得讓霍靳言本人都能看得出來。
「用責任和忠誠搭建起來的婚姻，基礎會非常牢固。但是感情，是說散就散的東西。」霍靳言忽然靠近蘇念，聲音好聽的同時也有些冰冷，「所以蘇念，不要對我動心。」
「我才不會呢！」蘇念仿佛被看穿了內心，有些尷尬，「我怎麼可能？別以為我多看你幾眼就是動心，我看到好看的花花草草，看到可愛的薩摩耶，也會多看幾眼，甚至還會上手去挼它的毛毛，那是我對它動心了嗎？」
霍靳言拉開和她的距離：「那就好。不然我們的婚姻就沒有維繫的必要了。」
「霍靳言，那你最好也記得自己說的話，也別對我動心。」
「當然記得。」
蘇念撇一下唇角：「誰先動心誰是狗！」
「這樣吧，如果誰先動心了，誰就淨身出戶。所有的東西都歸對方帶走。」
「所有東西，範圍包括哪些？」
「房子車子首飾家居用品家裡能看見的所有東西，以及銀行帳戶上所有的存款。」
蘇念默默算了一下自己帳戶上小十萬的存款，「玩兒這麼大嗎？誰知道對方名下有多少存款啊？」
「到那個時候，我們可以請律師進行調查取證，總不會出錯的。我帳戶上錢應該比你多，放心，不會讓你吃虧的。」
這賭注也下得太大了，蘇念有點被嚇到。
不過轉念一想，自己對他有好感是難免的，人怎麼會對熱心幫自己的好看人類沒好感呢？
但是說到動心，那還是差得遠了，經歷過那麼失敗的感情，她應該不會再輕易動心了。
她慶幸地拍了拍胸口。
霍靳言也胸有成竹，他擁有二十六年堅定的信念，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動心，自然不會出錯。
……
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蘇念先一步吃完，去整理自己的東西。
「手機，鑰匙，包，狗糧……」
「帶狗糧？哪裡來的狗糧？」霍靳言問。
「今天去採訪的是一個收養狗狗的老人家，她收養了很多流浪狗，是個很有愛心的人。我也喜歡狗狗，帶點狗糧去幫幫忙。這是前幾天屯在家裡的。」
蘇念拿出一大袋狗糧。
霍靳言想起她上次去看薩摩耶，看得流連忘返。
「我幫你拎下去。」霍靳言說。
蘇念買的狗糧是五斤裝的，還挺重。
他願意幫忙她就卻之不恭了。
把狗糧在電瓶車上放好，她戴上頭盔：「我出發了，晚上見。」
「嗯。」霍靳言點頭。
到了公司，盧特助來匯報工作，霍靳言叮囑他：「幫我買一條乖一點的薩摩耶。」
「好的，霍總。還有更細節的要求嗎？」
「薩摩耶就行了。」
盧特助心中犯嘀咕，霍靳言對可愛的東西，比如小孩狗狗之類的，向來過敏，從不靠近，怎麼忽然想起買薩摩耶了？
想起家裡多了位少奶奶，盧特助又好像明白了點什麼。
蘇念今天的採訪格外愉快，稿子也交得快。
下班回家是哼著小調到家的。
剛剛換鞋，就有一團毛茸茸的東西在拱她的腳。
「薩摩耶！」蘇念低頭一看，驚喜地叫了一聲。
薩摩耶很親人，這隻尤其如此。
——盧特助買的時候，就專門找店員問了，一定要格外親人的那種。
「耶耶你怎麼在這裡？」蘇念揉它的耳朵，「誰帶你回家的啊？」
她抱著薩摩耶站起來：「霍先生？你回家了嗎？」
霍靳言從浴室里出來，頭髮濕漉漉的掛著水滴。
薩摩耶雖然是盧特助送回來的，但霍靳言還是有些嫌棄，潔癖犯了，讓盧特助放下薩摩耶，他就去洗澡了。
「霍先生，耶耶是你帶回來的嗎？」蘇念問。
「嗯。送你的。」霍靳言知道，送妻子禮物也是責任的一種。
他不吝於負責。
「哇，謝謝你！」蘇念挼著耶耶的耳朵，「好可愛好漂亮啊！我好喜歡！」
霍靳言剛才被狗毛搞得極度糟糕的心情，恢復了許多。
蘇念說：「給它取個什麼名字好呢？」
「跟你姓蘇，直接叫蘇蘇好了。」
「霍先生！」蘇念不滿意這個名字。
看到霍靳言笑得很暢快，她就更不想叫這個名字了。
她低頭多看了薩摩耶一眼：「叫它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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