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陽走後。
熊大握住熊魄虎元丹坐在台階上,陷入深思。
他怕這又是姜陽的詭計。
可直覺告訴他。
又不像。
可清源觀圖個啥?
又是換掌門,又是特意跑一趟告訴自己這個消息。
而且還回來一瓶丹藥。
沒道理啊!
正想著,身後傳來聲響。
熊大回頭一看,發現熊二那憨貨扛著一個水缸,滿院子跑著,搞得雞飛狗跳。
一出來,熊二瞧見熊大手上的小玉瓶,眼放金光:「熊大熊大,俺要吃。」
說時遲那時快,熊大拔開瓶塞,張嘴就把丹藥咽進了肚子!
熊二停在原地,嘴巴扁著,要哭了……
熊二委屈,但熊二不說。
————
清源觀,後院。
一片寧靜祥和。
褚靈兒身穿一襲鵝黃碎花小裙子,腦袋後綁了兩個翹起來的小揪揪,慵懶地躺在一張藤椅上,臉上蓋著一本書,正懶洋洋地曬著太陽。
她本就不是喜歡內卷的人。
以前,在九霄宗當聖女是形勢所迫。
如今已拜入清源觀,一切都要從頭開始。
她要照自己的性子來。
至於修煉一事,平時放在心裡就好。
師父也曾說過,修煉不能急於一時,要勞逸結合。
「褚師姐,到底什麼時候傳我修煉之法?」
新晉弟子崔儒剛擔完一缸水,拖著一瘸一拐地身子來到褚靈兒面前,氣喘吁吁地問道。
拜入清源觀也好些時日了,平日裡,不是砍柴就是擔水,不是擔水就是洗衣,再不濟就是做飯。
總之,做的事情不能說和修煉沒有聯繫。
只能說,毫無關係!
這讓他產生一種錯覺。
他來這裡不是當弟子的,而是當奴僕的。
更可氣的是,每天還有人監工。
這可與褚靈兒哄騙自己上山,說的那一番話大不相同。
她說清源觀有無上秘法,可叫廢人重塑靈根,重拾修行之路。
「急什麼?」
褚靈兒掀開臉上蓋著的書,瞄了崔儒一眼:「你入門尚早,還需多加磨練,去,劈柴,順便把午飯也做了。」
褚靈兒擺擺手。
自從崔儒上山,褚靈兒感覺自己嬌嫩的一雙小手又慢慢恢復過來了。
又白又嫩!
日後服侍師父,就不會被師父嫌棄了。
至於崔儒想要修煉的想法。
褚靈兒只能在心裡說聲抱歉。
不是她的不想教,而是師父不讓。
不許自己教崔儒任何關於修煉的東西,特別是太極。
身為師父貼心的小棉襖,怎麼能忤逆師父的意思呢!
崔儒再一次請求師姐傳授無果,氣沖沖地去劈柴。
一個字:
忍!
他身負深仇大恨,若是不能修煉,就報不了仇!
如果眼下這點小困難都克服不了,還談什麼和西蜀皇帝對著幹。
總有一天,他會站在西蜀國的皇宮,取下皇帝的項上人頭,用來祭奠自己被刺瞎的雙眼和被打斷的一條腿!
他雙手舉起斧頭,用力揮砍下去!
咔!
一聲脆響。
斧頭深深地嵌入木頭樁子,他費力將斧頭弄出來,再次舉高,再次劈下。
如此反覆數個回合後,木頭樁子才應聲兩半。
褚靈兒被人打擾,已經沒了小憩的閒情雅致。
她稍微側著身子,翹起二郎腿,看著一旁賣力劈柴的崔儒:「師弟,師姐問你個事,我聽說你每天都站在午門前,大罵西蜀國皇帝昏庸,還作了幾首詩諷刺他,有沒有這回事?」
「自然是有的,那個老皇帝該罵!」崔儒眼神發狠。
不就是不同意當他女婿嗎,至於嗎?
「那老皇帝為何不把你一刀殺了,一了百了?任憑你在午門前大罵,弄臭他的名聲?」
崔儒停下手中的動作:「想知道!」
「嗯。」
褚靈兒只是有些好奇。
「教我修煉,我就告訴你!」
「嘿,我這個暴脾氣!」褚靈兒當即就要擼起袖子,教訓崔儒一頓。
都算計到同門師姐頭上來了。
還未等褚靈兒繼續說話,便聞崔儒先是冷笑一聲。
而後道:「崔某不才,是中過三榜的進士出身,早年間可是在朝聖書院就讀,他若敢殺我,豈不坐實自己昏庸的名聲?再者,他還開罪不起天下第一書院!」
「呦,沒想到,你還是朝聖書院的學生呢?咋就沒讓那些老夫子傳授你修煉之法呢?」
聞言,崔儒嘴角浮現一抹苦笑,搖搖頭道:「崔某身無靈根,被斷定無法修煉,就算是書院的夫子也無計可施。」
「若不是聽說師姐靈根俱損後被重塑,重拾修行,崔某才不屑於拜入這小小的清源觀。」
聽罷,褚靈兒真想攥緊拳頭,給這讀書人狠狠來一錘子。
真是討厭!
在自己家裡,卻要說別家的好。
既然你胳膊抽往外拐,咋不繼續留在朝聖書院呢?
當今天下,分封列國,其數有九!
占據中原的大周為九國之首,國力強盛,四海來賓。
其中大周皇室奉朝聖書院為尊,書院傳道儒學,使大周子民無論貴賤,皆有書讀,有禮儀學。
從此,大周開始飛速發展,不到一甲子的時間便越居九國之首。
朝聖書院也被譽為天下第一宗!
畢竟,知識的力量是強大的,在任何一個時代都一樣。
「崔儒,既然你說朝聖書院是天下第一書院?可有憑證?」
崔儒笑了,一揮長袖,語氣傲然:「這還要何憑證?不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嗎?」
褚靈兒看著崔儒高傲的樣子,像一隻大白鵝,差點沒忍住上去揍他一頓。
她閉上眼睛,深深呼吸一口氣,平緩心情。
她決定了,他要為師父掙出個名聲來!
清源觀不受這個委屈!
下一刻,她睜開眼睛,看著崔儒道:「朝聖書院不過是教書育人的地方,既然教書自然離不開詩文子集。正好,我手裡有一本師父平日裡作的詩集,你且聽著,看有沒有你那個書院裡的老酸儒師傅作得好。」
崔儒眉頭一皺,繼而舒展開來,拱手道:「崔某,洗耳恭聽!」
褚靈兒站起來,恭敬對待。
念詩,是一個件很嚴肅的事!
而且,如今不是師姐弟意見不一這麼簡單的事。
而是清源觀和朝聖書院的比試!
容不得她馬虎!
她氣沉丹田,翻開手中的冊子,尋覓許久。
終於找到一首合適的,符合現在處境的,大聲有感情地朗讀了出來: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如雪!」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轟——
原來,抱著看笑話心思的崔儒聽聞,心底不禁翻起滔天巨浪,久久不能平靜
/126/12672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