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信公司，有沒有在售的樓盤？」方寸山反問道。

  項思佳愣了一下，說道：「我們一共有五個樓盤，還未售光。」

  「那你們可以成立一個物業公司，把那些老員工，都塞到物業公司里去。讓他們去收那幾個樓盤的物業費。服務業主。」方寸山說道。

  這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項思佳和那些明信的中高層，全都眼前一亮。

  「好主意。讓那幫老傢伙去收物業費，也算是廢物利用了。」

  「他們的物業公司，是我們明信的子公司。讓他們在我們的樓盤裡做物業，住戶們就不會去僱傭別的物業公司了。」

  「如果他們做得好，就讓他們一直做下去。」

  「如果他們做不好。我們就甩掉這個物業公司，讓他們自負盈虧。」

  「嗯，把那群老傢伙調離包裝廠，塞進物業公司。包裝廠的那些新員工，就不會因為眼紅老員工們的待遇，而鬧事了」

  「那幫老員工，年輕的時候，都是打手混混。讓他們去收物業費，他們肯定能幹好。」

  這些中高層們，都是聰明人。

  他們很快就明白了，方寸山這一招的妙處。

  「好小子，你的腦瓜子果然厲害。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你以後，絕對不是池中之物。」

  項良誠非常高興，把方寸山猛誇了一通。

  項思佳對方寸山的才能，也是另眼相看。

  項乾的心裡，非常忌憚方寸山：「這小子的手段，比我高明得多。絕對不能讓他，入職明信公司！」

  看到方寸山大大的露了一回臉。方國強等人，也是與有榮焉。

  誰說勞改犯，只能幹收帳的活兒？

  我兒子，比你們這些公司高管，聰明得多。

  這時，項良誠說道：「思佳，你去搞定老張。」

  然後他把頭，偏向方寸山：「小山，你去給你表姐當助手。成功了，我獎勵你十萬。」

  「你讓我去啊？行，我給你面子。誰讓我們是親戚呢。」

  方寸山對項良誠、項思佳這對父女，有些好感。

  再說了，二姐方佳慧，是項良誠麾下的副總。

  他幫項家父女倆一點小忙，其實就是在幫二姐。

  半個小時之後，方寸山和項思佳，來到了明信公司大樓的天台上。

  「項總，你可來了！」

  「老張，這是明信公司現在的總經理項思佳。她是項良誠的獨生女。」

  「你有什麼要求，可以和她談。」

  在現場勸老張不要跳樓的人，是明信公司的元老—邱經理。

  一見項思佳來了，他馬上把勸阻老張跳樓的任務，甩給了項思佳。

  「你真的是項良誠的女兒？是項良誠派你來的？」

  老張站在天台的圍牆上，聲音發顫。

  「我就是明信的總經理。我叫項思佳。張叔你有什麼要求，可以跟我說。」

  項思佳軟語道：「你先下來好嗎？」

  明信公司總部大樓，一共有二十三層，高度超過百米。

  若是老張從天台上掉下去。

  就算樓下，鋪了救生氣墊，老張也是十死無生。

  「我給你爸賣命了三十年，現在我老了，不中用了。他成了身價幾百億的富豪，我只求能在明信公司干到退休。他卻要裁退我。」

  老張說道：「你們都說說，他是不是黑心的資本家？他是不是卸磨殺驢？」

  項思佳臉都黑了。

  別人都可以罵她爹，但是她不能罵啊。

  她只能說道：「張叔你誤會了。我爸不是要裁退你們這些老兄弟。他打算成立一家物業公司，把你們都安置進去。以後你們就在公司售賣的樓盤裡，收物業費。你們每個月，都能有工資拿。」

  「我不信！你是在騙我！」

  老張大罵道：「你老爸就很會騙人。當年他對我們說，他要是發達了，他絕對不會拋棄任何一個，追隨他的兄弟！但現在呢，他言而無信，他要裁退我們這些，沒有用的老東西！」

  「一旦我打消了跳樓的念頭，回家去等著你們的安排。你們肯定會反悔！」

  一聽這話，項思佳沒轍了。

  就算她能說會道、說的都是真話。

  老張也不相信她啊。

  她把求助的眼神，投向了方寸山。

  方寸山直接朝著老張走去。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老張更是驚叫道：「你別過來，你再過來，我就跳下去了。」

  「要跳你就跳啊，我不會阻攔你的。」

  方寸山笑道：「我又不是項良誠的員工，你跳不跳樓，跟我沒有一毛錢的關係。」

  「你不是明信的員工？那你為什麼，和項總一起出現在這裡？」

  「我家和項家是遠親。但我家從沒占過，項家的任何便宜。」

  方寸山罵道：「項良誠就是一個薄情寡義的傢伙。我家負債纍纍的時候，他一點忙都沒有幫。」

  「你說得對，項良誠就是一個薄情寡義的王八蛋、偽君子！」老張贊同道。

  這下子，他和方寸山有了共同語言。

  兩個人一起罵項良誠。

  老張漸漸降低了，對方寸山的戒心。

  「張叔，不就是被裁員嗎？多大的事啊，居然逼得你要跳樓。」

  「你還年輕，我這種半老頭子的難處，你不懂。」

  「說來聽聽。」

  方寸山拆開一包煙，遞了一根給老張。

  老張點上火，抽了兩口，說道：「我讀書不行，十七歲就跟著項良誠混了。老實說，我每次幫項良誠辦事，他都沒有虧待過我。要不是他收留我，我只能去工廠打螺絲，根本就沒錢結婚生子。」

  「現在我老了，項老大也不需要我們，幫他打打殺殺了。」

  「我們這些老傢伙，沒用了。被裁掉也是應該的。」

  「但我現在，真的不能丟掉這個飯碗。」

  「我老婆一直沒工作。我兒子剛結婚，房貸要還三十年。如果我也失業了，我兒子會崩潰的。」

  說到這裡，老張淚流滿面。

  方寸山也有些不忍。

  為什麼現在的零零後不結婚、不生娃。

  因為下層的普通人，都忙著內卷。

  而上層的有錢人，都在忙著割韭菜呢。

  下層內卷越來越狠，導致普通人的工作機會越來越少，工資一直不漲。

  而且他們還要被上層的資本家糊弄、割韭菜。

  兩個下層的年輕男女結婚。

  為了買房子安家，他們不僅要掏空他們倆的錢包，

  還要掏空，他倆爸媽的錢包。

  一共要掏空六個錢包。

  如果買房的錢不夠，那還要還房貸。

  如果小夫妻倆，突然失業了，那房子就斷供了。

  真那樣，他們的房子會被銀行低價變現。

  變現的錢，很可能不夠還房貸。

  也就是說，他們的房子被銀行賣了，他們還會倒欠銀行一筆巨款。

  嚴重虛高的房價，害了想結婚的年輕人。

  肥了地產商和銀行。

  想明白這些，哪個年輕人還願意結婚啊？

  誰都不想當韭菜，被資本家收割吧。

  而資本家為了繼續忽悠年輕人，拼命的僱傭營銷號，在網上放雞湯。

  什麼沒有掙不到的錢，只有不拼命的人。

  什麼寧可睡地板，也要當老闆。

  只要想得通，早晚當富翁。

  這些都是騙人的雞湯。

  但是，方寸山不想讓老張跳樓。

  「老張，你跳樓，就能消除你家的貧困嗎？只要你活著，就算你失業了，你總可以去掃大街，撿破爛吧？」

  方寸山開始灌雞湯：「哪怕你去掃大街、收破爛，你多多少少也能賺點錢吧？只要你努力，你就不是廢物，你就能幫你兒子，減輕經濟壓力。」

  「如果你死了，所有的壓力，就都由你兒子一個人扛了。萬一他也扛不住，像你一樣跳樓，那你們家就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