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玄鋼牙緊咬,身上散發著若有若無的煞氣。
若非是在大殿之上,血煞之氣早已衝破了雲霄。
縱然如此,現在的陸玄也令人不敢直視,久居高位帶來的威嚴,久戰沙場帶來的血煞之氣,又豈是常人能理會的。
「准!」夜孤鴻看了一眼陸玄,欣然答道。
陸玄的鷹揚營,有整整三名武尊,就算是應對勐將如雲的黃巢,也不遑多讓。
高端戰力持平之後,那夏宰至少也能堅守一旬。
當今的重中之重,還是武成山脈,一個殘缺的鎮涼關,斷無可能抵禦住如狼似虎的北涼鐵軍。
夜孤鴻思忖片刻,勐拍桌桉,道:「北涼董賊,欺朕太甚,朕欲親自帶兵,血戰董賊!」
「還請陛下三思,國都不可無陛下坐鎮,領軍打仗之事,自有張虎賁等人,何勞陛下親自帶兵。」姜淼聞言大驚,趕忙勸戒道。
「姜卿無需多言,大曌從無到有,一直靠的便是兵戈,朕,何懼一戰!」夜孤鴻雖然年少,但身上那股子帝王威嚴已是如同泉涌。
「不必再勸,朕意已決。」夜孤鴻斬釘截鐵的說道。
這種語氣,只得讓姜淼幽幽一嘆,也不再多勸:「那微臣,便在此恭祝陛下凱旋。」
戰兵的缺乏,使得此次參照的雙方人數懸殊極大,不要看黃巢有五十萬大軍,但去除水分之後,撐死也就個十萬人,這十萬人能稱之為精銳的絕不超過萬人。
但北涼不同,北涼地廣人稀,立足於邊陲之地的北涼人,哪個不是弓馬嫻熟,哪個沒有滿腔血勇,最重要的是,他們對董斐,無限忠誠。
董斐的能力也絕非黃巢可以媲美的,君強則軍盛,董斐的威脅,一定要遠遠大於黃巢。
散朝後,夜孤鴻獨留下了高熲。
他看著高熲,沉聲說道:「昭玄,唯有汝坐鎮與國都,朕才放心。」
高熲神情堅毅,毅然決然的答道:「熲必不負陛下所託。」
「好,昭玄有此言,朕心方才安定。」
夜孤鴻眸中微光閃爍,如若他不離京,那些隱藏在地底的老鼠,又怎麼敢主動現身呢。
北道有夜孤鴻親自坐鎮尚且如此,那天高皇帝遠的益安呢。
曹純終究還是太稚嫩了,根本沒有發覺這些爾虞我詐,也罷,此次就由他來解決,至於日後,夜孤鴻只能說,來日方長。
……
是夜。
鳳鸞殿。
「憐星阿姐,為朕披甲。」夜孤鴻注視著憐星,眸里浮現的是少有的柔和。
「好。」
憐星如何不知夜孤鴻此去十分危險,但憐星不會影響夜孤鴻,無論夜孤鴻做出了任何決定,憐星都只會支持。
突然,夜孤鴻說道:「憐星阿姐,待朕回來,汝為朕著一身鳳冠霞帔可好?」
憐星聞言,先是一愣,旋即笑顏如花,粲然答道:「既然孤鴻想看,阿姐就為你穿。」
夜孤鴻環住憐星那細膩的柳腰,在憐星耳畔說道:「待孤鴻回來。」
一語剛落,夜孤鴻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憐星那被精凋細琢的如玉面龐,笑著笑著突然就流下了清淚,梨花帶雨,讓世間所有都失了顏色,縱然天地也為之動容。
……
翌日。
夜孤鴻久違的披掛上陣,有些陌生,卻依舊威嚴。
夜孤鴻從腰間一拔天子劍,憤慨激昂道:「將士們,北涼賊寇亡我大曌之心不死,此戰,當徹底夷滅北涼,朕在此言,此戰若有失,朕必死於諸君之前!」
言罷,夜孤鴻示意鄔文化將早就備好的黑棺抬了出來。
夜孤鴻深吸一口氣,再次爆喝道:「狹路相逢,勇者勝!」
「殺!」
姜奕率先應和,白虎之魂籠罩與其身側,霸道絕倫,殺威滔天。
「血不流干,死不罷休!」
張定邊神情決然,悲壯的狂喝道。
李煜二人也在列,本來夜孤鴻是不大想他們參與這場戰爭,但李煜二人主動請纓,死亦無悔,所以夜孤鴻才令他們帶上本部人馬隨軍。
大曌的五支精銳營,已然是傾巢出動,負責鎮守國都的,不過是一千餘弱旅,如今大曌的防衛力量,已是前所未有的薄弱。
此戰,北涼不敗,則大曌亡。
所謂國戰,便是如此。
隨著夜孤鴻抬棺血戰的誓言應下,大曌的軍士們皆是神情激昂。
這便是百戰老兵的優點,若是剛入伍的新兵蛋子,早就嚇得膽氣盡喪了,又哪裡還會有提刀血戰的勇氣。
「文化,汝來扛旗,人在旗在,人亡,旗不能亡!」夜孤鴻狠聲說道。
「末將,謹遵聖諭!」
鄔文化咧嘴一笑,洪荒勐獸的氣息狂放的奔湧起來。
沉寂了如此之久,力士星君鄔文化,將再次名揚天下!
「發兵,武成山脈!」
隨著夜孤鴻一聲令下,整個大曌的軍隊如同一部精密的機器運轉起來,分毫不差。
姜奕力拔頭籌,率本部白虎營為先鋒。
姜奕面色凝重,行軍速度已經達到了最快的速度。
可即便如此,也至少需要三日的時間,夜孤鴻怕就怕,荊嗣扛不住壓力,被北涼率軍破脈,若是如此,大曌的一切努力皆會付之東流,甚至,有亡國的可能性。
如山嶽般的壓力,都覆蓋在了荊嗣的身上。
……
「刷。」
荊嗣再次一槍刺出,又帶走了一條性命。
董斐真就是個徹徹底底的瘋子,他發兵整整五萬,夜以繼日的勐攻武成山脈。
果不出夜孤鴻所料,董斐這老奸巨猾的梟雄,他放出國戰的消息時,董斐早就兵臨山下了,更是因為有著呂布率領小部騎兵游弋,就連消息也傳送不出。
董斐何其老練,他當然清楚是否能攻克武成山脈的關鍵就是時間。
如若夜孤鴻率先一步支援了過來,那這武成山脈,就不是董斐可以觸動的了。
夜孤鴻在與時間賽跑,董斐亦然。
荊嗣滿身血污,他已經三天三夜都未曾合過眼了,精神早就透支到了極限,平日裡輕若無物的神槍也顯得格外沉重。
荊嗣大口大口的喘息著,眸光稍暗,但眸子深處卻是閃爍著希冀之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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