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武山脈內。
但不知為何朱溫心頭仿佛被一片陰雲籠罩,讓他感到渾身不自在。
他使勁晃了晃腦袋,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思緒一掃而空。
朱溫那八百廳子都,個個精銳,都不需要朱溫怎麼去指揮。
他們就已經開始了勘察了四周,直到確定了沒有埋伏之時,朱溫才敢放心大膽的走了進去。
朱溫這也算是,吃一塹,長一智了,當初就是太過自得,才會在北野道兵敗如山倒,有了如此慘痛的後果,朱溫當然長了記性。
哪怕他這次非常自負的認為,慕容灝絕對想不到他會從雄武山撤退,他也還是如此小心謹慎。
眼看著雄武山脈的路程已過半,朱溫那顆懸著的心才終於放了下來。
可走到盡頭之時,朱溫面色陰沉的可怕。
只見地上橫列著幾具廳子都的屍體,雖不見慕容灝之形,但朱溫可以肯定,慕容灝絕對在此地。
而且就慕容灝那個性子,如果沒有十足十的把握,又怎麼可能打草驚蛇擊殺幾位廳子都。
朱溫一顆心徹底跌入了谷底,最了解對手的除了兄弟親人,那就是對手本身了。
憑藉朱溫對慕容灝的了解,慕容灝用兵一環扣一環,兼之慕容灝這次準備如此充分,朱溫也不由得感到了一絲驚悚與懼怕。
……
朱溫心心念念的慕容灝其實壓根就不在雄武山,他真正伏擊的地點其實是過了雄武山回永河的兩條必經之路其中一條。
之所以擊殺那幾位廳子都,主要就是為了讓朱溫的精神狀態高度緊張,人如果處於高壓環境,短時間內可能頭腦會更加靈泛,但時間長了,基本上都會影響自己的判斷力。
慕容灝此時此刻已經鋪上了一張遮天蔽日的巨網,只待朱溫自投羅網。
……
果真如慕容灝所料,朱溫已是自亂陣腳,出了雄武山,朱溫面前就只有兩條路。
一條是失未道,道路寬廣,是一條極其適合騎兵衝鋒的道路。
一條是者者道,是一條非常典型的羊腸小道,要是被伏擊,連跑都沒地方跑。
朱溫又陷入了沉思,李思安等人也不敢打攪朱溫的思緒,他們所有人都知道,是否能夠安然無恙的回到永河,全在這次決斷了。
朱溫半晌過後,艱難的開口說道:「走失未道。」
「陛下,失未道對燕賊的騎兵加持不小,如若走了失未道,那豈不是得不償失。」李思安小心的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用兵之道在於虛實,此前北野一役我軍就是吃了這個大虧,這慕容灝嘗到甜頭之後,朕預料他還會設伏與者者道,故此朕偏要走失未道。」朱溫神情帶著一絲瘋狂,朱溫的賭徒心理也被這種情況徹底給激發了出來,他孤注一擲,他堅信他朱溫一定能勝過這慕容灝一次。
李思安看著朱溫那猙獰的神情,也噤若寒蟬,不敢再忤逆朱溫。
朱溫如此舉動說好聽了就是自主性極強,往難聽了說,那就是獨斷專行了。
但這種緊急情況,也確實只有朱溫自己可以挑大樑了。
「司馬將軍,有勞汝帶兩百廳子都去為我軍探探路。」朱溫面帶一絲歉意的說道。
朱溫哪怕是再怎麼自信,他也不敢直接梭哈,將手上的牌全部打光的人,不會是一名好的賭徒,更不會是一名合格的君王。
「此乃末將分內之事,末將,去矣!」司馬雲雷決絕的拱手接令道。
司馬雲雷那雄壯的身形此時在朱溫眼中也顯得有些蕭索,這讓朱溫心中不免生起了一種英雄末路的悲觀。
……
「陛下,司馬雲雷來探山了。」眼尖的明煜晨早就盯上了司馬雲雷,興奮的對著慕容灝說道。
「不必等了,此番,先殺司馬雲雷,那朱溫也走不脫。」慕容灝殺氣騰騰的說道。
「好!」明煜晨亢奮的點點頭。
明煜晨提起掌中神鐮,策動胯下黑龍駒,直直衝向了司馬雲雷。
慕容灝也啞然失笑,他知道,明煜晨這小子手又痒痒了。
但好在他也把事情都給規劃好了,朱溫已是必死之局,也就隨明煜晨去了。
慕容灝對明煜晨那是當親弟弟看的,所以對明煜晨的寬容程度也是極大的。
「敵襲!敵襲!全軍戒備!」司馬雲雷也不是傻子,他看著明煜晨策馬奔來,又如何不知中了埋伏。
他心中對朱溫也是怨念滿滿,自己這個主子,咋就跟裝了探測儀似的,哪有敵人他就有往哪躥。
但司馬雲雷也是個忠心耿耿之人,他大喝道:「陛下,速速從者者道撤離,燕賊,就交給雲雷了!」
朱溫聽到司馬雲雷聲竭底里的咆哮聲,他心頭猛地一顫,他失神的想道:「慕容灝此獠莫非真是吾之克星,為何吾無論如何用兵,也要被這廝給算計。」
但梁太祖朱溫可不是個自怨自艾的人,他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縱然我朱溫輸給你一百次,但只要我還活著,我就遲早會將你徹徹底底的擊垮你。
「全軍聽令,兵發者者道。」
朱溫望了一眼司馬雲雷的方向,他知道,司馬雲雷此次可能真得折那了。
這種高端戰力的戰死,對朱溫的影響不可謂不大。
朱溫額頭青筋暴起,他不停的勸誡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最終走了者者道。
但者者道,就一定是安全的嗎?
……
司馬雲雷看著面前這個其貌不揚的青年,不敢有著一絲輕視。
正所謂人的名,樹的影,明煜晨現在可不是那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了。
司馬雲雷警惕的望著明煜晨,同時也給自己在暗中思索退路。
明煜晨可管不了那麼多,他舔了舔嘴角,眼底滿是瘋狂,他早就聽聞司馬雲雷之武勇了,這次他不僅要跟司馬雲雷一較高下,更要一決生死!
「此戰,既分高下,也決生死!」明煜晨的戰意與殺意按耐不住,潮湧而出。
司馬雲雷扭了扭脖子,發出咔咔作響的聲音,他也忘了,自己有多久沒有好好與人斗將了。
他同樣面帶殺意的答道:「當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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