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觸感握住她的指尖，他說一根手指，就真的極為克制地只握住了食指一小節。

  他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白楚汐也看得難受，抿著唇轉過頭去。

  半晌，等她的溫度把謝簡清的手指暖起來後，她才出聲打破了屋子裡的寧靜。

  「簡清，你是在躲我嗎？」

  指尖一緊，謝簡清「嗯」了一句。

  他嗓音低微，輕聲道：「徒兒有錯，不想讓師尊不高興。」

  「你覺得我會不高興，所以才躲著我？」

  謝簡清點了點頭，聲音漸漸變弱，有些低啞：「師尊不喜歡徒兒這樣，徒兒知道。」

  他抬起頭來，「之前……」

  還沒說完，像是想到了什麼，又止住了聲音。

  白楚汐抿唇思索，他應該是想說在破廟的事吧。

  他在破廟裡，對她做過類似的事，而那之後她的回應也是躲著他。

  不過，那個時候她生氣的，其實更多的是他把自己關在破廟裡，不讓她出去這件事。

  但的確，這樣的肌膚之親，確實也會讓她稍微疏遠一些。

  可她只是想讓謝簡清冷靜冷靜，別在她身上產生這種無望的心思。

  她是想讓他好，而不是為此而黯然神傷，現在連精氣神都沒有了。

  白楚汐縮回手指，一把回握住他已經暖和了不少的指尖，語氣堅定：「我不是不高興，我是……」

  她頓了一下，心裡有些猶豫，可看到謝簡清眼裡的沮喪時，到底心有不舍。

  「我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你是我徒弟，這樣不好。」

  謝簡清仿佛一隻大型犬，整個人想縮成一團，企圖抽回自己的手指。

  白楚汐不讓，緊緊抓住了他。

  他喉間發出一聲幼獸般的低嚀，哽咽著說道：「徒兒知道，這是以下犯上，師尊怎樣懲罰徒兒都好。」

  白楚汐搖頭，「我不會懲罰你的，不是說好不要胡思亂想嗎？」

  謝簡清眨了眨眼睛，卷長的睫毛被打濕，黑眸氤氳著霧氣，「嗯」了一聲繼續說道。

  「徒兒也不知道，只是那晚很熱，徒兒意識不清，才做了那種事，師尊，徒兒這是怎麼了？」

  他抬眸，望著白楚汐的眼睛濕漉漉的，帶著一絲懵懂的好奇。

  白楚汐梗著脖子硬生生聽他口中的這些話，藏在髮絲里的耳根通紅。

  這種事情，別問她啊喂！

  她只是想體驗一下養成系的快樂，沒想到，連生理知識也要手把手教。

  看著謝簡清眼裡天真的求知慾，白楚汐只能硬著頭皮給他解釋。

  「嗯……你沒事，這都是正常的，以後你習慣了就好。」

  白楚汐瞅了他一眼，見他沒什麼別的表情，繼續道：「這也是好消息，說明你長大成人了嘛。」

  她咽了咽口水，心裡有些忐忑。

  這樣說，他能聽懂麼？

  可是，再仔細一點的，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

  好在謝簡清似乎明白了，冷白的臉頰泛起一抹紅暈，低著頭抿唇一臉羞澀。

  再抬眼時，黑眸亮晶晶的，「師尊真的覺得，徒兒成熟了麼？」

  白楚汐頓了一下，靜默了片刻。

  她只是說身體長大了，可沒說成熟啊，這小子咋還曲解她的意思呢！

  可瞥見他眼裡的期待，白楚汐又只能被迫點了點頭。

  「唔……是比之前成熟了。」

  「嗯，徒兒會繼續努力的！」

  謝簡清肉眼可見地開心了起來，面上的陰霾一掃而光，白楚汐甚至從他那張清冷的臉上看到了如輝耀般的光芒。

  亮得她睜不開眼。

  可是，她怎麼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對勁，繼續努力是什麼鬼？

  但謝簡清沒給她深思的機會，知道自己沒什麼問題後，整個人都恢復了過來，看著她的眼神也一如既往。

  算了，反正目的達到了，這樣也不錯。

  她最後再問了一句：「所以簡清，你不會再躲著我了，對吧？」

  謝簡清乖乖點頭，一臉溫順地說道：「師尊不喜歡，那徒兒就不會再做了。」

  他頭上的情緒色，也逐漸變得明晰了起來，白楚汐鬆了口氣。

  也不知道他們聊了多久，等出來的時候，外面的天都已經黑了。

  白楚汐帶著謝簡清去吃飯時，路上遇到了剛回來的桑顏。

  見到她臉上的模樣時，白楚汐睜大了眼睛，皺著眉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有人欺負你了？」

  桑顏嘿嘿一笑，有些尷尬地撓了撓臉頰，「應該……是吧？」

  白楚汐眉頭皺得更深了，關切道：「嚴重嗎？快過來我給你擦點藥。」

  桑顏搖了搖頭，「不嚴重。」

  然後才乖乖跟著白楚汐走了。

  她臉上掛了彩，像貓抓一樣，自唇角往上有三條紅痕，時間久了有些紅腫，白楚汐看著都心疼。

  以桑顏的靈力，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對她造成這種傷勢，唯一可能的，只有對方也是靈修。

  可居然弄出這種傷來，無異於是在羞辱。

  而且還是臨近靈盟大會時期，白楚汐不得不多想。

  作為靈山的弟子，桑顏本身就吸引了足夠多的視線，她也天資聰穎，想要提前將她拉下去的人不在少數。

  可再怎麼，也不能搞偷襲這一套，這樣的人，根本就沒資格參加靈盟大會。

  「你看清對方的長相了嗎？」

  桑顏搖了搖頭，「我沒注意到，對方蒙著臉，突然一下朝我襲來，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走了。」

  若不是臉上的傷勢，還有略顯狼狽的衣衫，她都以為是誰的惡作劇了。

  不輕不重的，看不出是什麼意圖。

  「身上有什麼內傷沒？」

  桑顏摸了摸自己腰間，好像傷到臉的時候，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稍微有點酸痛。

  「還好，沒什麼大礙，過兩天就好了。」

  她居然會因為沉浸在信上，讓自己受這樣的傷，說出去師父肯定會嫌她沒用的。

  白楚汐見她這動作，就知道她是在逞強，手上附著靈力，往她腰間一按。

  聽著她撒嬌似的悶哼，白楚汐的靈力渡得更多了。

  她還想說些什麼時，手腕被抓住了，然後拉了回來。

  謝簡清走到她身前，將兩人隔絕開來。

  緊接著，一股強大的靈力湧入桑顏受傷處。

  他低著頭，斂去黑眸神色，低聲沉穩道：「徒兒來。」

  師尊很喜歡她，可他不喜歡。

  如此親昵舉動，師尊有他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