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著小姑娘,一臉不信:「我也想從這裡跳下去過啊,我來了七八次呢,你能有我多?但你看我現在活得好好的呀。」
「……不一樣的。」
小姑娘不知是被她話語中的『七八次』刺激到了還是什麼,她第一次對上了鸞姜的眼睛:「我跟你不一樣,我是真的沒辦法了。」
「哪怕我給你們老師打電話,讓你今天休息一天,也沒辦法嘛?」
鸞姜的身體稍稍湊近了她一點,胳膊碰到了她的胳膊。
「……」
她眼神明顯有點動搖,但仍要嘴硬道:「沒有。」
*
後來鸞姜知道,其實小姑娘不是遇到了足以令她人生毀滅的挫折,而是一次考試沒考好,她從前十名掉到了十五名左右。
她說這不僅僅是一次考試而已,在考試之前的很長一段時間,她都對老師布置的幾何專項訓練束手無策。
一頁就三個題,她卻很少能做兩道,做出一道都要花費很大的功夫。
「我總跟我媽媽她們說我要衝刺我們這裡的重點高中,可我,可我現在怎麼可能了啊……為什麼別人都會做,就我不會?」
她趴在欄杆上,頭悶在手臂中,哭得很難過:「我每次作業都是認真完成的,我從來不抄,可為什麼老師要冤枉我,明明我只是跟他碰巧寫了一樣的錯誤答案……」
「她當著全班同學的面說我天天抄作業,態度不專心,所以成績才會掉得那麼遠,真的不是這樣,我,我就是不會……」
她一邊說一邊回想那個場景,哭聲從一開始的克制到完全克制不住。
她太委屈了,她也知道自己從這裡跳下去,肯定很對不起爸爸媽媽,對不起外婆他們……但她不知道有什麼辦法啊。
她今天逃課了,老師肯定又會說她,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她只會是個有污點的學生。
鸞姜靜靜地看了她半晌,慢慢嘆出一口氣。
「我認識一個朋友,他就比你大四歲,現在讀大一。他中考就發揮了自己平常的水平,沒有考上重點高中,所有人都以為他肯定只是個二本,因為他確實啥都不突出,連個頭也不突出,大概比你還矮一點,是男孩子哦。」
系統:【?】
她說得信息很詳細,語調像是在慢慢講故事,讓人忍不住期待接下去的結局。
「但他考了五百多分,正好被心儀大學錄取。」
「還有一個朋友,他高考第一次只考了四百多,出成績那天就說要復讀——一年後,以高出去年一百多分的好成績被一所不錯的大學錄取。」
她把眼淚抹到衣袖上,啞著嗓子:「他們是高考,我……」
「他們肯定也有你這種情況,覺得那些大題都好難呀,我真的盡力了,只有這個分數。」鸞姜這時才摸摸她的腦袋,眨眨眼,「但中考跟高考不一樣,能夠實現人生跨越的是高考。」
「不管怎麼樣,我是希望你體驗一次高考呢。」
「體驗一次三年拼命為一次考試的壓迫感,體驗一次不分晝夜做題刷題彎道超車的快樂,體驗一次背書背到出口成章、見到數字就下意識反應公式的巔峰。」
「……聽起來好慘啊。」杭莓苦笑了下。
不過背書背到出口成章,這點她還挺羨慕的,真有這麼高強度的學習嗎?
鸞姜:「是啊,我們都是把學過的東西丟在高考考場上不管了,所以高中真的是知識量的巔峰時期啊。」
她一臉嚮往。
杭莓:「……」
*
系統:【宿主才是出口成章,隨便編一編就有兩個故事誕生。】
鸞姜:【你怎麼知道在其他小世界的角落裡沒有上演著我剛剛說的小故事捏ovo】
系統:【……】哼。
宿主勸人的方式還挺有順序的。
那個女孩子是成績優異、沒不良品行的好學生,逃課肯定背負著相同的壓力,所以宿主上去第一句話就先把這種壓力化解了一半。
有些話對於親人不好開口,對於一個不過分同情自己的陌生人反而更好說。
後面宿主舉的例子就不提了,在宿主看來十分恰當——它不想夸,找了個讚美意味沒那麼濃的詞。
最後宿主用自己的手機給杭莓的老師打了電話,老師很關心她的身體,並表示可以讓住得近的同學幫忙把作業和資料帶回去。
跟杭莓告別的時候,鸞姜找系統兌換了一個粉色小豬橡皮擦。
「……誒?」
鸞姜嘿嘿笑著:「這種橡皮擦不太好擦,更方便留作紀念。」
「……謝謝。」
杭莓略略猶豫了一下就收下了,她也想在今天做個紀念,一時沒想到,這下正好有了。
沿著來時的路往家裡走,杭莓忽然發現那邊的太陽已經升起了。
她好像看見了學校操場上飄揚著的、很紅的五星紅旗。
*
靳尤知道鸞姜因為救一個人而導致手部受傷的事情,只是鸞姜一直在他身邊表現得太『強悍』,太『遊刃有餘』,他沒法把那種事跡扣在這個人腦子上。
這回無緣無故湊到一個小姑娘面前嘰嘰喳喳講了故事,聽了一耳朵哭聲,她倒是幫了人心情美麗了,吃了一嘴湖風的他可沒那麼爽利。
「啊嘞,不算是我們第一次一起幫助一個人咩?」
鸞姜疑惑地歪頭:「你站在那裡給予了我神秘力量啊,你不知道嗎?」
靳尤:「……」
他隱忍地撇了鸞姜一眼,快步走了。
系統:【哈哈哈哈哈。】
雖然好感度又漲了一咪咪,但系統還是笑出了聲。
*周末*
本來只是鸞姜跟am的五個首發一起聚餐,最後卻演變成了a+隊員首發加教練、助理,am首發加替補加教練、助理一起吃飯。
鸞姜注意到,橙汁想去叫靳尤的,走到半途轉了個彎,又走向了小烈。看書喇
鸞姜:喵喵喵?
從來不參加任何團體活動的靳尤確實不在他們考慮範圍內,倒不是說他們孤立他什麼的,而是光提及這件事可能都讓靳尤不高興,覺得時間被耽誤。
久而久之,儘管每次教練和隊員都躍躍欲試,卻最終總是沒有一個人真正走到靳尤面前問一句:你要去咩?
見到橙汁和小烈他們時不時往靳尤這邊看一眼,但就是不起身過來——像兩個小媳婦兒似的,鸞姜坐不住了。
她直接抱著貓走到靳尤面前,先把貓貓放在靳尤面前的桌上,然後問:「周末我們要去吃飯,你也來呀。」
「……」
靳尤冷漠地抬眸,薄唇微動:「不去。」
他真的好冷漠,臉上都沒什麼表情。
鸞姜第一次追問:「為什麼?」
「不去就是不去。」
「我覺得你有隱情。」她摸摸下巴,嘖嘖道:「難道是周末約了女朋友不好拒絕?或是要陪家中可愛的妹妹去遊樂場不想表現出你妹控的實質?還是怕坐在人群中被他們誇誇?」
靳尤:「……」
你腦子壞掉了嗎,這都裝的什麼東西。
靳尤:「不去。」
鸞姜打了個響指,聲音倍兒清脆:「我懂了!你是怕付錢對吧?沒事兒啊,我有錢,我請客,你們要吃多少魚子醬都沒問題o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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