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也給不出個準話。
技術部的人藏得很深，沒誰見過他們原本的樣子，聯繫都是靠主系統。
系統催也只能催主系統，偏偏主系統是那麼好催的嗎？它還想多干幾年呢。
一人一統只好齊齊望天，盯著那個黑洞發呆。
——靜水宗的弟子們間難免有不合，各大門派也不是完全相親相愛一家人。但大敵當前，鸞姜看見的是所有人團結一心去做一件事。
沒有一個人掉隊，沒有一個人逃跑。
她身邊還有兩個其他門派的弟子在嘀咕，說要不要把最好的丹藥給旁邊那個受了重傷的靜水宗弟子用。
「……」
鸞姜猜到戚逐來是想幹什麼，卻不知道他來會不會真發瘋傷了各大門派。
系統說，戚逐的精神越來越不正常，他似乎沒有跟那一魂融合好，或者說是那一魂不甘被他融合。
半空中有更多的怪物飛來飛去，越來越嘈雜尖銳的叫聲考驗著每個人的耳朵。
弟子們多半是一邊捂著耳，一邊掐訣。
但很奇怪的是，鸞姜耳朵沒有半分不舒服。
系統：【戚逐不在上面？他……臥槽！！宿主快跑！他在你身後！】
鸞姜也是一驚。
她剛回頭，便被一張猛然湊近的鬼臉嚇得險些抽抽過去。
——那張鬼臉上全是眼睛，大的小的方的圓的，有無數紅眼珠在裡面眨。
鸞姜腿軟了一下下，那鬼臉又『boom』地一聲化作一個高大的人影，抬手將她抱住。
「知道怕了？」
紫衣男人看見她眼中的恐懼，卻是很滿意的一勾唇。
他細長細長的手指撫上她的臉，粘膩的語氣帶著淡淡嘆息：「這樣就不會再跑了吧？」
摸完，他面上又不可避免地划過一絲嫌棄。
他立刻放開了鸞姜，任由一團黑霧將鸞姜團在半空中。
他從寬大的袖子裡掏出細軟手帕擦拭著手指，一根一根沒放過。
戚逐嫌惡道：「讓你不乖，鑽進別人的身體。自己的身體不好看麼？嗯？」
「……所以你喜歡的只是我的臉？」
鸞姜抽抽眼角。
戚逐眨眨眼，無辜道：「臉也是你的一部分呀。」
他看起來一點也不生氣，也沒有被背叛後的瘋狂。語氣又輕又柔，特別是那個『呀』字，像是在跟鸞姜撒嬌。
可鸞姜一看見那雙紅到不正常的眼就知道——
這廝正在即將發瘋的邊緣。
黑霧太冷了，涼氣毫不憐惜順著她衣領往裡鑽，一點點侵入血液、侵入骨髓。
鸞姜凍得發抖。
戚逐唇邊噙著一抹歲月靜好的笑，紅眼珠輕輕轉了下，看向周圍似乎看不見他的弟子。
「你說，這裡會有人的血比你的好喝嗎？」戚逐慢悠悠問，「我讓屬下去找血，他們不僅沒找到，還說發現了你。」
「嘖，雖是辦了件好事，但我的命令卻是沒有實行呢~於是，他們都被我捏成了一塊塊鬼氣。」
說著，白皙的指尖朝天上一指，戚逐唇角翹起的弧度越來越大，眼中泛著亮光：「看，就是他們哦。」
鸞姜：「……」魔將？就是原劇情中，戚逐本該成為的那玩意？？
哇，你要不要這麼酷炫拽啊。
鸞姜現在很懷疑，就算技術部的人修好了所有bug，加固了所有防禦，戚逐的精神力怕還是能追出去。
畢竟他直接認出了自己，連個問號也懶得打。
系統：【我，我為什麼也在發抖？？】
鸞姜：【你個系統發個錘子抖。】她腦子夠亂了。
系統：【嗚嗚嗚不是啊，我我我我真的在在在抖……】
鸞姜這才意識到了不對。
系統後來又嚎了幾句，一聲比一聲弱，而隨之變淡的是糾纏在鸞姜身上的黑霧。
鸞姜看向戚逐，眼神終於變了：「你，知道了什麼？」
所以說修真位面最麻煩了啊，別搞到最後連跑也跑不了吧？
戚逐純良的歪著頭，像鸞姜喜歡做的那樣——他最要命的是還翹起蘭花指，又有點嫌棄又有點興奮地在鸞姜鼻尖上一點：「把你腦子裡那個讓你離開我的東西連、根、拔、除呀~」
那四個字他加重了讀音，又在『呀』字上輕到只能聽見氣音。
「……」鸞姜倒吸一口涼氣。
身為主神，什麼大場面沒見過？她當然知道有些大佬的精神力能強大到感知系統和主神的存在。
鸞姜是主神，可她只是個知道很多東西的神，不代表她戰鬥力無敵。
她能預知小位面里人物的過去與未來，與他們不在一個檔次，自然也無從比較起。
怪就怪在鸞姜用自己的血餵養戚逐，當真養出了第二匹狼崽子！
她腦子亂，但幸好沒短路，她即刻反應過來說：「它死了，我也會死！我本來在那具身體裡就該死了，是它救了我！」
「你難道不知道嗎？」
她問的是他上一世。
戚逐面上笑容不變，眼睛也微微彎著，仿佛一隻曬太陽曬得很舒服的小貓貓。
他哎呀兩聲：「看來我們姜姜知道不少事情呢？莫非從一開始……就是個局？」
鸞姜：「……」
我之前還不能肯定。
我現在可以肯定地說——
玩脫了。
*
鸞姜到底是個神，她即使被戳穿馬甲也能不躲不避與戚逐對視，而且眼中一絲心虛也找不到。
系統還在她腦子裡哀嚎，說是馬上要被弄死了。
「……那就聽我們姜姜的吧。」
戚逐手指隔空在黑霧上一點，黑霧瞬間變成粉嫩嫩的顏色，好似從天邊拽下來的雲朵。
鸞姜並未鬆口氣，因為從黑洞裡出來的妖魔鬼怪更多了，幾大門派的弟子隱隱有些堅持不住。
女主白染算是靜水宗里身先士卒那個，鸞姜看她總是一個人打好幾個，打完一圈又一圈，不知疲憊。
師兄們更是沒有一個在地面上待著，打怪物的同時還在救不敵的弟子們，自個兒身上多了多少條血痕全然不顧。
秦朔也是。
總是跟在他身後的留仙門弟子這次還是跟在他身後，卻是不要命的往前沖。
鸞姜看這些場面看得多了，心中不會有太多波動。
她只是有點不解的問戚逐：「你找到了我，想對我做什麼呢？」
「做什麼？」
深紫色的衣袖邊以金線繡著海棠，艷麗非常。他薄唇輕啟：「先前想做什麼，如今還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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