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船之上，陸安前方設在船頭的兩架拋石機旁，兩名士兵左手舉著火把，右手將足球大小的黑色橡膠球安放在拋石機後方的凹槽內，神色肅穆。

  鄭衛濤，付天齊，程雪峰兩人分立陸安兩側，同樣緊張不已。

  後方的楚陰三人，嘴裡塞著白布，口不能言，怔怔的看著越來越近的敵船，面色悲戚。

  周圍五條戰船上，同樣有士兵在拋石機上安放好了黑色小球，手舉火把，靜靜肅立。

  儘管陸安表現的無喜無悲，可真正要面對數倍於己的敵人，實際上同樣非常緊張。

  小黑球的爆炸威力，早已在丹陽郡時私下試過，而且他對這種新式降維打擊的武器威力也不相當有信心。

  可真到了實際使用時，仍然免不了擔心。

  尤其是水面作戰的目測距離方面，一旦有誤，讓敵方有了警戒之機，敵船一哄而上，勢必陷入重圍之中！

  絕不能有誤！

  「聽我命令！」

  「報出敵方樓船距離！」

  「四百八十米！」

  「四百六十米！」

  兩名士兵分別報出自己的目測距離，相差不過二十米！

  而陸安帶來的改良拋石機的射程，則是四百五十米。

  陸安心裡大致有了判斷。

  「再次報數！」

  「四百六十米！」

  「四百四十米！」

  聽到兩名士兵的報數，陸安緩緩舉起右臂，目光直視敵方樓船。

  「立即點燃引線！」

  嗞嗞嗞——

  引線瞬間同時被引燃，冒出汩汩白煙。

  陸安見狀，暴喝一聲，「發射！」

  左側士兵瞬間鬆開拋石機後方的橡膠筋，拋石機帶著小黑球瞬間彈射出去，直奔對方樓船。

  然而，右側士兵似乎因為緊張，又或者對他剛才引燃的小黑球產生了好奇，仍然愣在原處不動。

  陸安見狀大驚失色，一個箭步衝出，在小黑球引線燃燒了三厘米左右時，終於將小黑球彈射而出！

  此刻，兩顆小黑球被彈射而出的時間差，已經超過了一秒。

  陸安這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先後彈飛的兩顆小黑球吸引住了目光。

  沒有人知道陸安利用拋石機拋出去的兩個小黑球，究竟能給敵船造成多大的影響。

  ——畢竟，敵方無論是樓船還是艋舯以及斗船等等，都要比他們這一方大出太多太多了。

  僅僅兩個黑不溜秋的小黑球，最多能在敵船甲板上砸個不起眼的小坑吧？

  然而，眾目睽睽之下，只見先期彈射而出的小黑球，第一個成功砸到了敵方樓船的前甲板上。

  包括陸安這邊的人在內，敵方樓船上的士兵，以及站在甲板處的領軍將軍，只是掃視了一眼，便不再關心了。

  陸安身邊，阿大，阿二，付天齊，程雪峰，鄭衛濤以及陸安五人，同時拿著五個望遠鏡，極為清晰的觀察到了這一幕。

  「打中了！」

  程雪峰激動不已的叫了出來，鄭衛濤同樣鬆了一口氣。

  只不過，當他通過望遠鏡看到敵方樓船上的指揮將領那平靜的表情之後，不免暗嘆一聲。

  唉！

  雖然成功擊中了敵船，可惜沒有砸到敵軍將領的頭上，可惜了！

  然而，嘆息聲未止，就見異變突起！

  相隔著四百餘米，就在小黑球砸中敵方樓船眨眼間的工夫，就在所有人都暗嘆小黑球威力太小之際，突然間——

  一道火光直接在敵方將領身後沖天而已，四散而開。

  同時一道驚天爆響，直傳到了陸安等人耳中！

  轟——

  炸響之際，敵方樓船瞬間陷入火海，船上士兵瞬間陷入恐慌之中，四處奔逃！

  然而，這還不止。

  就在第一顆小黑球爆開之後，第二顆小黑球隨即掩至！

  更加令人驚懼的一幕出現了！

  只見第二顆小黑球在沒有落到甲板之際，就在空中直接爆開了！

  正因為右側士兵一愣神的工夫，讓引線燃燒了三厘米之後才發射出去。

  也正是延遲的這三厘米，終於讓陸安這邊，乃至敵方艦船的士兵，幾乎全部看到了這驚心動魄的一幕畫面！

  小黑球在距離樓船上方兩米左右凌空爆開！

  除了巨大的轟鳴聲，以及令心心顫的火光之外，列可怕的是，伴隨著小黑球的爆裂，其中夾雜著的無數碎鐵釘和碎鐵屑，進一步增強了爆炸威力！

  「啊——」

  距離小黑球最近的敵方樓船指揮將領，第一個捂住腦袋，慘叫出聲。

  望遠鏡里，當鄭衛濤看到敵方將領捂著臉，不斷從對方臉上流出的血時，當即震驚了。

  震驚之餘，繼而是狂喜！

  望遠鏡的清晰度，更能看以敵方損失慘重之相。

  不過，因為雙方戰船相距不到五百米，僅僅通過目力觀察，所有人都能看到對方損失之慘重，同樣也看到了陸安這邊那個小黑球的威力之大，簡直是驚天動地！

  敵方樓船上熊熊火光，伴隨著黑色濃煙綿綿不絕，慘叫聲更是聽得眾人一陣陣心悸！

  這種從未現世過的新式武器，不但讓陸安這邊的將士們震驚之餘興奮不已，更是讓對面夏軍無比膽寒！

  四百多米的距離，即便是三石弓的射程也夠不到啊！

  雙方還沒等開始接觸呢，結果己方這邊的指揮樓船就徹底癱瘓，連指揮將軍都重傷倒地，生死不知了。

  至於樓船上其他將士，在火光和濃煙中，更是恨不得直接跳水求生！

  ——雖然北方夏軍大部分將士不習水性。

  不過，哪怕昌淹死在淮河水中，他們也不想像同袍戰友一樣被炸得面目全非，抑或是燒死在船上！

  至於樓船周邊的艋舯，斗船，拍船等，原本就比樓船速度更快一些，正準備依靠著人數優勢和戰船優勢建功立業呢，可連續兩聲爆響，徹底震醒了他們！

  那小黑球到底是什麼來頭？

  怎麼會產生那麼可怕的殺傷力！

  完了！

  這仗還怎麼打？

  跑吧！

  還沒等陸安下令，自己這邊士兵繼續裝添小黑球，對面敵船在樓船癱瘓之後，立馬停下，並且迅速調整方向，調頭就跑！

  親眼見識到了小黑球的巨大威力之後，其餘五艘戰船上的士兵興奮了，激動了！

  眼看著樓船上的鄭衛濤揮動手臂，五艘戰船上的士兵紛紛點燃了小黑球的引線，拋石機連續彈射，一顆顆致命小黑球沖天而起，直奔對主狼狽逃竄的戰船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