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師,您怎麼來了?」
在兩個太監的攙扶下,孫兆會氣喘吁吁的跑了上來。
夏帝第一時間讓人準備了椅子。
孫兆會擺了擺手,彎腰施禮,「草民一早聽聞宮門有變,心中牽掛,這才急忙趕來。」
夏帝聞言,親手相攙,「孫師雖不願為官,但在朕心中,您永遠是朕的恩師。
這裡風大,孫師隨朕回宮再敘吧。」
一行人再次回到大殿。
孫兆會首先開口勸道,「百姓聚集宮門,雖然不妥,但事出有因。
草民以為,陛下千萬不能對他們妄動刀兵啊!」
宰相趙尤當即辯道,「孫老仁慈,可一旦發生民變,恐怕就晚啦。」
孫兆會轉身直視對方,「百姓聚集,只因有事陳情,何來民變?」
「孫老難道沒聽到那些百姓的口號嗎?他們分明是受到輕煙閣鼓動,對朝廷和親一事不滿。」
「呵呵,李大人,老夫記得昨晚你也在輕煙閣,不知輕煙閣所謂的鼓動,指的是什麼?」
「呃——」李渾頓了一下說道,「昨晚唱詞中有兩句,國恥從來天子事,以及社稷依明主,這難道不是對陛下有所不滿嗎?」
孫兆會直接甩了個輕蔑的表情,「不錯,這兩句中都有提及陛下,但李大人怎麼不說這兩句後面的話呢?」
「國恥從來天子事,身為胡奴亦何妨!」
「李大人食君之?,本該擔君之憂。」
「可爾等卻因一己私利,獻出和親計。」
「不但毀了郡主一生幸福,而且和親所帶來的恥辱也要陛下一人承擔!」
「即便成為胡奴也不會影響爾等的高官厚?是吧!」
李渾被辯駁的額頭滲汗,當即沒了聲音。
禮部尚書緊接著出列,「孫老此言差矣。
如今北境賊勢猖獗,權衡之下,唯有和親一策,代價最小,見效最快,難道不是嗎?」
「鄧大人!」孫兆會顯然心中有氣,語氣也沉重了。
「鄧大人說的真是輕描淡寫啊!」
「和親二字如家常便飯一樣張口就來。」
「無論是和親的是公主還是郡主,反正都是陛下的親人,與鄧大人沒關係,當然不在乎了。」
「既然如此,鄧大人為何不把自己的愛女獻給突厥可汗呢?」
「這……本官之女身份低微,即便有心,也沒資格和親哪。」
「呵呵,這個很簡單。」孫兆會微微一笑,「老夫可以懇請陛下恩准,冊封鄧大人愛女為公主不就成了?」
鄧尚書聞言臉色劇變,黯然退下。
「哼!」孫兆會冷哼一聲,「鄧大人愛惜愛女,不願遠嫁蠻夷受苦,為何偏偏力推陛下至親入火坑,讓陛下飽受失去至親之痛呢?
這難道是為臣之道嗎!」
一番話說的朝中眾臣啞口無言,甚至不敢再和帝師直視,生怕成為標靶。
宰相趙尤見狀,搖了搖頭,「孫老未免言過其實了,幾位同僚力主和親,乃是為國為民,絕無私心。
郡主和親,乃是突厥可汗指名提出的,我們根本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雖然此舉犧牲了郡主一人幸福,卻能換得邊境數十城免遭生靈塗炭哪!」
孫兆會臉色再次一沉!
「趙相,老夫一介草民,本不該過問朝政。
但趙相位高權重,一言一行攸關社稷安危,豈能說話不經大腦!
老夫且來問你,突厥使團一個月之前方才來訪,表達善意。
可回到突厥數日後就反臉入侵。
如此毫無信義的蠻夷,豈能輕易相信!
今天我大夏答應了他們和親的無理要求,明天就會得寸進尺!
老夫不由得想起昨天在輕煙閣聽到的一句唱詞,說的尤為貼切。
胡人再貪中原地,喜送妻女餵犲狼。
老夫記得趙相有一愛女,才情無雙。
如果突厥反覆貪婪,下一次趙相能否如唱詞所言,喜送妻女餵犲狼呢!」
「你——」趙尤一聽,臉色漲紅,當即啞火。
孫兆會雖年過六旬,可一旦發威,滿殿朝臣盡皆退避。
環視一周,見再無人進言,這才轉身施禮。
「陛下,得民心者得天下。」
「當年陛下橫掃中原,位登九五,除了陛下英明神武之外,同時也有大乾朝政廢馳,早失民心大有關聯哪!」
「如今宮外群情激憤,完全是因為不滿朝中有人提出的和親一事。」
「還有禁衛軍和護城軍那邊,同樣一個道理。」
「只要陛下及時做出英明決斷,危機隨時可解。」
龍椅上的夏帝,眼見孫兆會舌戰群臣,心中早有決斷。
「孫師所言,甚得朕心哪。」
「傳朕旨意。」
「即刻起,廢除與突厥和親之議!」
「同時發布皇榜,示諭京城軍民!」
詔令一下,六王爺夏永圖頓時放下心中大石,「臣弟代雲兒謝陛下天恩!」
「呵呵。」夏帝走下龍椅,撫著六王爺的肩膀笑道,「回府之後也代朕寬慰雲兒幾句,讓她儘管放心,朕一直當她女兒一般。」
就在這時,只聽得殿外傳來震天歡呼聲。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殿外太監興沖沖的跑進來跪奏,「陛下,宮門外的禁衛軍和護城軍以及數千百姓,得知陛下廢除和親,跪謝皇恩,已經漸漸散去了!」
孫兆會欣慰一笑,「陛下英明決斷,民心歸附,可喜可賀啊!」
危機一除,夏帝自然開心。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再次傳出。
「陛下,和親不成,只能應戰了。
可是,國庫空虛,恐怕無力支撐啊!」
夏帝聞言,剛恢復的好心情剎時消散。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沒有足夠的後勤補給,的確是個麻煩。
「呵呵,突厥之所以進犯,全因我大夏物阜民豐啊……」
孫兆會輕飄飄的一句話,頓時讓夏帝眼前一亮!
「哼!」
「身為戶部尚書,孫卿不能善理財政,以致國庫空虛!」
「傳朕旨意!」
「著戶部左侍郎周鵬為戶部尚書!」
「孫遠征即時革職,交由刑部議罪!」
孫遠征聞言臉色劇變。
殿外武士如拖死狗一樣將他拖了出去。
「陛下饒命啊!」
「二殿下,二殿下,救我啊!」
一直沒有吭聲的二皇子夏淳,聽到孫遠征的求救聲,當即雙腿一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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