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虛。

  寂寞，冷。

  距離實踐月結束，還有十四天。這一天夜裡，李德在保安室內來回踱步。

  他閉上眼睛，看了看自己的疲勞值：

  【235/240。】

  今天的十全方已經喝過，剛剛才從高塔試練中退出來。

  李德幽幽一嘆：「我已經十分鐘沒練功了……」

  要不將就一下，就算沒有寒潭加持，也練一練化骨掌吧。

  李德擺開架勢，遲遲沒有出掌。

  片刻之後，他收掌而立，暗暗想道：「不行，吃慣了山珍海味，哪裡還看得上粗茶淡飯？別人都說我堅韌，我又怎麼可能不浮躁。」

  靜不下心。

  李德現在滿腦子都在想怎麼搞「火力丸」，卻是一籌莫展。

  想來想去，也只有嘗試討好花魂，看看好感度上去了是不是能再拿幾粒。

  可要怎麼加好感？

  送花，對她也有效嗎？

  李德漫無頭緒，伸手拿出戰術平板，看看同僚們的進展。

  最近幾天，下沙學院的行動趨於保守。

  絕大多數學員都蟄伏了起來——這一點，從岑行霜的隊伍有功夫搞「雄競」也能窺見一二。

  李德看了幾眼地圖，看不出所以然來，轉而打開公共情報，仔細閱讀。

  為了保障學員的安全，實踐月的「任務區域」事先當然經過詳盡的勘察。

  這一次更不例外。

  下沙學院早就想「染指」郝嵐市，對這裡做的調查詳盡至極，哪裡哪裡是誰的勢力範圍，某幫會曾經做下的惡，事無巨細。

  李德一邊翻看「頭目名單」，一邊想道：「七轉丹這種藥，多少都不嫌多。我一無產業二無家世，聯邦每個月的『榮譽津貼』也就那麼一點，不經花啊……好不容易出來一次，要是有多備一些的機會，那就不能錯過。」

  最賺錢的方法寫在刑法里。

  對普通市民實施違法犯罪，李德這輩子都不會幹。

  但要是黑吃黑，那他就很有興趣。

  翻來翻去，卻是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目標。

  四大家族的核心成員肯定有錢，可他們神出鬼沒，不好逮住，就算逮住也是守衛眾多，難以突破，估摸著沒什麼好機會。

  至於依附在四大家族之下的大小黑幫……

  他們有多少錢？

  「嗯？」

  一條頗讓李德在意的信息，映入眼帘。

  看了看日期，這還是最近發生的事情。

  【福祿來商會會長的情婦近日遭受襲擊。襲擊者身份不明，會長福清發布高額懸賞徵求線索。】

  【會長情婦傷重不治，時刻有性命之虞，福清遍訪各大醫院，無人可以醫治，只能以法力吊命。】

  【如果能治好此人傷勢，或可與福清會長達成更深層次的合作，學員中如有擅醫者，可與管理員取得聯繫。】

  襲擊者的線索，李德沒有。

  施藥救人，或可一試啊！

  李德還沒思考成熟，手機突然響起。

  他拿起一看，是青山打來的，才剛剛接起，青山的聲音就響起：「李德，現在能來大廳一趟嗎？」

  李德聽他語氣急迫，問道：「怎麼了？」

  「有人鬧事，我怕局面控制不住。」

  「……我就來。」

  李德掛了電話，他三步並作兩步，很快來到醫館大廳。

  打眼一看，氣氛凝重。

  一群西裝革履、戴個墨鏡的黑幫分子霸占大廳，地上一副擔架，上頭躺著一個身材傲人、面無血色的漂亮女人。

  女人身前，坐著一個身高僅有一米六上下的寸頭男。

  寸頭男穿了一件條紋西裝，脖子很粗，面相頗為兇狠。

  李德知道這個人。

  他就是福清，福祿來商會的會長！

  福清表面上不是幫派分子，但他卻是貨真價實的「五花青銅」，早年間也以殺伐著名，資料上說他在遇到一個名叫雪媚娘的女子之後，方才金盆洗手。

  但要論「資歷」，要論「名望」，其實連四大家族的家長也要敬他三分。

  他的福祿來，是郝嵐市不可忽視的一股勢力。

  福清看著青山，說道：「讓你爸出來。」

  青山說道：「福老闆，我跟你說過了——我們赤腳醫館擅長的外傷，這位小姐體表沒有傷口也不見出血，分明就是內傷。這種我們治不了的，你快把她送第一醫院去吧！晚了，就真的來不及了！」

  福老闆態度不錯，聽得出他急切，但語氣還算是溫和。

  他說道：「已經送過了，第一醫院說……雪媚娘經脈盡斷、器官衰竭，全靠自身法力存續，他們無能為力。青山，讓你爸來看看吧，青原先生醫術高超，他說不定有辦法。」

  「我都說了——唉！」

  青山大大嘆氣，顯然束手無策。

  他又說道：「福老闆，你先讓你的人讓開，行不行？你看看這位仁兄，他必須立刻止血！」

  青山伸手，指著一個坐在椅子上的傷者。

  那人腹部一個可怖的大口子，儘管身邊人死死壓著他的傷口，鮮血卻仍是淅瀝瀝的流出。

  任誰都看得出來，再不止血，他就要死了！

  但——

  即便是如此時刻，他還是強撐著，用蒼白的臉色說道：「不著急、不著急……青山少爺，美意心領了……我還能堅持，福老闆的事重要。」

  福老闆微微一笑，說道：「你看，青山，大家都是明事理、知輕重的人。雪媚娘是我的摯愛，我可以為了她放棄一切。快請你爸出來吧！我不明白，青原先生究竟是有什麼急事，連老朋友的請求都無暇顧及了嗎？」

  「……」

  青山咬著嘴唇，說道：「我父親正在製藥車間。最近的情形你知道，止血粉的需求量大增，我父親必須在現場看著，否則很容易出事故。」

  福老闆一擺頭：「你們幾個，去製藥車間請青原先生。」

  那幾個墨鏡小弟得令，抬腿就走。

  青山上前一步，拉住其中一個，急道：「不行！製藥車間是醫館禁地，福老闆，你在壞規矩！」

  福老闆神色沉靜，開口說道：「你家的製藥車間，到底藏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三令五申不讓人出入，郝嵐市各大勢力，甚至是四大家族都派過高手潛入調查，結果卻無一人歸來……我今天倒要看看，你們到底賣的什麼藥。」

  「滾開！」

  大哥有令，小弟自然遵從。

  他蠻橫的一推，推了青山一個踉蹌，險些摔翻在地。

  好在李德適時出手，扶住了青山。

  他開口，說道：「福老闆，你瘋魔了！青山少爺說的很清楚，赤腳醫館擅長的外傷，救不了貴夫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