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燈光剪出兩個顯眼的人影，邊角帶著撕扯痕跡的——一張布滿嶄新墨跡的紙張。

  「第一，你需要建立一個合適的監察機構」，陸明對著對面的穆恩說道。

  穆恩沒有回答，只是點了點頭，示意陸明繼續。

  「這個監察機構必須牢牢握在你自己手裡，哪怕裡面存在一些別有用心的人，這些人也只能占據一個虛職」

  「這個監察機構需要監察所有老師的生活作風，上至院長，下至普通老師，並且建立一個從學生直接到監察機構的通道，這個通道我以後會提到」

  陸明說完後頓了一下，看著穆恩沒什麼反應，隨後繼續說。

  「第二點，建立一個教學標準，並依此建立一個管理學校教學指標的機構，這個機構用來監察教師教學，訂下教學方向」

  「第三點，學校應對學生起到良好的引領方向，學校應該允許學生犯錯，對不同錯誤應該有不同的懲罰措施，應當收回班主任肆意開除學生的權利，監督老師對學生懲罰的正當性正規性」

  「這三點是暫時可以實行的的方案」，陸明敲了敲桌子，看向沉思的穆恩，頓了一下，隨後繼續說。

  「接下來，我需要一間辦公室，一間至少可以容納一百人的辦公室」

  「我需要你找一個可以相信的，有權威有實力的人，來給我的組織掛名，他可以是指導老師，又或者是其他東西，但是不可以干預我的任何決策」

  「暫時先定位為學生負責的組織，充當學生與學校之間的傳話筒，並且人選任職都只能由我自己決定」

  「創建一個報社，我把它命名為『大多數』，所有學生會任要職的人必須是社團內部的成員，我們會發行一種名為報紙的東西，裡面的內容由我自己決定，我會根據不同的時機發布不同的內容」

  陸明說完了所有的提議，掏出了厚厚的一疊紙，上面寫著每一項提案實行的方案，方法，重點，以及注意事項，盯著穆恩渾濁的眼睛，將一摞紙張遞了過去，問了一句，「我可以相信你嗎？」

  燈光撒在滿是褶子的臉上，眼睛裡映著陸明的影子，窗外只有深不見底的漆黑與寂靜。

  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沙啞的聲音在木屋裡迴蕩，「你可以永遠相信我」

  陸明盯著穆恩的眼睛，在眼神中只能看到毫不掩飾的堅定，他略微遲疑了一下，隨後深吸了口氣。

  「你找一名信任的人建立這個組織就好，我不適合站在風口浪尖，站在幕後就很好」

  穆恩沉思了一陣，接了一句，「我會找一個合適的人的」，手裡不斷翻動陸明遞過來的實行方案。

  陸明看著這副模樣，手指有節奏的敲擊在桌面上，他在想有沒有什麼遺漏的事情。

  等穆恩看到差不多一半時，他終於在腦海角落的垃圾中撿起那接近遺忘的事情，咳了咳嗓子。

  「我需要搬到隔壁109去住，跟兩個小姑娘住在一起為免太不像話了」

  穆恩還沒從各個方案中回過神來，下意識的回了一句，「可以」，不過剛說完他就意識到陸明那零碎語言的含義。

  眼睛睜得大大的，抬起頭，挖了挖耳朵，「你說什麼來著？再說一遍？」

  陸明沒有被老頭的模樣嚇住，機械的重複了一遍，「我需要搬出去住，跟兩個小姑娘在一起未免有些太不像話了」

  老頭眼睛睜的渾圓，仔細盯著陸明，如同熬鷹一樣，妄圖想讓陸明先一步泄氣，不過這次註定是無用功。

  陸明已經做好了決定，他應該捨棄那些冗雜的思想，垃圾就應該丟在垃圾桶，不好的東西就應該改正。

  兩人足足對視了三分鐘，老頭才泄下氣來，嘆了口氣，似乎是不想看陸明煩人的模樣，皺著眉頭揮了揮手。

  陸明識趣的站起身來，邁進黑夜中，看著聚精會神的穆恩，不由得覺得身體一輕。

  不過剛出門他就察覺到了不對勁，老舊的宿舍樓跟自己出來時有些不同，不對啊，自己的房間的燈為什麼亮著？

  燈光下似乎還能看見兩個小小的影子，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幹什麼事情。

  房間內的兩個人完全不知道主人馬上就要回來了，還在興奮的討論畫冊上的內容。

  「王冬，你看這個」，霍雨涵指著畫面對著王冬指指點點的。

  王冬順著指頭的方向，將畫面投入大腦，呆了一下，不過僅僅兩秒就反應過來，嘴巴長得大大的，驚呼出聲，「這樣，這樣做，真的不疼嗎？這種姿勢真的是人能夠做出來的嗎？」

  說完王冬還比劃了一下，站在地面上，頭從雙腿間鑽過去，別在身體後面，「好像可以耶，不過這種姿勢也太羞恥了吧」

  「確實比較羞恥，王冬，你看啊，這個，這個」，霍雨涵輕輕拉了一下王冬，可沒想到王冬一下子倒在了自己身上——以一種極其扭曲的姿勢。

  「你幹嘛啊」，霍雨涵一下子差點摔倒，嘀咕了一句，轉頭看向王冬。

  她的臉色煞白一片，眼睛瞪得像金魚一樣，嘴巴長得大大的，連聲音都發不出來，霍雨涵吞咽了口口水，一個不好的猜測在心中慢慢出現。

  她像機器人一樣僵硬的轉過身子，走廊的涼風吹的她打了個激靈，門口站著一個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紫的，雙眼冒著火光。

  「對，對不起」，霍雨涵一下子結巴起來，突然站了起來，雙手在後面摸索，將那個圖集攥在手裡。

  「拿過來」，那個人影慢慢靠近兩人，如同惡鬼一樣，帶著壓抑停滯的空氣，手放在霍雨涵面前。

  霍雨涵尷尬的笑了笑，慢慢的將圖畫冊塞進上衣，弓著身子，用背與衣服夾住圖冊，雙手慢慢伸出來，「這個，什麼都沒有，你看」，說完還挪了挪身子，露出後面的空無一物的桌子。

  王冬也慢慢爬了起來，挪動步子站在一個角落裡，連頭都不敢抬，一句話也不敢說。

  陸明眉頭皺的更緊了，聲音嚴肅了許多，音量上升了一些，「我說讓你拿出來」

  霍雨涵打了個激靈，隨後慢慢的從衣服種抽出來那本畫冊，低著頭，像是下一刻就要奔赴刑場一樣。

  陸明接過那本帶著體溫的書，好端端的書籍已經被弄得皺皺巴巴，他一下子就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差點被氣笑，不過還是強忍下來，板著那副面孔。

  「你們兩個出去吧，以後別隨便進我房間」，陸明讓開了身子，板著那副面孔，刻意壓低腔調，模仿出一副冰冷的語氣。

  霍雨涵低著頭，靜待發落，不過半天也沒有想像中的各種懲罰，聽到這句冷冰冰的話，呆呆的問了一句，「啊，沒事嗎」。

  隨後小姑娘慢慢抬起頭，看見陸明板著的陰沉面孔，慢慢的靠近一點，攥著衣角，臉紅噗噗的，「別生氣嘛，這個，這個，你要是生氣的話，懲罰我們兩個一下也行，打的輕一點」

  聲音越說越小，霍雨涵擺出來了詭異的姿勢，半趴在了陸明的床上，小屁股翹起來，臉色紅的能滴出血一樣。

  陸明呆了一下，許久才明白小姑娘是什麼意思，臉色紅的能滴出血一樣，再瞟一眼霍雨涵的神情，陸明的臉色更加難堪了，甚至懷疑他會不會下一刻流出點鼻血。

  只見他身體顫抖兩下，表情扭曲在一起，臉色漲得通紅，隨後怒吼一聲，「你們兩個給我滾出去」

  甚至不等兩個人回應，就一手拽住霍雨涵的後領子，一手抓住王冬的胳膊，直接像扔垃圾一樣將兩個人丟了出去。

  隨後走廊里響起一聲巨大的碰撞聲，陸明狠狠地把門摔上，掀起一陣氣流，吹動門外兩人的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