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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絕世唐門裡的理想主義者 - 引子(三)字體大小: A+
     
      老人沒有去問陸明這塊兒吊墜是從哪兒來的,陸明也沒有去給老頭解釋這塊吊墜的珍貴性。

      老人從來不是一個普通人,他在觀察,或者說是在研究,他的強大可以看到某些東西,某些令人瘋狂到自殺的東西。

      他雖然沒有那個魔鬼那樣看的透徹,但是仍然可以明白許多世人不了解的東西,隨著觀察接近陸明,某個怪誕瘋狂的猜測從腦海中扎破頭皮生長了出來。

      他不敢相信,甚至不敢去思索那個想法的真實性,這個世界沒有什麼可以令他感受到恐懼的東西,哪怕是死亡。但是從那個想法從腦海里鑽出來後,成噸的恐懼帶著迷茫被硬生生的被灌入了腦海里。

      他甚至不敢把這個想法告訴其他人,否則別人大概率以為他得了失心瘋,年紀大了,神志不清,畢竟這個瘋狂怪誕的想法沒有任何人可以接受。

      陸明很明白老頭不是普通的老人,但是他不在乎,他能感受到每次老人的到來都會讓他某些缺失的東西補上個虛假的缺口,雖然他一直沒弄清楚自己到底缺失了什麼。

      今天是新年,前兩天老頭跟陸明做完吃食後就早早離去,這個屋子裡又一次只剩了陸明一個人。

      史萊克城下起了雪,新年的第一場雪,夾雜著狂風席捲到每一個地方。家家戶戶都窩在家裡享受著親人的團聚和火爐的溫暖。

      陸明點燃了壁爐,木炭燃燒的火光慢慢的驅散屋子裡的寒冷,火光映在牆壁上,剪出陸明一個人的倒影。

      陸明不想動,今天的天氣仿佛凍結了他,他呆呆的坐在壁爐旁,喝著杯熱茶,但是仍然驅散不了身體的寒冷。

      老頭今天大概是不來了吧,陸明這樣想著,哪怕兒女不孝順,今天也是要聚在一起,閒聊兩句,扯兩句家常。

      陸明眼睛裡倒映著火光,閃閃亮亮的,穿著厚厚的羊毛大衣,呼出幾口熱氣。呼嘯的風和雪猛烈的敲擊在窗戶上,木門上,氣流順著縫隙鑽進了屋子,吹在陸明的臉上,如同刀子一樣,生疼。

      他有點餓了,但是不想做飯,仿佛冰雪凍住了整個人,什麼也不想動,只想呆呆的坐在這裡。

      他從廚房裡端出來了那摞涼了的酥餅,咬了一口,很硬,很涼,吃起來如同冰塊一樣,很難吃。

      他突然覺得很難過,不知道從哪裡來的難過,如同史萊克城的風雪一樣,沒有任何預兆的到來。

      可是為什麼會這麼難過呢,為什麼呢?陸明窩在壁爐旁靜靜的想著。

      這幾年的漂泊里,他漸漸學會了照顧自己,學會了做好吃的飯,學會了在這個危險的社會獨處,學會了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桌子上擺著兩副碗筷,還是那熟悉的碗筷,熟悉的桌子,熟悉的壁爐,但是這一次只有陸明一個人。

      他挪動著身體,不知不覺打開了那個熟悉的房間,打開了那個箱子,取出那個整潔又可笑的圍巾。

      對著鏡子,把那可笑的圍巾一點一點的纏繞在脖子上,如同一隻可笑滑稽的猴子,如同馬戲團的小丑。

      一股莫名的恐慌籠罩了他,他從圍巾上感受不到任何溫暖,甚至打開那本老舊的日記也無法感受到任何的從字裡行間透露出的「愛」。

      甚至再一次想起陸老頭死去的那一天,也無法感受到任何的痛苦與悲傷,似乎死去的只不過是一隻路邊的蟲子,一隻微不足道的蟲子。

      他終於明白自己缺失的是什麼了,他失去了一部分的感情,一部分關於愛的感受

      他好想哭,可是怎麼也哭不出來,只是靜靜的呆在原地,顫顫巍巍的扶著鏡子,竭力不讓自己倒下。

      他終於知道了,那個魔鬼奪走了他一部分的情感,奪走了他心中重要的那個人,留下了無盡的如同死寂一樣的空虛與孤獨。

      如同整個人彌散在空氣中,沒有味覺,觸覺,視覺,只能感知到無盡的空曠與漆黑,感受到身體每一個分子的細微變化,感受到肉體腐朽老化,感受到身體角質層的脫落,感受到身體細碎的組織碎片被蟲子吞噬消化。

      窗外狂躁的風雪永不停歇的擊打著窗子,釋放的嚴寒讓壁爐里的火光都萎縮幾分。

      再一次坐回了那個冰冷的座位,用壁爐里的柴火點燃那個花著兩個小人的燈籠,火光似乎也在嘲笑他,嘲笑他做了不合理的交易,刺耳的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音,在牆壁上映出那個可笑的樣子。

      摻著熱水,咽了一口堅硬的肉餅,他覺得好冷,渾身的血液中都充滿了冰渣,仿佛被史萊克城的風雪吞噬了一般,他再也回不去了

      潮水般的孤獨淹沒了他,把整個人沉入冰冷的海底,水壓均勻的落在每一寸的肌膚上,冰冷,窒息。

      看著那個燈籠,陸明就這樣如同傻子一樣,拿著燈籠晃動,把手湊近些,試圖從中找到一點點的溫暖,但是這註定是徒勞。

      這薄弱的小木屋怎麼能抵禦寒氣的侵蝕呢?風連帶著雪擊破了窗子,發出巨大的桄榔聲,狂躁的風雪如同刀子一樣均勻的劃在每一寸肌膚上。

      他不再想動了,任由風雪淹沒自己,任由寒冷摧毀爐火,任由血液一點點的變冷,變硬,慢慢凝結細碎的冰晶。

      他從手鐲里拿出了盒菸草,卷上根煙,借著奄奄一息的爐火,把整根煙慢慢點上,深吸一口,吐出濃厚的煙霧。

      壁爐里的光終於在此之下熄滅了,僅剩的幾枚發紅的木炭還在風雪中吹出細碎的火星,慢慢變冷,變脆。

      屋裡面一下子暗了下來,充滿著嗆人的菸草味與某種腐爛發臭的氣味,陰暗潮濕,冰冷孤寂。

      「覺得後悔嗎?陸明先生」,那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從背後響起,伴隨著一個冰冷如同石頭一樣的手掌放在陸明的肩膀上。

      「現在我很後悔,但是當時我肯定不後悔」,陸明沉默了一陣,轉身拽住男人的衣領抓到跟前,充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他,如同擇人而噬的野獸。

      「不知道你會不會死呢?」,陸明衝著男人的臉吐了個煙圈,隨後那燃燒殆盡的菸蒂纏繞凝結成了一把長長的刀,一刀砍下男人的頭顱,掉落在地上如同皮球一樣彈了兩下,咕嚕咕嚕的滾到角落裡。

      沒有任何血液流出,斷口也意外的平整,內部呈現為灰色的的質地,如同大理石一樣光滑平整,甚至連血管都看不見。

      男人斷裂的頭顱上沒有任何惶恐證明的表情,甚至還帶著病態狂熱的微笑。

      接下來只見那頭顱在空氣中慢慢變得透明,最終消散在空氣中,脖子處的缺口上逐漸凝結出了那副病態的笑容。

      「陸明先生,我知道您現在的心情並不好,但是您殺不死我,也不必對我抱有惡意,我這次來是專門給您送溫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冰冷滑膩。

      「陸明先生,您想不想挽回那逝去的一切呢?只需要一點小小的代價,我就可以讓您重新擁有這部分感情,您那死去的親人也會重新回到您身邊」,男人慢慢的走到桌子的對面,坐在椅子上,雙手從不知名處抓來了杯橙色的液體。

      「要來杯飲料嗎?」,男人伸出手把那杯不知名的液體推給了陸明。

      「我為什麼要為了一個毫不相干的人付出我的靈魂,這很可笑,也很不值得」,陸明輕咦了一聲,把飲料摔在地上,橙黃色的液體如同遇到燒紅的鐵板一樣,迅速蒸發,冒出大量的氣泡,發出刺耳的聲音。

      男人看著地上的液體流露出一絲絲惋惜的神色,隨後慢慢開口,如同一個親切友好的朋友,

      「脫離孤獨,難道不就是最好的商品嗎?只需要一點點的代價,就能讓你脫離這種行屍走肉的孤獨,只需要一點點的代價,就能讓你脫離這種死寂的痛苦,難道這不算是個平等的交易嗎?」

      男人一邊說著,一邊如同蛇一樣拉長脖子,纏繞在陸明的身體上,頭顱漂浮在半空中,如同對待美味可口的食物,冰冷的瞳孔死死盯著陸明充滿血絲的眼睛,看著他那憔悴疲憊的臉色。

      陸明心中誕生出了一絲絲的渴望,但是隨後這危險的想法就被理智的高地絞死,連同屍體燃燒的乾乾淨淨!

      「我不會再和你交易的」,陸明在又卷了一根煙,打了個響指,指尖冒出一朵小小的金色的火焰,對著男人的臉,吐出一片濃密的煙霧。

      「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你應該只剝奪了我的部分感情,我又何必為了不相干的一個人放棄我自己的靈魂,更何況既然你沒有完全剝奪我的感情,我就可以擺脫現在的處境」

      男人聽了這話突然張狂的大笑起來,頭顱回到原位,雙手狠狠地拍在桌子上,咬著牙齒狂熱的盯著陸明。

      「陸明先生,您可真是個冷血的人,我確實只剝奪了你關於你爺爺的情緒與感情」

      「但是,您怎麼又能保證,你不會為了未來某個重要的人又一次出賣自己的靈魂呢?」

      男人一邊說,一邊指著陸明張狂的大笑,表情凝結成一團,臉部肌肉劇烈抽動,帶著瘋狂的笑聲迴蕩在木屋裡。

      「陸明先生,命運的大網在你到達這個世界的時候就已經張開,而你就是裡面那微不足道的蚊蟲,你甚至都意識不到你處在這坎坷崎嶇的道路上」,男人說完吧唧了一下嘴,黑紅色的舌頭舔了舔嘴唇。

      站起身來,攥著拳頭,迎著那狂躁的風雪高呼,「一個渴望逃離孤獨的人,一次又一次的被抓回來!多麼令人絕望又令人興奮的故事啊」。

      男人就如同舞台劇的小丑一樣,自娛自樂的念著台詞,狂熱瘋狂的表情也為這場滑稽的舞台劇添上一點濃墨重彩的幽默。

      陸明突然很恐慌,男人的這句話如同冰矛一樣,貫穿他的身體,將他釘在時空亂流之中,讓他回想起幾年前發生的一切,滑膩的聲音如同柔韌鋒利的細線一樣緊緊纏繞住他的心臟。

      一柄長刀出現在手中,他緊緊握住這冰冷刺骨的利刃,哪怕他明知道這利刃對男人沒有半點作用,但是此時只有緊緊握著武器才能給他一點點的安全感。

      「你真是個滑稽的商人,或許小丑這個角色更加適合你」,陸明壓下心中的恐慌,支棱起表情,毫不掩飾自己鄙夷的情緒,抓起剩了半截的菸蒂扔了過去,不過還為接近男人就在空中逐漸消失,如同被橡皮擦擦過的字跡。

      「陸明先生,我們會再見的,勿念」,男人收回了那副狂熱的神情,如同服務生一樣擺上了標誌僵硬的笑容,摘下帽子,對著陸明鞠了個躬。

      等到男人走後很久,陸明再也忍受不了了,額頭青筋暴起,暴躁的把桌子上的東西掃在地上,又拿起刀把桌子砍了個粉碎。

      陸明一邊手腳並用的拆著桌子,一邊嘴裡吐出最尖酸刻薄的語言,「該死的命運,我*他*該死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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