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娜氣沖沖地坐在梁灣身邊，拿起一杯紅酒，一飲而盡。

  「怎麼了？有愁心事？」

  梁灣勾唇，笑意充斥在眼底，「媽，我和景湛的事情，您還是不要插手了。」

  「哼，好心當成驢肝肺，我還不是怕你受委屈，沒人管你。」

  姚娜將酒杯重重地摔到桌子上，瞪了梁灣一眼，周身散發著怨氣，冷哼一聲，「你自己玩吧，我不管你了。」

  「媽，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我暫時不想找男人。」

  「誰讓你找男人了？我是想讓你解悶。」

  「我不需要男人來解悶。」

  梁灣抿唇，她能感覺到婆婆在關心自己，但……

  她的樂趣不在於找男人，她還有更重要的，更有價值的事情要做。

  比如創作出不錯的劇本，獲得個獎項。

  或者是學習經營公司，繼承家業。

  「男人」只是她生命中的附屬品，可有可無。

  「我知道了，以後不管你和景湛的事情，你受委屈了可別來找我啊，哼。」

  姚娜剜了梁灣一眼，離開前又想起什麼，她不情不願地對梁灣冷淡道：

  「對了，一會兒肖景雲和顧君燁可能會來，你躲著點，那兩個男人都不是好東西，景湛不在，你又不讓我管，可沒人護著你。」

  「我什麼時候說不讓您管我了？您是我婆婆，不管我管誰？」

  梁灣笑吟吟地看著臉色陰沉的姚娜，聲音輕緩，霎時間撫順來某顆充著火氣的心。

  「哼，你有這覺悟，還算是孝順。」

  姚娜臉色緩和了不好，傲嬌地轉頭，扭腰，離開。

  梁灣縱容地笑了笑，她斷定，不出五分鐘，脾氣暴躁的婆婆就會回來找她。

  怎料，她錯算了。

  沒出一分鐘，姚娜端著一盤子甜點回來了。

  「看什麼？這些甜點都是無糖的，不胖人，吃點，看看你都餓成什麼樣了，乾巴瘦的。」

  梁灣接過婆婆的「愛」，鉗了口蛋糕後，動作優雅地舉起酒杯抿了口紅酒，一套動作大方迷人，不失名媛風範。

  察覺到婆婆在觀察自己，她挺了挺胸，證明自己一點都不乾巴，該有肉的地方一點都不少。

  「看到了看到了，知道你大。」

  姚娜也不甘示弱地挺了挺胸，她也不小。

  「梁灣啊，景湛呢，還需要考察一段時間，你就先吊著他，千萬要把持住，別讓那小子勾走魂。」

  「好，聽您的。」

  梁灣淺笑，她婆婆剛剛才說不管她和景湛的事情，沒過兩分鐘就開始「苦口婆心」了。

  「如果你和景湛重新在一起了，別太早生孩子，生孩子傷身子。」

  姚娜拽著梁灣的手，正準備說什麼，就聽到一到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小小啊，你多吃點，別總挑食，你和我兒子結婚這麼久，還沒有動靜？」

  高歌領著一臉幽怨的阮小小坐到梁灣對面的卡座上，低頭，嚴肅地教導。

  「我不是告訴你不要吃麻辣燙了嗎？今天你們護士長跟我說，你點了重辣的麻辣燙，小小，你在我心裡一直是聽話的好孩子，今天怎麼這麼不聽話？

  吃那些垃圾食品，對你的身體不好，吃辣的對你的子宮不好，子宮不健康，怎麼生孩子？」

  坐在一邊的姚娜實在聽不下去了，不耐煩道：「高老師，兒媳婦又不是生育機器，你這麼逼迫小小幹什麼？」

  「姚老師？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高歌沉浸在訓斥教導兒媳婦的狀態中，沒有注意到對面坐著的兩個女人。

  看到姚娜兩婆媳，她正經嚴肅的臉上出現一絲詫異，好似姚娜和梁灣不應該出現在這種場合似的。

  這場晚會是渝市三巨頭之一封家家主封老爺子的千金舉辦的。

  到場的客人都是名流或者軍政兩屆有影響的人物。

  姚娜不過是一個演員，怎麼會有資格參加這種晚會？

  「怎麼了高老師？瞧不起我？我不能來參加這種晚會？你們對演員的偏見太大了吧？」

  一旁的梁灣扯了扯嘴角，她婆婆還好意思說別人。

  作為主辦方，姚娜也沒有邀請任何明星演員。

  「我……我沒有這個意思，姚老師肯定跟您丈夫一起來的吧，您這麼漂亮，您丈夫肯定……」

  「打住，我憑自己本事進來的，跟我丈夫可沒有關係。」

  姚娜打斷高歌的陰陽怪氣，她最討厭別人把她看作攀附男人的女人。

  「姚老師，小小是我兒媳婦，她生不生孩子，是我們的家事，再著說，你不希望梁灣給你生個大胖孫子？」

  姚娜擺了擺手，語氣不耐，顯然對高歌的話毫無興趣，「我不希望，太年輕生孩子對身體不好，高老師，你是醫生，應該比我懂吧。」

  「生孩子難道不是一個女人應該做的事情嗎？結婚了，難道不能生孩子了？」

  高歌語氣越發激動，不過片刻後，她及時反應過來，坐下來，深吸一口氣，冷凝著姚娜，「生孩子，傳宗接代，每個家庭都這樣。」

  「高老師，你說得沒有錯，但小小年紀還小，你這麼早讓她生孩子，做家庭主婦嗎？」

  「對啊，家庭主婦有什麼不好，我的兒子的工資足矣養活她和孩子，我和我老公也會幫襯，女人不需要拋頭露面，那麼光鮮亮麗，招蜂引蝶幹什麼？」

  「你！」

  姚娜最討厭陰陽怪氣，她重重地拍了桌子一下，指著高歌流露出理所當然的臉，周身透著冷意。

  「你太封建了，虧你是什麼醫務主任，虧你自己身為女人，居然有這樣的想法，身為女人就要在家相夫教子，做黃臉婆？做家庭主婦？你什麼思想你！」

  「保安，送客。」

  「媽，您冷靜一下。」

  梁灣雖然贊同姚娜的話，但卻起身阻止婆婆衝動的行為。

  高歌的丈夫和兒子在軍隊有一定的地位，如果將她們趕出去，一方面令這對婆媳失去了顏面，另一方面會對封家帶來負面影響。

  「媽，您消消氣。」

  梁灣撫著姚娜的後背，初見時，她原以為姚娜這個婆婆囂張跋扈，潑辣刻薄。

  但從這件事情上，她更進一步了解她的婆婆。

  「算了，我多嘴，你們家的事情，我可說不上話。」

  姚娜掃了眼低頭不敢說話的阮小小，暗嘆一口氣，看得出來阮小小出身不差，但嫁得這個婆家算是糟蹋了。

  「呵，你有什麼資格送客，相比於你的身份，我更有權利叫保安趕走你吧。」

  高歌盯著姚娜和梁灣的背影冷笑，眼底划過不屑。

  她傲氣地仰著下巴，「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不過是個戲子。」

  她們軍區大院裡的嫂子們最討厭娛樂圈的戲子，搔首弄姿，沒有個規矩。

  「媽，您別說了，我以後不吃麻辣燙了，您別生氣了，鬧大了印象不好。」

  阮小小的提醒喚醒了高歌的理智。

  「你知道就好，小小，你努努力，生個小男孩。」

  高歌轉頭說話的功夫，察覺到一道凌厲的冷氣朝自己逼了過來。

  她回頭，看到即將貼著自己的臉，心一抖，差點犯心臟病。

  「你幹什麼！梁灣！」

  高歌捂著胸口，驚魂未定，「梁灣，你應該比你的婆婆明事理，我說的哪點不對？」

  「高老師，我一直認為您很穩重，身為某位大人物的妻子，您一直在外面保持形象，但您再怎麼裝，也掩蓋不住您醜陋的臉，迂腐的心。」

  高歌被懟得啞口無言，努力平息怒氣，「我和你們婆媳沒什麼好說的，我們不是一個層次的人。」

  「高老師，我尊重您的丈夫和兒子，因為他們為國家做貢獻，但不代表我也尊重你，我可沒有那麼強的忍耐力。」

  梁灣踩著十公分的高跟鞋，居高臨下地盯著面前「端莊」的女人，隨即冷哧道：

  「我替我婆婆為您道歉，她不應該管你們家的事情，但您必須向我婆婆道歉。」

  高歌承受著來自梁灣的壓迫感，下意識問道：「道什麼歉？」

  「你知道我婆婆曾經也是軍人嗎？她代表國家文工團出國表演的時候，你在哪裡？哦，您再給您的丈夫生兒子。」

  「姚娜是退伍文藝兵？」

  高歌錯愕，她沒想到姚娜還有這層身份。

  「她曾經的軍銜比您丈夫可高多了，高老師，做人還是要保持低調，在節目組的時候，裝得不是挺好嗎？繼續保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