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媽。」

  梁灣無視床上臉色蒼白的男人，隨意地套了件外套，跟姚娜離開房間。

  「放心，景湛肯定沒有事情，說到底還是他自討苦吃，明知道自己對冬瓜過敏，還要喝湯。」

  姚娜挎著梁灣的手腕，步伐急促地下樓。

  「您走這麼快幹什麼？」

  看婆婆走得這麼快，梁灣也跟著加快腳步。

  她這個婆婆可真不像渝市頂流家族的富太太，那些名流太太可不愛吃燒烤。

  燒烤在那些女人眼裡，髒得很。

  「景湛和他爸不讓我吃燒烤，說那些東西髒，梁灣，你愛吃燒烤嗎？我不管，你不愛吃也得陪我吃。」

  「好，我陪您去。」

  梁灣挑唇，上輩子，她最饞的就是燒烤。

  但為了保持身材，連吃烤蔬菜都是奢侈。

  這輩子，她不用上鏡拍戲，飲食也放肆了很多。

  婆媳二人駕車開到山腳的美食城。

  「梁灣，快走，找個人少的燒烤店。」

  梁灣被姚娜拉扯著，低著頭，行為遮遮掩掩。

  「媽，您不用擔心，這裡人很多，沒人注意到我們。」

  美食城人頭攢動，大家注意力都在美食上，誰會關注她們婆媳二人。

  姚娜往下壓了壓帽子，四處張望一下，吐了口氣，她可不想被粉絲圍觀。

  人紅是非多。

  要不是太饞了，這種人多的地方，她往常都不會來。

  「媽，走，進燒烤店，找個包廂。」

  梁灣素著小臉，正常裝扮，沒有刻意遮掩，她不是什麼大明星，自然不會有人認識她。

  「老闆，我們要個包廂。」

  兩個女人走進燒烤店，招呼老闆開個包廂。

  燒烤店的老闆是個東北大漢，爽快熱情，「來，兩位老妹兒，上二樓，二樓有包廂。」

  姚娜戴著墨鏡，刻意低下頭，這幅模樣在吵嚷的燒烤店裡格外顯眼。

  「這位老妹兒是……割雙眼皮了？大晚上的咋還戴墨鏡？」

  老闆歪頭，目不轉睛地盯著姚娜捂得嚴嚴實實的臉，他蹙眉，「你！老妹兒，你咋這麼眼熟呢？」

  「噓，低調。」

  姚娜朝男人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聲張，她緊跟在梁灣身後，腿腳麻利地倒騰著上樓。

  「什麼低調？哎，老婆，你看到剛才那個女人沒？像不像你二姨？」

  正算帳的老闆娘抬頭，白了男人一眼，「你閉嘴吧，什麼二姨，那女人是老牌演員姚娜，我一眼就看出來了，還我二姨！」

  「姚娜？姚娜是誰？」

  壯漢老闆一頭霧水，撓了撓光溜溜的頭，視線落在吧檯電腦屏幕上。

  屏幕上正在播放《帶著婆婆上綜藝》的回放。

  「大明星啊？老婆，你怎麼一點都不激動？」

  「有什麼可激動的，沒見過世面，烤串去！」

  燒烤店二樓——

  「快，梁灣，點菜！」

  姚娜拿著點菜平板左滑右滑，搖擺不定。

  她想吃肉，但……怕長肉。

  高油高鹽對皮膚不好。

  「媽？您怎麼沒有點肉？」

  梁灣側頭，拿過平板，看著婆婆姚娜點的東西，皺眉，全是青菜。

  吃燒烤只吃蔬菜能有什麼意思……

  她點了好幾十串牛肉串和雞肉串，抬頭，盯著婆婆那張掙扎的臉，「牛肉和雞肉都不胖人，吃一頓燒烤又不能老幾歲，怕什麼？」

  「我不怕老，我老嗎？」

  姚娜敏感，摘掉口罩，摸了摸自己的臉。

  「您不老。」梁灣隨意地應付。

  十幾分鐘後——

  「您好，這是您點的菜。」服務員端來一個大盤子，盤子裡的肉串堆成小山。

  梁灣彎眉，舔了舔唇，仰頭，「你好，給我們兩瓶啤酒。」

  「我不喝。」

  姚娜拒絕，她不能喝酒，酒品不好。

  一喝酒，她就會口無遮攔，和梁灣喝酒，保不齊一會兒說漏嘴點什麼東西。

  梁灣忽視姚娜的反抗，抬頭示意服務員去拿啤酒。

  服務員的動作很快，遞給梁灣兩杯啤酒。

  「怎麼這麼多？」

  看著那滿滿一杯的扎啤，姚娜心裡發怵。

  她不能喝……

  半個小時鐘後——

  「快，梁灣，再來一杯，這啤酒不醉人，爽快點，吃肉，喝酒！」

  「媽，您別喝了，您已經喝五杯了。」

  梁灣嘆口氣，無奈地扶姚娜起來，準備下樓結帳離開。

  怎料，她被姚娜扒拉開。

  「媽，您的酒品真差……」

  「梁灣，再喝點，我好久沒有喝酒了，哎，說實話，梁灣，我不喜歡你，不喜歡你這個兒媳婦。」

  梁灣挑眉，眸色無波，她倒杯溫水，遞給姚娜，語氣淡淡道：「喝點水，醒一醒。」

  「我不喝，梁灣，你聽到沒有，我不喜歡你，你這丫頭，家境不錯，但性子太軟，一點都不硬氣，我不喜歡。」

  姚娜臉色緋紅，雙眼迷離，每說一句話，就會打一個酒嗝。

  「嗝，這三年，景湛對你不好，我也知道，但我沒想到那個臭小子會出軌，還搞大了別的女人的肚子。」

  梁灣聞言哼笑，她根本不在乎姚娜是否喜歡自己。

  她活著是為了自己，而不是為了取悅別人。仟千仦哾

  她似笑非笑地盯著繼續灌啤酒的姚娜，難怪婆婆不想喝酒，這是怕酒後吐真言啊。

  「梁灣，一看到你的臉，我就想到了你母親，我很討厭她！」

  姚娜放下酒杯，手指著梁灣雲淡風輕的小臉，「我討厭你母親的懦弱，優柔寡斷，成不了大事，她不被氣死，誰被氣死。」

  「我母親？被氣死的？」

  「嗯，被渣男欺騙，傻透了，你可別像你媽似的，戀愛腦，沒有好下場，抓緊跟景湛離婚吧。」

  姚娜下意識將老一輩的事情傾訴而出，紅潤的臉上浮上怒意。

  她和梁灣的母親，是曾經最好的朋友。

  即使那個女人和景越山是青梅竹馬，她也從來在乎過。

  甚至，曾經，景越山把他的腎捐給那個女人，她也沒說過什麼。

  這世上，沒有哪個女人能容忍自己丈夫對其他女人好，但她姚娜能。

  因為那個「其他女人」是梁薇。

  「媽，您知道我父親是誰嗎？」

  梁灣沉著臉，一雙眸子目不轉睛地凝著不太清醒的姚娜。

  她的父親是林軟軟的父親。

  那個老男人欺騙她的母親。

  未婚生子對於世家小姐來說是多麼大的侮辱。

  梁灣眸色加深，冷厲散發而出，她的母親因為那個老渣男受了不少苦。

  姚娜又喝了口啤酒，悵然地搖頭，「不知道，誰都不知道。」

  姚娜抬頭，與梁灣對視，看到兒媳婦眸底的冷漠，她的酒醒了些。

  她確實不知道梁灣的父親是誰。

  但聽說，是個沒錢沒權的窮酸小子。

  梁薇死的時候，那男人都不曾出現。

  她不喜歡梁灣，不喜歡曾經梁灣和梁薇如出一轍的懦弱性格。

  但現在，梁灣居然變了，變得機靈強勢，成熟了很多。

  「走吧，我剛剛胡說的，梁灣，你別往心裡去，老一輩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

  姚娜搖搖欲墜地起身，戴上帽子，口罩，動作很不利索。

  她深呼吸，掃了眼座位上一動不動的梁灣，擰眉，「梁灣，當我什麼都沒說。」

  「媽，我從來不招惹是非，但如果有人招惹我，我會毫不心軟，您放心，只要那個老男人不來找我，我不會主動找他。」

  「好。」姚娜先是一愣，隨即點頭。

  二人下樓結帳，離開燒烤店。

  「嗚——」

  一出燒烤店，姚娜捂著嘴，突然來了反應，嘔吐出來。

  「嗚——」

  姚娜擔心有人會拍到她，她可不想自己嘔吐時的照片第出現在第二天的熱搜榜上。

  梁灣扶著姚娜朝著一個小胡同走去。

  小胡同里沒什麼人，姚娜放下束縛，扶著牆，嘔吐出來。

  「梁灣？姚老師？原來真是你們啊？真沒想到在這裡看到你們！」

  一個黑衣黑帽子的男人手裡拿著攝像機，擋在胡同口，對著梁灣和正在嘔吐的姚娜拍攝。

  「我婆婆現在不舒服，請離開。」

  梁灣眯著眸，打量男人片刻，心裡瞭然男人是個黑粉。

  還是個沒有底線的黑粉。

  「姚老師不舒服？怎麼了？姚老師，我是您的粉絲，我是您粉絲後援會大粉！我要把你的照片發到粉絲群里，讓她們關心你！」

  「別拍了。」梁灣瞥了眼一臉興奮的男人。

  但男人毫不在乎，眼睛放著光，舉著相機對準姚娜。

  「啪——」

  梁灣冷著臉，打掉男人手上的相機，眸子中迸射出寒光，語氣森冷，「你有事兒嗎？她不舒服，你拍什麼？」

  男人愣住，嘴唇抖動，低頭看了眼地上的攝像機，霎時間，額角的青筋凸起，咬牙，眼底陰婺，「你幹什麼！我的相機很貴的！」

  「你有沒有底線？嗯？」

  梁灣冷冷挑唇，在男人彎腰伸手撿相機時，踢了下腳旁的相機。

  相機被踢到牆角，四分五裂。

  「你！梁灣，我說了我是姚娜的粉絲，我發照片就是為了讓其他粉絲關心她！」

  男人站起身，雙手伸向梁灣，面容猙獰。

  梁灣絲毫不懼，一腳踹向男人的肚子，聲音陰測測，「粉絲？黑粉也配當作粉絲？」

  「我不是黑粉！」

  「你是，現在，給我滾。」

  梁灣面無表情，冷氣四放，她上輩子在娛樂圈混了那麼多年，誰是真粉，誰是黑粉一目了然。

  這男人眼底全是算計和幸災樂禍，不是黑粉，是什麼。

  「你們給我等著！」

  男人捂著肚子，齜牙咧嘴地跑了。

  「媽，胃不舒服？喝點熱水。」

  梁灣從包里掏出保溫杯，遞給吐得精神恍惚的姚娜。

  看著婆婆狼狽的模樣，她輕笑，不會喝酒硬逞能…

  「你笑什麼？梁灣，剛剛那個男人是誰啊？叫叫嚷嚷的。」

  「是您的黑粉。」

  梁灣拍了拍姚娜的後背，她搖了搖頭，暗嘆，人紅是非多，是個明星都會有黑粉。

  「黑粉？那個男人是不是腦門上有道疤？」

  「好像是，沒仔細看。」

  姚娜站起來，擦了擦嘴，拽著梁灣，「快走，那個黑粉很瘋狂，很嚇人的！他可能叫人去了，快走！」

  「走？姚老師，你這個兒媳婦好身手啊，你看看給我兄弟踹的！差點踹到命根子！我兄弟要是娶不到媳婦！就讓你兒媳婦給我兄弟當女人！」

  幾個光膀子，滿臂紋身的男人堵在胡同口，目光狠辣地盯著姚娜婆媳，眸光淫邪，令人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