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產科——

  「湛哥，我好怕，我肚子裡的孩子，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霍欣坐在椅子上，雙手捂著肚子，仰著腦袋小心翼翼得看向景湛。

  他一言不發，無情的眸子盯得她心裡發慌。

  「你到底想說什麼？」

  男人眸中某種情緒在翻騰，他的視線落在霍欣小腹上面，輕蔑一笑。

  「你怎麼證明你和我發生了關係？」

  這些年，他沒有碰過除梁灣之外的任何女人。

  景湛眼底划過一絲失望，嘴角薄情地勾著弧度。

  年少，他欣賞霍欣，但僅止步于欣賞，即使他們名義上在一起，他也從未碰過她。

  這三年來，景湛相信她上了顧君燁的床是個意外，她嫁給一個植物人，他對她產生過愧疚。

  但那點愧疚，在今天蕩然無存。

  霍欣的手段，在景湛眼裡不堪，厭惡。

  「湛哥，三個月前，你過生日那天，我進了你的房間，你抱著我，你抱著我不讓我走！」

  霍欣神經敏感，她感受得到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的男人對她的情感變了味。

  她仰著頭，眼眶蓄著淚水，擺出一副無助的模樣。

  她雙手捂著肚子，啜泣成聲，「湛哥，我不求你，不求你認我肚子裡的孩子，畢竟你和梁灣沒有離婚，可是我擔心顧家的人知道你和我的事情……」

  「認你肚子裡的孩子？」

  景湛被突如其來的「喜當爹」氣笑了，他完全沒有印象自己和霍欣發生了關係。

  三個月前的那天晚上，他喝醉了，朦朧間，他感覺一個女人站在他的床前。

  那女人不是梁灣，也不是林軟軟。

  「霍欣，你和我之間到底有什麼事情？三個月前，我碰了你，你有什麼證據？」

  霍欣瞳孔猛地一縮，緊咬著唇，攥緊的雙手控制不住地發抖。

  她沒有證據。

  但她沒有撒謊，那晚，進景湛房間的女人的確是她。

  「湛哥，我不後悔，我不後悔我和你發生的事情，就當作一場美妙的夢吧。

  肚子裡的寶寶的狀況很好，在顯懷之前，我會和顧君燁離婚。」

  霍欣小心翼翼地把孕檢報告遞給景湛。

  但男人僅僅是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眸底淡漠疏離，望著她的視線沒了昨晚的溫和。

  「湛哥，你看看我們的孩子，呵呵，你放心，我不會告訴梁灣，我和你有個孩子，你和她好好在一起。」

  景湛眯著長眸，垂頭，嗓音沙啞裹挾著怒氣，「你再說一遍。」

  「湛哥，怎麼了，我們有個孩子，這是事實。」

  「去打掉。」

  霍欣冷吸一口氣，她恐慌地捂著肚子，抬頭，聲音夾雜著懇求，「不要，湛哥，不要！我愛這個孩子！」

  這個孩子，是她的籌碼。

  只要她咬定肚子裡的孩子就是這男人的，他就會對自己愧疚，和梁灣離婚。

  「湛哥，我離婚後，會躲得遠遠的，我不會打擾你的生活。」

  「好。」

  男人勾唇，眼底閃著幽光。

  「真的嗎？湛哥，我就知道你們的孩子有感情。」

  景湛冷哧，有感情？

  荒謬。

  他怎麼會讓一個他不愛的女人給他生孩子。

  「做個羊水穿刺。」

  霍欣心一慌，羊水穿刺？

  景湛要對她肚子裡的孩子進行dna檢測！

  不可以！

  她慌了陣腳，緊攥著報告單，a4紙被她折磨得皺皺巴巴。

  景湛挑眉，「怎麼了？」

  「湛哥，你是不相信我嗎？」

  霍欣難以置信得看向景湛，她發現他變了。

  他從來沒有對她這麼無情過。

  曾經，他都是站在她面前保護她。

  為什麼現在要來傷害她？是因為梁灣嗎？

  霍欣磨著後槽牙，她不甘心。

  她不愛景湛，但她愛這個男人的權利，地位，和金錢。

  這是她一輩子奢求的！

  「對，不信任你。」景湛沒有拐彎抹角。

  跳出來一個孕婦就說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

  他就要無條件地相信嗎？

  他還沒有傻到隨便亂認孩子的程度。

  「我不要，羊水穿刺對胎兒有害。」

  霍欣拒絕。

  景湛無所謂地挑了挑劍眉，冷淡地回了句：「那就打掉，我的妻子是梁灣，我的孩子必須是她生的。」

  「景湛！你為什麼要對你的親生骨肉這麼殘忍！」

  「你就這麼確定真的是我的孩子嗎？霍欣。」

  面對景湛的雲淡風輕的俊臉，她咬著牙，點了點頭，無比肯定地說道：「是你的，但不能做羊水穿刺，影響胎兒。」

  「那就打掉，兩個選擇，打掉或者dna檢測，選一個吧。」

  「我打掉！」霍欣淚水掛在臉蛋上，她雙手捂著臉，坐在椅子上失聲痛哭。

  路過的人紛紛向景湛二人投來異樣的眼光。

  「小伙子，你媳婦這是懷孕了，情緒波動大，你哄哄，她哭對肚子裡的孩子不好。」

  一個中年女人陪著兒媳婦做產檢，看到霍欣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於心不忍。

  她拍拍景湛的胳膊，「小伙子，媳婦要哄的，別讓她哭了。」

  「我和她沒有關係。」

  「你胡說！湛哥，我肚子裡懷了你的孩子！我雖然不是你老婆，但你和梁灣……」

  霍欣的話戛然而止，她下意識朝四周看了回去，無數道鄙夷的目光朝她射了過來。

  她咬著舌頭，懊悔自己說話不過腦子！

  「媽，咱別管閒事兒了，那女人說不定是個小三呢，要管那男人要錢，要名分呢。」

  兒媳婦拽著中年女人離開，她的話頭頭是道，旁邊看熱鬧的人贊同地點了點頭。

  「真不要臉。」

  「臭小三。」

  「一個巴掌拍不響，那男人雖然長得帥，但不是好東西！」

  景湛無視周圍的紛紛擾擾，他話中帶著壓迫感，「去打掉。」

  「好。」

  霍欣站起身，一口氣哽在嗓子眼，她的太陽穴脹痛，整顆心充斥著不甘和埋怨。

  如果，景湛對梁灣沒有感情。

  她或許不會淪落到今天這種境地。

  「女士，請問有什麼需要幫你的嗎？」

  「我掛號，打胎。」

  霍欣悵然的聲音一出，護士的臉色有些凝重。

  護士再次確定，「您確定不要肚子裡的孩子了嗎？」

  「他的爸爸不要他了。」女人苦澀的抽了抽嘴角。

  她的心裡認定了肚子裡的孩子就是景湛的。

  凡事只要先騙過自己，才能騙過別人。

  「女士，我勸您再考慮一下，您肚子裡的胎兒很健康，畢竟是一條生命。」

  霍欣低著頭，扣著手裡的報告單，她轉頭看向身後的男人。

  她落寞了。

  他的視線未曾給過她半分。

  心裂開了，難以呼吸。

  她原以為能憑藉著景湛對她的感情，在他那裡，甚至是景家獲得一席之地。

  「不，我不打胎了，抱歉，打擾了。」

  護士溫柔地笑了笑，「沒關係。」

  霍欣拿出手機，發了條簡訊，之後朝著景湛走去。

  「我要回去照顧老婆，你自己處理好。」

  景湛覷了眼女人，微微扯了扯嘴角。

  霍欣的狀態平靜地異常。

  「湛哥，做親子鑑定吧。」

  景湛蹙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