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人家光明正大的遞刀子，朱瞻墉還真是不怕。

  「爺爺，亦失哈現在負責東廠，專門對付番邦蠻夷，這紡織城到底安全不安全，他肯定是最有發言權了。」

  「不過他今天沒有跟著過來，我就簡單的說一說我的看法。」

  朱瞻墉不慌不亂的看了眼自家大哥和紀綱，然後露出微笑，給朱棣解釋了起來。

  「紡織城作為大明最大的一個紡織品生產交易中心，肯定是會吸引全國各地的商家和貨物。」

  「不管是韃靼人也好，瓦剌人也好，還是女真人、契丹人，在這裡都是可以找到蹤跡。」

  「這裡面要說一個蠻夷的探子都沒有，自然也是假的。」

  「但是這裡畢竟是我大明的地盤，任何一個外人在這裡落腳，都是會留下痕跡，都會引起東廠的關注。」

  「三五個人要想搞出什麼壞事，顯然是不可能的。人多了的話，東廠和錦衣衛也不是吃乾飯的。」

  「再說了，這裡的房屋都是售賣給大明的商人，蠻夷是只能租賃，沒有辦法購買的。」

  「這麼一來，每一個房東對自己的房屋的情況都是有所了解，各個坊的坊正肯定也是要好好的把握各自坊裡頭的情況。」

  「我們不能因噎廢食的就因為這裡有蠻夷出入，對大明會有一定的威脅，就禁止他們進入到大明。」

  「這顯然是不符合大明利益的。其實換一個角度來考慮，這些蠻夷的出現，一定程度上也是給了東廠更好的了解他們，打入他們的機會。」

  「甚至這些蠻夷裡頭，大明的探子數量，恐怕比瓦剌人的探子數量還要多呢。」

  朱瞻墉這麼一解釋，朱棣聽了連連點頭。

  道理確實是這個道理。

  不過，朱瞻基就有點不爽了。

  「瞻墉啊，話是這麼說，但是你也知道，紡織城現在對於大明來說非常重要，這也是越王府的心血，是你努力的成果之一。」

  「萬一將來有瓦剌人的探子燒一把火，豈不是直接就把你的努力給燒沒了？」

  朱瞻基的話剛剛說完，紀綱就在旁邊打了一個助攻，道：「大公子說的有道理，搞建設很難，但是搞破壞卻是很容易。」

  「保險起見，我覺得應該要限制蠻夷進入到紡織城。」

  反正紡織城的利益主要是跟越王府息息相關，跟太孫府的關係很小。

  所以紀綱也是看熱鬧不嫌棄事大。

  「紀大……紀管家，這要是按照你的說法，要是有人一把火扔出去，豈不是整個北京城都要被燒沒了？」

  「你這也太高看蠻夷的火把的力量，低估了我大明城池建設者的能力了吧？」

  「先不說紡織城這裡的房屋普遍拋棄了木質結構，使用的青磚和水泥這些新材料，不容易著火。」

  「單單你說的那些假設，根本就不靠譜。」

  「朝廷很快就要北伐了，到時候整個大草原都是我大明的領土。瓦剌人也好，韃靼人也好，將來都是大明人。」

  「總不成以後你還不讓大明百姓去北京城吧？」

  站在道德制高點跟人扯皮，這一招朱瞻墉又不是不會。

  果然，朱瞻墉這麼一說，朱棣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這話，聽起來舒服啊。

  雖然不是直接拍馬屁，但其實效果更好。

  拐彎抹角的預祝了北伐的勝利，說大明能夠統治整個草原。

  這是朱棣很想看到的，也是正在努力的事情。

  「二公子，我剛剛說的也只是有可能，您也是沒有辦法否認這種可能性的吧？」

  紀綱面不改色，繼續在那裡扯著。

  反正他也沒有指望幾句話就能怎麼樣，但是如果可以幫著朱瞻基噁心一下越王，他也是願意的。

  特別是這段時間東廠的存在感越來越強，紀綱已經感受到了亦失哈給自己帶來的威脅。

  偏偏東廠還是因為朱瞻墉的建議而搞起來的，亦失哈又跟朱瞻墉走的很近。

  這些帳，紀綱都算在了朱瞻墉的頭上去了。

  「行了，這些問題扯也是扯不清的，錦衣衛和東廠以後多留點心，免得出亂子就可以了。」

  「將來只要把草原問題解決了，那麼你們擔心的問題就徹底的不存在了。」

  朱棣這話，雖然看起來是誰都沒有偏袒。

  但是意思很明顯了。

  「爺爺，這街面上，似乎有不少倭國人和南洋的蠻夷，這些人我聽說都是被人非法售賣到大明的，我覺得也是一個安全隱患啊。」

  雖然朱棣的微服私訪是臨時起意的。

  但是太孫黨為了對付越王黨，顯然也是做了一些準備。

  所以眼看著剛剛的事情沒有給朱瞻墉帶來任何的影響，朱瞻基就開始轉移了目標。

  這些年來，大明內部多了不少倭國、朝鮮、南洋的奴僕。

  這在朝中並不是什麼秘密，甚至就連秦淮河中的青樓裡頭，也多了不少這些國家的姑娘，大家樂此不疲。

  現在朱瞻基把這些人跟安全問題扯在一起，顯然又是要給朱瞻墉出難題了。

  畢竟，大明各地，用這些奴僕最多的地方，一定是跟越王府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的地方。

  「哦？你覺得有是很忙安全隱患？這些地方跟我大明可沒有什麼大矛盾。」

  朱棣好奇的盯著朱瞻基。

  在朱瞻基的提醒下，他也發現紡織城這邊的界面上，那些看起來像是大明人，但是認真一看就能大概猜出來不是大明百姓的人的數量，還是挺多的。

  特別是一些明人身後的奴僕，經常有這些人的身影。

  「這些蠻夷的危害，正常來說肯定是不如韃靼人和瓦剌人，但是如果這些蠻夷的數量上升到一個比較誇張的數據的話，情況就不同了。」

  「我聽說整個紡織城裡頭，這種蠻夷的人口已經有好幾萬人了。」

  「這麼多人在平時是沒有什麼問題的，但是一旦受到了蠱惑之後，就會出大亂子的。」

  不得不說，朱瞻基這個課題拋出來，還真是不能說人家是亂說的。

  但是，朱瞻墉也仍然一點都不緊張。

  「爺爺，大哥一心為我大明操心，實在是我輩楷模啊。」

  「不過，在孫兒看來，只要我大明一直強大，這些蠻夷就不會是動亂的源泉，他們如今正拼命的融入到我大明的生活之中。」

  「而一旦大明衰落了，那麼不管是這些蠻夷也好，還是內部的一些別有用心的勢力也好，都會是威脅。」

  「歸根結底，還是要朝廷不斷的強大，要大明的軍隊不斷的強大。」

  朱瞻墉乾脆就不跟朱瞻基在那裡扯皮。

  你打你的，我說我的。

  反正我們大家說的都有道理。

  這種事情，註定是沒有結論的。

  朱瞻墉也不想要什麼結論。

  只要朱棣不折騰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