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亮有點慌。

  朱瞻墉是誰，他自然是清楚的。

  除了朱瞻墉之外，他還看到了另外幾個氣度不凡的人物。

  他曾經遠遠的看到過朱棣和朱瞻基。

  現在覺得眼前的人有點眼熟，再加上他們是跟朱瞻墉一起出現，這讓馬亮有了一些猜測。

  只是，自己偷稅漏稅的時候碰到這個事情，他心都涼了。

  「越王殿下，不關我事啊，我也只不過是隨手幫了一個忙而已。真的，我現在馬上就讓商隊的掌柜去重新繳納賦稅。」

  馬亮還是識時務的。

  不過，朱瞻墉可是不打算如此輕易的就放過這個事情。

  「你這是好人啊，打著成國公府的名義去幫助人家躲避商稅，你就不怕把自己給搞進去了嗎？」

  朱瞻墉這話讓馬亮的心更加冷了幾分。

  今天自己倒大霉了。

  「越王殿下，我錯了！看在成國公跟您出生入死的份上，你就饒了我吧。」

  傳說中裝逼打臉的場景沒有出現。

  馬亮腦子又沒有進水，怎麼可能傻乎乎的在那裡懟朱瞻墉呢？

  嫌棄自己的命太長了嗎？

  「像你這樣子情況，在北京城是不是很常見？」

  好不容易攔下來一個偷稅漏稅的，朱瞻墉自然是要問清楚。

  也側面的通過這個情況讓朱棣了解一下實際的情況。

  「這……」

  馬亮頭大了。

  敢偷稅漏稅的人就沒有幾個是簡單的。

  這種情況下，他要是爆料出來，會有什麼好果子吃嗎？

  但是如果不說的話，那麼今天這一關顯然是過不下去了。

  算了。

  死道友不死貧道。

  「越王殿下，我全部都可以給您說，但是您可千萬不能說是我告訴您的呢。」

  馬亮壓低了聲音，選擇了配合朱瞻墉。

  「你覺得你還有討價還價的資格嗎？」

  朱瞻墉的話一出口，馬亮就滿臉通紅。

  是啊。

  他壓根就沒有資格在那裡討價還價。

  最好的選擇就是合作，否者後果不堪設想。

  甚至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都不好說呢。

  「你要是好好的交代，將功贖罪，到時候自然會從輕處理；你要是偷奸耍滑，遮遮掩掩，那就可以準備去奴兒干都司了。」

  這個時候，朱棣在旁邊插了一嘴。

  雖然聽起來有點嚇人，不過反倒是讓馬亮放心了。

  「找勛貴或者士大夫家中掛靠，或者是直接給一些銀子來改變貨物的性質，這些東西在各地都是很常見的。甚至有些地方的胥吏，只要肯給他們塞銀子，一文錢商稅都可以不交。」

  「越王殿下，我這也是第一次做，真的。」

  馬亮一邊交代，一邊看著朱瞻墉的臉色變化。

  今天能不能過關，就要看朱瞻墉滿不滿意了。

  「這些絲綢從蘇杭地區運輸到北京城，雖然有一定的運輸成本，但是兩地的價格差異也是非常大的，對於這些商家來說，絲綢的利潤應該不低，十稅一的商稅不算多麼的誇張吧？」

  旁邊的朱瞻基有點搞不明白為何商人居然還是要千方百計的選擇偷稅。

  「這位公子，雖然十稅一的商稅是不算高，但是對於商家來說，自然是付出去的錢財越少越好，這樣子自己就可以多掙一些錢。所以別說是十稅一，哪怕是二十稅一，也一樣有許多人想著怎麼去逃避呢。」

  馬亮這麼一說，朱棣和朱瞻基的臉色都不大好看了。

  雖然商稅這個東西是朱瞻墉先折騰出來的，但是不得不說，對於大明的戶部收入來說，實在是一個太重要的事情。

  說是商稅拯救了夏元吉也不算過分。

  要不然他這個戶部尚書的日子絕對是不好看的。

  「商人重利輕離別，果然都是一群逐利的人，貪心不足蛇吞象。」

  朱棣臉色不悅的在旁邊呵斥了一句。

  不過，朱瞻墉倒是有點擔心矯枉過正。

  到時候讓朱棣再一次的對商家厭惡起來，那就麻煩了。

  「爺爺，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每個人的位置不一樣，思考問題的角度自然也是不一樣的，我們沒有必要去糾結這一點。」

  「我們只要堅持三點，凡是有利於大明綜合國力發展的事情，我們就支持；凡是有利於大明百姓生活水平提高的事情，我們就支持，凡是有利於大明生產力發展的事情，我們就支持。」

  「現在大明有了土豆，解決了最重要的糧食產量問題，將來必然是會有一個巨大的變化。」

  「而在這個變化過程之中，商人也是能夠發揮屬於他們自己的作用。我們沒有必要因為他們逐利就對他們有意見。」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啊。如果有一天商人的出發點不再追求更高的利益，那個時候我們反倒是要擔心了。」

  朱瞻墉一頓解釋，算是把朱棣心中剛剛那些對商人不利的想法消滅在了萌芽之中。

  「爺爺，這偷稅漏稅的人基本上都是勛貴和士大夫家中的人員，他們的人數雖然不是很多，但卻是商稅的主要繳納對象。這種情況下我們是不是要給他們一些壓力，讓他們收斂一下？」

  朱瞻基再一次的出聲，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大哥說的有道理，勛貴和士大夫本身就享受了朝廷的各項優惠，這種情況下還想著偷稅漏稅，這肯定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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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覺得有必要加強賦稅徵收的力度，加強徵稅人員的配置，最好就是讓徵稅的人員從戶部之中獨立出來，作為一支單獨的力量來使用。」

  「除此之外，考慮到這些偷稅漏稅的商家都是有背景的，在面對胥吏的時候往往會不配合。」

  「這種情況下，有必要讓徵收賦稅的人員具備自保能力和平定局部叛亂的能力。」

  朱瞻墉腦中慢慢的浮現出一個新的想法。

  賦稅徵收的重要性是怎麼強調都不過分的。

  正好借著這個機會，自己可以進一步的插手朝廷的事情。

  新成立一個部門，很多東西就適合重新談一談了。

  「繞來繞去的，你們想要做什麼？」

  朱棣不傻，一看到朱瞻墉那個表態，就知道這小子肯定又有什麼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