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啊。」

  李夫子開口，不明白沈忱怎麼突然問這個。

  他道：「我記得卞有歲是第三個還是第四個來著。」

  沈忱微微擰眉，又問道：「那他去求親之時，是否已有前人出事？」

  這話一出，李夫子和陳夫子都愣了下。

  「沈忱，你這是什麼意思？」李夫子也蹙眉，「當時會有人前去求親，自然是因為媤兒原有的未婚夫已經出事，姜家解除了婚約，媤兒的父親為媤兒重新尋找適齡的男子。」

  「我記得，媤兒父親倒是已經相中幾個合適的了，奈何他們才登門沒多久，便在官途上行出差錯，無瑕再顧與媤兒的親事。這才繼續挑選。」

  說到這裡，李夫子氣不過，又瞪了眼陳夫子。

  陳夫子尷尬的摸摸鼻子，低下頭去，心中暗罵自己孫兒幾句。

  而李夫子繼續說道：「那之後不久，卞有歲便登門了。其實仔細算來，他是那時登門的第一個。」

  沈忱算了算時間，道：「他登門之後，又有人登門了，是嗎？」

  李夫子頷首。

  「那他是之後第一個出事的嗎？還是說，是先有人出事，他是後面出事的？」

  「不是第一個，他好像是第三個……」

  李夫子被沈忱問的越來越懵，回答到一半時，他腦海里突然閃過某個念頭，驚得他話音戛然而止。

  不僅他，陳夫子也想到了。

  登時，兩人怔過幾瞬後，都瞪圓了雙眼。

  「這個卞有歲是故意的？！」

  沈忱經由李夫子確定所想，沉沉的點頭：「便如夫子您先前所說，若早知這卞有歲的底細是梁問嵬之人，別說考慮他作姜媤的夫婿，就是連見都不會見。您尚且如此，難道梁問嵬就不會如此想嗎？」

  「要知道，梁問嵬和我有仇。而我幼時受過您的教養，與您有師徒緣，在朝中並非秘密，梁問嵬是知道的。在梁問嵬看來，我與您關係親厚，說不定您也會知道雁門關一案的部分真相，不然您為什麼在當年仕途正盛時告老還鄉？」

  「他生性多疑，必定有如此懷疑。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為什麼還要讓自己門人中那麼有前途的人去求娶對手家的女兒？難不成他還是覬覦姜家和您的勢力，想賭您不知道雁門關一案真相的可能嗎？」

  答案只有一個，不可能。

  所以卞有歲求娶姜媤，只可能是故意的，想藉機做到某些事，並非真心想要姜媤為妻。

  他為的什麼，結合目前的事，也很容易辨別出來，那就是被貶謫，自然而然又不會引人懷疑的貶謫。

  「卞有歲應該是看上了求娶過姜媤的人出事這一時機，想借她克夫的傳聞離京。這多少有些冒險了，但他及背後的人還這麼做了，說明他們真正想要做成的事情比較急，沒多少時間能留給他們用，所以他才需要一個能短時間裡儘快離京又不引人注意的機會。」

  沈忱眸光微閃，道：「看來他們要做的事就在稱雍縣，也和這突然出現的天災人禍有關。他們的時間不多，想來最多再有一兩個月，他們的意圖就會顯露出來了。」

  換句話說，一兩個月內，必有大事發生。

  院中一片寂靜。

  李夫子和陳夫子均是瞠目，猶如石化般凝住。

  但最終，李夫子最憤怒的還是：「這卞有歲！梁問嵬！他們居然敢如此利用我的媤兒，真當我已經不中用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