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趙德全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看了眼林溪手上的名單才想起，道：「確實很多北方的。咱們第一批自熱鍋不就銷往了北方嘛，雖然路上也有賣給其他商戶，也有老顧客的，但他們的需求不如北方的那些強烈。」

  需求這個詞，趙德全還是從林溪口中聽到的。

  林溪說，客人就是鋪子的老天爺，只有把他們需要的要求達成了，他們的鋪子才能越來越受歡迎，老顧客才多。

  「北方那邊正逢嚴寒，而且經濟不如我們南方的好，經常需要派遣商隊南來北往，各地呃交流做生意。他們在路上的時日要多，有時候還不方便生活作飯，6有了這個自熱鍋就不一樣了，能讓他們在路上吃好。所以北方的那些商戶是最先體會到咱們自熱鍋好處的，訂的也就多了。」趙德全解釋道。

  「是嗎？」林溪覺得趙德全說的有道理，但直覺不太對勁，「就算是這樣，需求的量也太大了。這個貨量，需要的銀錢可不少。可我在最初和卓明赫做生意的時候，因著主要方向是銷往北方，有特地打聽過北方那些比較出名，家底又雄厚的商戶，算了解不少。可這單子上的客人，僅有三家是和我知道的重疊了。剩下的人，我竟都沒聽過。」

  對於商人來說，對消息的掌握可是非常重要的。

  指不定哪一天，就能從哪些消息，哪怕是不起眼的消息里，得到重要機會。

  所以她在打聽回來那些商戶後，都儘量記住，哪怕記不清楚多少，好歹記個名聲，日後遇見了也不至於I得罪。

  所以林溪很確定，她記的那些消息里，這上面的很多商戶都沒有出現過。

  「這幾家是什麼時候冒出來的，怎麼有那麼厚實的家底買這麼多自熱鍋？」林溪問。

  趙德全一聽，不由得也犯起嘀咕。

  生意上的事，他至今聽林溪的，還沒有出過錯，這回不會也是……

  他也在腦中細細的回想，末了遲疑的搖頭：「你這麼一說，還真是，我也沒怎麼聽說過……」

  要知道，趙德全可是去京中競選過皇商的。

  當時天底下有頭有臉的商戶都去京城競選了，趙德全也算混了個臉熟，記得個大概。如果連他都不認識……

  「這幾家，為防萬一，是不是就不做生意了？」趙德全猶豫的問。

  林溪搖頭：「不，生意哪兒有不做的。只是在做之前，要查個清楚。」

  趙德全當即道：「行，這事就交給我！」

  林溪猶疑了下，目光瞥到身邊的張則，她開口道：「這樣，讓張則跟著你去查，一切由他決定，你的人聽他吩咐行事。要是有做的不對的，再駁他。」

  這話一出，張則和趙德全都愣住。

  「……我？」張則不太敢相信，「林姐姐……不，東家，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我，我……不太行吧……」

  趙德全看了看張則。

  哪怕張則現在穩重不少，在他眼裡也就是個孩子。

  他道：「是啊，你這夥計還小呢，萬一他搞砸了怎麼辦？」

  林溪道：「不是還有你的人嗎，就讓他跟去練練手，自己經點事吧。」

  趙德全詫異，似是想到什麼，他不再開口了。

  林溪轉向張則，道：「你別覺得你做不做得到，我且問你，你願不願意做，敢不敢做？」

  張則怔愣的望著林溪，腦中空白，胸腔中似有什麼馬上要破土而出。

  在林溪的注視下，他鬼使神差的說：「想，敢！」

  林溪點頭：「這就行了。先邁出第一步，後面再考慮該怎麼去做，又能利用身邊的什麼東西去達成它。有趙掌事的人在，你也可以選擇把主動權交給他們，自己在旁觀看學習。或者我這鋪子裡的客人渠道，你也可以用。這次我不看你的過程，就只想看到你的結果。有信心去做嗎？」

  張則呆住了。

  他沒有想過哦，林溪會把這麼要緊的事當著趙德全的面交給他……

  「我能！」張則重重的點頭，「東家，我能！這是您交給我的第一件事情，我一定做好！」

  林溪嗯了聲，在名單上劃出幾個名字，讓張則安排人去回信生意。

  「臨近年關，我理解大家都想回家過年。但如果有願意在鋪子裡趕工的，工錢可翻兩倍。」林溪吩咐道，「你現在去統計統計有多少願意的，人數不夠的話，就從平縣那邊調人，再找些臨時工。」

  張則連聲應道：「是，我這就去做！」

  他接過名單來，快步出去了。

  趙德全等他走了，才問道：「怎麼突然想著提拔張則了？是明年有什麼其他的打算嗎？」

  「還是趙掌事聰明。」

  林溪說道，「確實有，我希望張則從現在開始，多接觸接觸北方的那些局勢。這次查北方那些客人，就是一個不錯的鍛鍊機會，既可以看出張則自己的待人接物方式，也能看出他這個人是不是真的可堪大用，在大事面前能不能穩住，又能不能有自己的考量來面對那些難題。」

  如果這次的考察過了，就證明張則初步有了能代她管理分鋪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