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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梟相 - 第99章 趙雲安與胡宗憲的命運字體大小: A+
     
      「可遠,你看,」高拱已經有些煩躁了,「這事應該早就被提出來過,可能是夏言,也可能是嚴嵩。那時候未必是叫清廉冊,但不管叫什麼,放在誰手裡,便是對付政敵最厲害的武器。這些問題是被討論過的。」

      「是,的確,師相。」於可遠承認。

      「那麼能得出什麼結論?」高拱問。

      他希望於可遠能說出這是徐階在為將來對付自己做準備,他希望得到於可遠的幫助,他覺得這很重要,看似並不是什麼實質的幫助,但他能通過這些得到認同感。

      於可遠沒有回答。開始高拱以為他在考慮,後來高拱又以為於可遠沒聽見自己說話,大概因為什麼奇怪的原因。於是高拱又問了一遍:「能得出什麼結論?」聲音提高了一點,這已經含著怒氣了。又一次沒有明顯反應,高拱眯著眼,以為他有什麼毛病了。

      「可遠,」高拱叫他,開始有些擔心他的健康和精神狀況,「能聽到我說話嗎?是不是這些天太勞累了,別怪我不讓你回山東,嚴嵩致仕,嚴世蕃被流放,這時候他們是最瘋狂的,把你放回山東,我不放心。」

      「我的嘴被封住了。」於可遠用沒被封住的嘴回答。

      高拱皺著眉,問他到底什麼意思。

      「師相,不敏無權討論夏言或嚴嵩領導的內閣。」於可遠說。

      高拱一頭霧水,「為什麼不可以?」他問。

      「師相,您會願意您內閣里說的做的樁樁件件事情,今後都被同僚知道嗎?有入仕便有致仕。」

      高拱從來沒想到這點。其實不是想不到,而是以他的脾氣秉性,從來不介意這些事。但從於可遠嘴裡說出來,他不由得慎重了,這一直都會是個威脅,他永遠都不能在嚴嵩下台之後,再說這個人的壞話了,他不能暢所欲言了。

      於可遠知道他擊中了高拱的痛處,他決定乘勝追擊:「師相,我們不能給您不喜歡的同僚提供機會來攻擊您——反之亦然。您全心全意想著不給徐相留下任何把柄,不惜以再次挑出嚴嵩錯處為代價,但問題是,當初倒嚴不倒嚴嵩便是您提出來的,不敏說句難聽的話,這樣兩面三刀的行為,實在是不妥。不敏希望師相能慎重。」

      但是高拱仍然很執拗。

      「這是原則,師相。」於可遠說,並且補充說要不就不公正了,會導致一場官場不斷猜忌、陷害的循環里。

      這是個有力的論據。高拱自然不想做任何影響朝局穩定的事。所以他估計永遠也沒法再講出那些被埋藏在水面之下,幾乎觸手可得的,嚴黨核心成員犯下的滔天大罪了。因為一切都已經蓋棺定論,再改變,便是質疑聖上的聖明,更是會受到百官的猜忌,自絕於百官面前。

      做事留一線,事後好相見。

      這是官場中的哲學。

      那麼,反而是徐階,他提出清廉冊,其實更像是他在自絕於百官面前,但因為高拱一直在強力反對這件事,導致輿論的中心點,從徐階慢慢轉向了高拱身上。百官對徐階的敵意消失了,能不能為清廉冊進行多項的限制,反而是百官對高拱的一次期待。這手轉移矛盾點的算計,實在是太妙了。

      於可遠並不希望高拱在朝中被孤立。雖然從歷史軌跡來看,高拱任首輔的時間並不長,卻是在致仕後沒有被清算的一個,能夠平穩地退下這個位子,是連嚴嵩、徐階和張居正都無法奢求的事情,要麼在任就被強行致仕,要麼死後被掘墳。因為這一層,於可遠願意充當高拱的幕僚,即便將來高拱倒台,對於可遠的影響也要少於投身於徐階門下的。

      高拱問於可遠,鑑於這番談話,關於明日清廉冊,他該說些什麼。

      「師相,也許您可以提醒內閣,事情總要慢慢來。」

      真幫了個大忙呢!

      他回想這次談話,把他全寫到日錄里的時候,才覺得真是毫無進展。但這種看似無用的談話,對於這次潛在的政治危機,幫助是極大的。

      因為他漸漸領會到了於可遠的意思。

      徐階希望借著清廉冊扳倒餘下的嚴黨成員,同時用清廉冊鎮壓或威懾那些不聽話的官員,尤其是高拱這個最大的愣頭青。但因為清廉冊這種東西過於「極權」,一旦有紕漏,就會引火上身。所以,徐階任由高拱在那反駁,以幫自己分擔百官的壓力,他退而居上,成為那個站在干岸上觀火的人。

      既然明白這一點,高拱便清楚該怎麼做了。

      將壓力重新轉移到徐階身上。若按照高拱的性子,恨不得明天就把所有事情都敲定。但現在不會了,他會窮盡所有地拖延清廉冊的票擬過程,要麼是立法問題,要麼是程序問題,總之一個拖字訣,直到司禮監或皇上問話,壓力重新落回徐階身上,百官的注意力也會重新落在徐階身上,明白誰才是真正搞事的人。

      這時候,高拱再提出自己的見解,百官既要感念他的好,也避免了徐階拿捏到他的軟肋。

      ……

      次日,高拱早朝去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到高府拜訪了。

      這是個很幸運的機會,讓於可遠了解到這次四宗會講的一些勁爆消息,以及經常記掛著的一些人的情況。

      他是在給鄧氏煮去暑用的綠豆湯時,碰到的趙雲安。趙雲安問他可不可以聊聊,於可遠自然樂意不過。

      「被閒賦的感覺怎麼樣?」於可遠開玩笑地問他。

      像他這麼聰明的人,才不會正面回答於可遠的問題,「即將被重用的感覺怎麼樣?」他回答。

      於可遠覺得沒理由東拉西扯,他很老實地告訴趙雲安,沒有期望的感覺那麼好。

      「能被高閣老看重,你前途有望了。」趙雲安笑道。

      於可遠對這番話支吾了一番,而是說辦什麼事都要左思右想,瞻前顧後的。他點點頭,於是於可遠問他:「將來有什麼打算嗎?」

      「基本上沒有,」他看不出太多失落,「嚴嵩致仕,嚴世蕃被流放,這於我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果。我是希望就此打住的。」

      於可遠輕嘆一聲。

      趙雲安入仕的門路在胡宗憲這裡,如今胡宗憲歸鄉養病,其實和致仕也沒什麼區別。胡宗憲是嚴黨最核心的幾個成員,如今嚴嵩致仕,胡宗憲不會被倒。但按照歷史軌跡,再過不久,嚴嵩便被會貶為平民,嚴世蕃等人被斬首,那時胡宗憲也將被牽連,被關進大牢病死,趙雲安也將受到牽連。

      「自從被召往北京,閒賦下來,我忽然有種難得的輕鬆,也有種難得的失落。眼看著曾經權極一時,所有人都要仰望的人物,一步步垮台下來,我們身處這樣的世間,會做到更好嗎?能夠得到善終嗎?沒有,我有些泄氣了。」趙雲安慢悠悠道。

      於可遠望著他的雙眼,緊緊盯著他,然後看到他眼中的那抹不甘,那抹失落,都被隱藏在裝出來的淡然裡面。

      於可遠是個極自私的人,不相干的,死一千個,一萬個,他都不會心痛。但能入他心坎里的人,他會想方設法地保全。在山東的時候,趙雲安沒有少幫忙,若非他在左寶才和季黎那裡斡旋,於可遠未必能夠站在這裡。知恩圖報雖然不是官場的智慧,卻是做人的智慧,在做官之前,要先會做一個人。

      「少年激昂,一當快意似水雲;晚來困厄,久欲拋身向煙霞。這是晚來致仕才該有的心境,趙大哥,現在還不到泄氣的時候呢。」

      「可看眼前的光景。」趙雲安望向門外,低聲輕吟,「我大明朝似乎再無嚴黨官員的容身之所,我雖與那些人不同,出路是相同的。可遠,你不必勸我,你如今正是起勢的好時候,萬不要因為我而魯莽犯錯。」

      「誰也不會趕盡殺絕,對別人趕盡殺絕,就是給別人對你趕盡殺絕的機會。」於可遠這是在暗示清流今後對嚴黨的態度,「若論同黨,戚將軍和俞將軍是同黨,難道也要因為嚴嵩嚴世蕃而遭到冷遇?」

      「戚繼光和俞大猷到底是在前線打仗,他們接觸的事情不多,很多時候,即便是對嚴嵩嚴世蕃溜須拍馬,也是希望行軍打仗不被耽誤,他們有難言之隱,無論裕王還是徐閣老,乃至高大人,都會網開一面的。但我不同,我是山東都指揮使,我洗不清干係的。」

      「當你不知道該怎麼做的時候,保持沉默永遠比胡亂開口更能保命。」於可遠說。

      接著他向趙雲安介紹了保命的三種沉默,那將是趙雲安走投無路時的最後一招:

      當不想告訴任何人真相時的沉默:謹慎的沉默。

      當不願採取任何行動時的沉默:固執的沉默。

      當發現自己的錯誤,而自己又站不住腳跟時,你暗示只要可以自由地告訴所有人,就完全可以為自己辯護,但是由於太過高尚,乃至不會這樣做:勇敢的沉默。Πéw

      最後,於可遠告訴趙雲安的下一個行動會是什麼。於可遠問他接下來的打算。

      「局勢最終沒有出結果前,我不打算離開北京。」趙雲安供認,有點兒慚愧,他現在手足無措,天知道這些天是怎麼熬過來的。他還不算嚴黨的核心成員都尚且如此,在家養病的胡宗憲心情如何,根本無法估量。

      「不離開北京?」趙雲安謹慎到如此地步,於可遠的驚訝難以掩飾,「就這樣任由事態發展,不做任何努力,趙大哥,你這是怎麼了?」

      趙雲安搖搖頭,「最近看到的事情太多,我為部堂鳴不平。」

      於可遠沉默了一會,「你為部堂鳴不平,卻沒人為你鳴不平。部堂固然遭受到不公,但史冊、人心終究會給他一個公道。趙大哥,你若不反抗,歷史滾滾而去,你將永遠被釘在嚴黨這面恥辱牆上!受萬世唾罵!」

      說到這裡,於可遠有些懊惱了,「趙大哥,我拿你當大哥,我相信你是真心待我的,有些話我就不拐彎抹角了,你來高大人府上,沒有被攔在門外,就說明高大人對於的身份並不忌諱,說明你這個人還是有救的!這是其一,其二,你來尋我,應該也不是只想著敘舊,你有求於我,卻如此藏著掖著,可見你雖真心待我,卻並不十分信任我,至今不敢名言。你明明渴望重新入仕,渴望得到朝廷重用,否則當初也不會見到嚴黨式微,便果斷地聯合張居正等人扳倒歐陽必進、楊順和路楷等人。你有雄心壯志,我亦有此心志,我們本該是互相扶持的關係,趙大哥,你不該如此待我。」

      這番感人肺腑的話說完,趙雲安沉默了。

      於可遠將身子背過去,「再過幾日,我便要趕往南京,那是四宗會講的第一站。那時,世子,高師,張太岳和錦衣衛指揮使陸經陸大人都將同往。趙大哥,你若想明白了,我會向高師求情,帶你一同前往。」

      趙雲安沒有接於可遠的話,頓了一會道:「林清修被徐渭接到湖廣了,部堂會鄉養病後,徐渭的身體狀況大不如前,尤其是精神,總說些胡話……若按行軍打仗的安排,連戚繼光和俞大猷都要向他請教,奈何,奈何啊……有徐渭這個人的影響,林清修在湖廣會混開的。」

      於可遠轉過身,「李袞怎麼樣了?」

      「這小子混得好,已經混到千戶了,在俞將軍帳下,俞咨皋帶著他呢。若論官職,你倒是不如他。」趙雲安笑道。

      「他們好就行,至於徐先生……」

      聽到徐渭這個人,於可遠不免發出一些感慨。談起胡宗憲,就不能離開徐渭,這二人相互成就,相互依仗。正因有徐渭這個智囊充當幕僚,胡宗憲才能在浙直總督走得長遠,幫助胡宗憲擒拿徐海,引誘汪直,可謂是汗馬功勞。歷史中,在胡宗憲被下獄後,徐渭在憂懼發狂之下自殺九次卻不死。

      於可遠忽然生起一些想法。

      胡宗憲待他有知遇之恩,眼睜睜望著胡宗憲滑入深淵,其實他是不忍心的。但歷史滾滾大勢,真的是他這樣一個小人物所能改變的嗎?想到古寺里那個老和尚的話,於可遠再次猶豫了。

      他對歷史有著敬畏之感,想必這也是每一個歷史學專業的學生應該有的感受。

      但理智與情感最終戰勝了他的恐懼。

      從理智考慮,若能救下胡宗憲,即便他被致仕,只要不死,有胡宗憲的影響力,自己在兵部乃至武將這裡的威望將達到極高的程度,也將徹底和戚繼光、俞大猷這兩個軍中最有前途的將軍綁定在一處。

      而從情感出發,雖然胡宗憲的評價褒貶不一,但於他是有恩的,提攜庇護之恩。

      所以,這個險值得一冒。

      所謂盡人事聽天命,最終能決定胡宗憲命運的,一是胡宗憲自己是否想活,二是嘉靖帝的心思,三是高拱是否也願意冒這個危險。

      於可遠不準備久留趙雲安了,和他閒談一會便尋個藉口將他送出府邸,等待高拱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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