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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梟相 - 第98章 清廉冊,師生對答字體大小: A+
     
      高府並不像想像中那樣豪華,與其他達官顯貴相比,甚至有些寒酸。

      於可遠望著這處不算很大的宅邸,心裡想著,還不如戚繼光送的那套宅邸,可見高拱是確實的清官。

      寄人籬下的日子並不好過,但高拱不想太早放於可遠回山東,四宗會講的日子就要到了,作為清流一脈的中流砥柱,高拱也是要去參加的,不僅是他,還有世子、張居正等人。

      於可遠只好去信王正憲,約他在會講臨近之期相見,地點自然是南京,先去拜訪趙貞吉。但真到了南京,有世子、高拱和張居正這些人,恐怕得換成趙貞吉前來拜訪了。

      這幾日也沒什麼新鮮的,基本都在高府里度過。白天高拱要去內閣議事,忙一整天,於可遠、高邦媛、鄧氏和於阿福參加了高夫人的邀約,陪高夫人在府外賑濟難民,這是高夫人常做的善舉,真真是一位菩薩心腸的人物,相處也是極融洽的。

      所以一切都順利——於可遠在賑濟中幫了不少忙,還避免了讓自己說出任何需要負責人的話。

      但是,於可遠還是察覺到了一絲絲的幽怨情緒,而且意識到自己正處於雙重壓迫的困境之中。鄧氏、阿福和高邦媛,以及長輩張居正、高拱、徐階等人都為他能夠得到皇上的青睞而驕傲——但他們又都擔心於可遠立場不明,如今首輔次輔分庭抗禮,裂痕已經漸漸變大,於可遠雖然人微言輕,其智慧是不可估量的,毀是毀不掉,當然都想爭取。

      所以,當徐階差人送信來時,便囑咐他要內斂,不能太過顯眼。話里話外便是熱衷提醒自己,讓他知道自己沒什麼了不起,只不過是他們提拔和青睞的才子,不應該「自視過高」。他們對於可遠的態度是又卑又亢,又喜又憂,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種情況屢。

      於可遠明確地回應,告訴徐階自己最近究竟過的是什麼日子,除了高府之外,沒有和任何朝中官員有過來往。徐階應該明白,讓於可遠自視過高的危險絕不存在,高拱會保證這一點的。這也是很隱晦地表達自己態度的一種方式,所以自那之後,徐階便沒有再來信。

      今天下朝,高拱回到家,在大堂召見了於可遠,他為冗員的事情向於可遠提了好多難以回答的問題。

      正式相談前,於可遠在大堂朝著高拱畢恭畢敬地行禮,然後試圖找到他要從什麼角度切入。二人之間有些緊繃,這是必然的,於可遠一向把這種談話視為用命打仗。

      「國事一誤再誤,我本以為,嚴嵩嚴世蕃倒下去之後,朝局會有很好的改善,但我低估了某些人的能量,嚴嵩雖然已經致仕,他在朝局中的影響卻無處不在,倒嚴不倒嚴嵩,餘下的嚴黨官員仍然抱團,徐閣老和我擬定的很多議案,內閣和司禮監都通過了,真執行了,卻得到重重阻礙。」高拱從這裡入題了。

      「師相,您想談一談削減不必要冗員、過度開支、上下不齊以及諸如此類的事情,對嗎?」於可遠問,並立即意識到自己的措辭很糟糕。

      高拱樂了,「你想聊聊朝廷的冗員和過度開支嗎?有什麼見解?」他說著,眼光一閃。

      「是不敏失言了。」

      「你我不必如此,踏一船,行一船之事,將來你來禮部,我們便是上下級關係,皇上又准我收你為徒,在朝局裡,上下級,師徒的關係,最是緊靠,也最是危險,可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倘若你有真知灼見,不妨一說。」高拱眯著眼笑道。

      「師相,這事談起來,可有得說了,您應該不是為這事的吧?」於可遠歉意地笑著。

      「談完官員存檔信息之後,如果時間不晚,我們再說這個。」高拱說。

      官員存檔信息?

      這不是吏部和北鎮撫司應該乾的嗎?前者調查官員的明面信息,後者調查官員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秘密。高拱雖然是內閣次輔,但這種事,要管也該是徐階這個吏部尚書來管的。

      於可遠很想勸服他,不要管這種事情,這不是什麼要緊的事。但高拱認為,官員對此極感興趣,並擔心會有貓膩。這話落在徐階耳朵里該有多惱火?於可遠委婉地勸說,高拱不能以這種駭人聽聞的說法來貶低吏部的工作。

      高拱似乎掌握了對話的主動性,「你既然剛才已經說這不是什麼要緊的事,這又有何不可呢?」

      於可遠為高拱斟滿一杯茶,然後重新坐回左下首,沉吟了一會,「那吏部會怎麼說?」

      高拱輕嘆一聲,「是我失言了,我問了徐相一個問題。」

      於可遠用殷切的眼神表示關注。

      高拱接著道:「我問徐相,我大明朝是否是君治帝治,而非君臣共治。」

      於可遠不由一怔。

      高拱竟然敢問出這樣敏感的話題?他是瘋了,還是不要命了!

      雖然按照聖人們的言論,君臣共治是極高的境界,但想要做到這一點,就需要君王下放很多權力。大明朝看似歷代帝王都在歌頌君臣共治,君臣和諧,但實際上都是君治帝治,權力完全集中在帝王手中。在嘉靖朝尤其如此,嘉靖太懂人心,也太懂勢力權衡了,看似他將權力全部移交到司禮監和內閣上,但通過這些部分官員和太監的內部鬥爭,他永遠都能得到他想要的東西。

      高拱說道:「我問完這話,徐相沉默了。他提議建立更完備的臣子檔案,更準確地說,是要建立六品以上所有官員的檔案,包括我在內。它聽起來有個無傷大雅的名稱「清廉冊」。它意味著任何一個官員,無論在文在武,只要在職,內閣都能檢查他的任何事——他賺了多少銀子,他得過什麼病,他的侍從馬車,他住的宅邸,他結識過的人,甚至連他子孫在哪裡上學,一應俱全。我想不通徐相為何要這樣做,若說是溜須拍馬,想向皇上示好,但此舉明顯是在搶東鎮撫司的活,是給黃錦找不自在。若說是為他身後那些世家大族,但官員信息整理如此齊備,過嚴則敗,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於上於下都沒有好處。所以我才有那樣的疑問。若真施行徐相那樣的議案,我大明朝連君臣共治的面子都維持不住,將是徹底的君治帝治。我想不通,只好來問問你了。」

      於可遠沉吟了好半晌,臉色有些差,「您是要不敏給您一個提議,如果可能的話。其實師相能將這些掏心掏肺的話講出來,不敏是有些受寵若驚的。因為……嗯,這是極敏感的問題,每個官員都會害怕的事情。應該把這一點講清楚——不要拐彎抹角——事實是明擺著的,這的確是一個極重要的問題,百官有權知道,也有權對此事發表見解,應該讓所有官員去議。」

      高拱眯著眼笑了,眼神中既有讚賞也有些不悅。他對於可遠這番圓滑的回應不悅,又對他這處事老道且不願輕易涉險的態度而感到高興。

      高拱:「但是可遠,你還沒有給我具體的提議呢。」

      於可遠停頓了一下,然後道:「師相,很抱歉,我沒太理解您的意思。」

      高拱:「換一個角度吧,倘若你入仕了,在這次談話中,你冒犯了我,你希不希望我回到內閣,用這個『清廉冊』,查查你的生平,你的某些隱晦的不能公之於眾的事情……」

      於可遠苦笑一聲:「師相,您是知道的,和不敏一樣清楚,這不是大明朝該有的制度。不管怎麼說,這種對內揭發檢舉的行為,都不會發生的。」

      高拱:「你的意思是,如果你有這個能力,你是打算這樣做的。但是目前還沒有能力辦到,對吧?」

      這是典型的語言陷阱了。這時高拱談話,便不僅僅是想向於可遠詢問,更多是想看看於可遠這人的真本事了。

      於可遠正襟危坐,「朝廷不是沒有這個魄力和能力。內閣當然可以審查任何一個官員,乃至未入仕但有資格入仕的生員,只要內閣想的話,那是說,呃,對百官進行審查。不是師相您,當然,不敏指的不僅僅是您。但是,內閣對百官真的有這個興趣嗎?呃,我的意思不是說內閣對百官不管不顧,不是這個意思,當然是有的,我的想法是,我們不應該以這種方式對百官表達關切,如果您傳達出這個意思,因為朝廷不應該審查百官。」

      高拱:「那清廉冊有什麼用呢?既然不是為了對百官進行審查。」

      於可遠絞盡腦汁地想著,「您知道,這是一個非常敏感的問題。問題就是,百官不過是被『清廉冊』這三個字嚇到了。它實際上就是白紙黑字,它用來儲存信息,加速朝廷政務的處理,吏部對官員的罷免和任用,以此避免書辦雜員的大量增加,這是減緩冗員的一個好辦法。」

      高拱呵呵笑著,「但只要你將某些事情寫上去,以後就會有人將這些事情抖出來!」

      於可遠:「這未必吧?」

      高拱:「難道你願意消耗大量白銀、時間和精力,來儲存你永遠都用不著的信息?」

      於可遠知道,這時再不提出一些有實際意義的方案,就真的要惹這位脾氣火爆的高大人發火了,「師相先消消氣,徐相既然提出這個問題,一定有他自己的考慮。危害和好處我們都提到了,既然徐相執意要向皇上提請這個議案,我們在不表達認可的態度同時,可以提出一些限制措施。第一,沒有皇上的旨意,任何官員不得查閱清廉冊。第二,未經皇上旨意的探查必須作為犯罪論處;第三,任何官員應有權向內閣申請查閱他本人的信息,並修改錯誤。師相,您覺著這些提議怎麼樣?」

      高拱沉默了一會,然後連道三聲「好」。

      「這是眼下唯一能辦成的事情了。其實不止徐相著急,我也著急,嚴黨那些官員仍然不倒,很多政務都運轉不開,徐相和我處處受限啊!徐相極力促成這件事,也是希望能夠從根上調查那些嚴黨官員,將他們一網打盡,還朝野一片朗清。只是欲速則不達,徐相這樣做,也會為將來埋下禍患。」

      「當然,可以在適當的時候提出這三條。」

      高拱:「為什麼不是現在?」

      於可遠:「這個,事情總要一件一件做。畢竟司禮監還沒有批紅,真等皇上的旨意下來了……嗯,也得需要時間,您知道的,還是再等一等。」

      高拱大笑一聲,「可遠,你現在這個樣子,你知道讓我想起誰來了嗎?」

      於可遠訕笑一聲,「該不會是李閣老吧?」

      「你還知道!」

      於可遠覺得自己說得有點語無倫次,但高拱說他防守得特別漂亮,一些極敏感的話題,就應該用這些模稜兩可的方式回應。

      次日,情況略有些好轉。

      但只是稍微好一點點而已。於可遠的態度仍然是模稜兩可,但不幸的是,高拱的態度發生了極大的轉變。

      仍然是下朝後,高拱將於可遠召進了自己的書房,這明顯是關係更近一步的表現,於可遠面上不動聲色,內里卻很是滿意,能走到這一步,他將來的仕途基本不用愁了。

      接著高拱告訴於可遠,於可遠的三條提議是對的,經過司禮監和內閣連同審議——皇上決定執行徐階提出的「清廉冊」計劃,而高拱也當場提出,必須改變「清廉冊」的某些規定。

      讓高拱意外的是,徐階竟然沒有反駁高拱的觀點。

      「是,師相,這是顯而易見的。徐相本意並不是給百官找不自在,這只是權宜之計。」於可遠低聲說。

      「無論是不是權宜之計,我們都必須防止一切可能存在的陰謀陷害。」高拱繼續說。

      「是,師相。」於可遠低聲道。

      「立刻改變。」高拱加了一句。這讓於可遠吃了一驚。

      「呃……師相您說的立刻改變的準確意思是什麼?」

      「我的意思是立刻改變。」高拱說。

      「不敏明白了,您是說立刻改變……師相。」

      「咱們一個意思,可遠。」

      到目前為止,談話進行得還算不錯。但在談話一開始完全接受之後,於可遠又開始一點點瓦解高拱的決心了,這個師相屬實是有些莽撞。

      「唯一要注意的是,」於可遠開始了,「也許不敏應該提醒您,您在內閣次輔這個位子時間並不長,卻有極為大量的差事要進行,師相……」

      高拱打斷他,「可遠,」他堅定地重申,「內閣要修改清廉冊的審查標準,現在!」

      「可是您不能,師相。」於可遠說,公然地表達出來了。

      「我能,」高拱說,想到徐階那副虛偽的為國為君為民的模樣,他語氣堅定,「我是次輔,是禮部尚書,是大學士,更是裕王的老師!」

      於可遠決定改變策略,「的確是的,師相。」語氣從盛氣凌人切換到卑躬屈膝,「而且是清廉的忠臣,如果不敏可以這樣說的話。」

      高拱無視他的花言巧語,「不用說奉承話了,可遠,」他回答說,「我要讓百官都有權查閱他們自己的信息,我要在內閣制定一個規矩,未經皇上許可,任何人擅自審查清廉冊都是不法的,包括他高拱在內!」

      「是的。」於可遠說,「一切都會如您所願。」

      這倒讓高拱有些無處使力的感覺,「對,」他說,「好,那我們就這樣做吧,你來幫我想具體的限制規定,我向徐閣老和李閣老說這個事。」同時心裡嘀咕著於可遠是不是還有其他的圈套,這小子太狡詐了。

      高拱猜對了,這裡是有一個圈套。於可遠利用這個機會向高拱解釋,在內閣同意的情況下,可以把事情交由翰林院審議,然後再交給通政使司。在那之後,當然就一路順風——直接到內閣,到六部九卿。

      高拱打斷他,指出無需那麼複雜的程序,直接從內閣開始,就他們幾個閣員。

      「那太草率了,師相,」於可遠解釋說,「到這個時候,內閣才不得不廣泛收取意見,虛心接受建議。」

      高拱勉強承認這點,但是提出明天到內閣之後,就可以定這些規定了。於可遠認同——但提出如果徐階和李春芳提出任何問題,這幾乎是肯定會的,那麼這些減益將不得不再次回到翰林院、通政使司和六部九卿。

      「這些我知道。」高拱有些生硬,「我是假定徐相和李閣老不提什麼反對意見。」

      於可遠挑了下眉毛,顯然不想再做評論。

      其實他猜到徐階的打算了,無非新官上任,根基不穩。一來他想借著清廉冊清洗餘下的嚴黨,徹底坐穩內閣一把手,二來如今裕王黨漸漸二分,眼看著高拱這一支就要起來,因為倒嚴這場風波,他萬般無奈,但也只好和陳洪捆綁在一塊,而黃錦等人則和高拱捆綁在一塊,借著清廉冊,他能夠打壓高拱這一脈,甚至藉助這個東西,讓那些搖擺不定的官員向自己靠攏,而不是處處受高拱轄制,很多計劃都無法順利展開。

      既然徐階抱著這個心思,關於對清廉冊的審查規定,他一定是不希望按照高拱的意思辦。雖然在皇上面前答應得很好,要制定很多計劃,這時候說不定已經號召他的門生和黨派私下裡商議著如何駁回高拱的三個提議,明日去早朝必定是場腥風血雨。

      「所以內閣之後,那三條提議便可以施行了?對嗎?」

      「是的。」高拱點頭,「提交司禮監,由陳公公請示皇上的旨意,批紅之後——當然還有一個法理的階段。」

      突然情況就明朗了。突然間高拱意識到,於可遠正在攪渾整個局面。蒙眼布神奇般地從高拱面前拿掉了,「可遠,」他說道,「你在想大明律——而我在談是否能辦成這三個提議。」

      於可遠輕笑一聲,「如果百官擁有隨時查閱並更改清廉冊內容的權力,刑部和大理寺也有權對私自審查清廉冊的官員進行羈押審理,那麼修改《大明律》就是必要的,而且是非常複雜的。」

      對此,高拱選擇了讓步,「其實,沒有必要非得讓百官查閱,也無需羈押審理,只要派遣足夠的人手看管清廉冊,確保無旨意情況下沒人能看到,不是嗎?」

      於可遠仔細想了一下。

      「對——」

      他終於說了,幾位勉強。

      「那就這樣定了,我們退後一步,確保最關鍵的問題被解決。」高拱竟然有種勝利的喜悅,他實在是小看了於可遠這個孩子,在他身上,高拱竟然感受到了和嚴嵩、徐階交鋒的那種壓迫。

      但於可遠到了這份兒上依舊不肯讓步,畢竟是自己的大靠山,不希望他輕易犯錯,尤其是在這種大事面前,「師相,」他開始說,「我們是可以明天就提出減益,但仍然有極多不確定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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