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玄幻奇幻 都市言情 武俠仙俠 軍事歷史 網游競技 科幻靈異 二次元 收藏夾
  • 放肆文學 » 軍事歷史 » 大明梟相» 第93章 翰林院交鋒(三)
  • 熱門作品最新上架全本小說閱讀紀錄

    大明梟相 - 第93章 翰林院交鋒(三)字體大小: A+
     
      「很緊張吧?」

      陳洪搬著側邊的那把椅子,搬到於可遠身前放下了,像個和藹可親的長輩緩緩坐下,「怎麼說,這裡有一半人對你都有提攜之恩,對你抱有萬分期待,可不要讓黃公公、高大人和陸大人失望啊!」

      於可遠站在那裡望著他,心中思索著措辭。

      陳洪埋著頭,望著由大理寺和刑部共同擬定的卷宗,慢悠悠道:「根據錦衣衛調查,你在山東期間,素來不曾和羅龍文等一干人交往,羅龍文通倭,你是如何知曉的?」

      於可遠一怔。

      他沒想到陳洪會當著眾人的面拋出這個問題。在明知自己得到皇上青睞的情況下,陳洪不會為難自己,他不可能這樣蠢……想到這裡,於可遠抬頭望著陳洪,見他表情依舊平淡,眼含笑意,根本不給自己機會開口,便自顧自地接著話茬道:

      「讓咱家猜一猜……」

      「請慢。」但話不等說完,那邊,嚴世蕃便叫住他了,「陳公公是否應該先讓他自己說?」

      陳洪抬頭笑望了一下,又拿起另一份卷宗,還是不肯給於可遠說話的時機,「這裡有錦衣衛上呈的另一份情報,情報中提及,在你向錦衣衛舉報羅龍文通倭後的當日,張居正同時派人到浙江、徽州和江西。於可遠,你得到的這份消息,是否和張居正有關係呢?」

      於可遠的手僵住了。

      他慢慢望向側面的高拱,投來詢問的眼神。但高拱更是丈二摸不著頭腦,他也猜不透陳洪的心思。

      至於嚴世蕃等人就更迷糊了。

      張居正還曾派人到徽州和江西?這是他們根本不知道的情報……陳洪說出這番實情的目的是什麼?希望自己和張居正攀咬起來?他好坐收漁翁之利?似乎並不這樣簡單。在尚未看清楚局勢前,嚴世蕃決定靜默。

      從高拱那裡得不到提示,陳洪又是個老狐狸,壓根看不出情緒,於可遠只能一個人度過這個難關。

      在這一瞬間,他腦海中迸射出超多的信息。

      追尋一個人的目的,大概從他所講的話里尋些端倪。陳洪的目的是顯而易見的,以倒嚴之舉甩脫與嚴黨的干係,由他充作急先鋒,並向裕王遞交投誠狀。

      既然最終的目的是保身和投誠,他就不大可能得罪裕王黨的成員。張居正儼然是裕王黨扛大旗的人物,否則不會被封為世子的侍講。

      拉張居正下水有好處嗎?

      有,但很少。

      說得通俗一些,就是賣人賣把柄。將同陣營的人賣掉,加快局勢進展。陳洪這番話,無疑是給嚴世蕃他們攻訐的機會,讓他們翻羅龍文的大案。

      但翻案需要時機,這是極有蠱惑性的一個誘餌。

      不利也只是對張居正一人的,從大局考慮,加快了嚴黨和裕王黨的最終對決。這番話一說,結果只有兩個,要麼就是保張居正,不給嚴世蕃等人翻案的機會,立刻打死。要麼就是繼續「混水摸魚」,等羅龍文案被翻。

      所以,陳洪這樣做,還是在逼著裕王黨走路。看似明智,但塵埃落定後,很難不會被秋後算帳。畢竟,誰也不希望自己的隊友在未經自己同意的情況下,將自己推向有可能粉身碎骨的深淵吧?

      說到底,陳洪還是沒有認清現狀。他雖是司禮監首席太監,但他的一切都是嘉靖給的,沒了嘉靖,對於裕王來說,他連根雜草都算不上。這樣抬高自己的身價去算計,只能遭到反噬。

      但這都是後話了。

      沉吟了好一會,於可遠再次望向高拱。這時高拱顯然也明白過來,知道陳洪的打算。在這裡,能為清流做決定的,唯有他一人。於可遠望向高拱,就是希望他拿個主意,到底要不要將張居正暫時拋出來。

      他人微言輕,又受張居正庇護,這個決定無論如何都不能由他出。

      高拱最終還是點頭了。

      這時,於可遠便要凸顯自己的智慧。

      「回稟公公,當初在山東,因牽涉汶上縣通倭一案,本族全族人皆被汶上縣知縣畢劍逮捕,被關進提刑按察使司的衙門,並未有任何大人向小的透露消息。張大人當時任布政使,於情於理都不該與小的私下接觸,傳遞消息自然是不能的。」

      陳洪的手停住了,將卷宗慢慢擱回案前,滿眼疑惑地望向於可遠:「照你這個說法,張居正竟能未卜先知,先錦衣衛一步去調查羅龍文……在沒有朝廷旨意的情況下,調查一位朝廷官員,這似乎不太合乎規矩。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你的消息從何處得來?」

      「是有人告知小的,但那人蒙頭蒙面,連聲音也是刻意偽裝過的,是在一個暴雨狂風的深夜隔著窗戶告知……小的並不知那人身份,但能敏銳地洞悉這個跨省的消息,小人以為,並非地方官員所能辦到,應該是在朝廷有消息來源的。」

      陳洪初時聽著還很不悅,但聽到最後那句,繃緊的臉便漸漸舒展了。他沒想到,於可遠竟然會說出這樣一番「油」的話,讓他這個掌印太監都驚嘆了。

      在官場,無論做上做下,想要做得長久,便要吐出「空」和「恭」二字。恭字簡單,就是卑恭折節,脅肩諂笑之類,分直接、間接兩種,直接是對上司而言,間接是對上司的親戚、朋友、丁役及情人而言,突出的便是「打狗也要看主人」。

      「空」之一字,簡單來說就是空洞。文字上,凡是批呈詞、出文告,都是空空洞洞的,其中奧妙很難細說。但在軍政各機關壁上的文字,你仔細讀過便會恍然大悟了。二是待人接物,隨便辦什麼事,都是活搖活動,東倒也可,西倒也可,有時辦得雷厲風行,其實暗中藏有退路,如果見勢不佳,就從那條路抽身走了,絕不會把自己牽扯進來。

      於可遠這番話相當講究,前面撇清了張居正的關係,這是晚輩對長輩的「恭」,是保護。後面這番話看似仍是在撇清,但也照顧了陳洪的意圖,他並未發表自己的見解,而是把答案拋給陳洪自己。

      因為於可遠話里說得已經很明白了,「應該是朝廷有消息來源的」,當時在山東能夠有朝廷消息來源的,只有楊順、路楷、張居正、陸經和吳棟五人。看似範圍很大,楊順和路楷是受害者,陸經和吳棟是皇上的人,更不可能主動參與,實際上只有張居正一人。

      但這樣說,既不得罪人,又給自己安排了退路。

      「在朝廷有消息來源的……」陳洪慢慢望向了所有人,「諸位大人以為會是誰呢?」

      既然已經將張居正拋出來,與其由嚴世蕃那邊挑起話頭,不如將主動權握在自己手裡,高拱先一步發言了:「公公,是否把張居正喊來,當面詢問一番?也好釋去大家心頭的疑惑。」

      「不必喊。」

      陳洪慢笑著,「張居正現在就在翰林院,被我請在二堂喝茶呢。」

      他早有準備!

      嚴世蕃心裡咯噔一聲,連忙道:「陳公公,既然牽涉著汶上縣通倭大案,是否請刑部和大理寺的人來?」他們在刑部和大理寺是有很多關係的,但這裡並沒有,太被動了。

      「不必不必,羅龍文通倭已經定案了,誰還能為他翻案不成?眼下我們只是論鳥船,因這四個官員涉險通倭,和山東這個案子有些聯繫,張居正或許知情,我們簡單詢問一番,若真有貓膩,再向皇上請示也不遲。」

      陳洪是打定主意,在翰林院就將嚴世蕃等人拿下,根本不給他們反駁的機會。

      張居正被兩個太監請來了。

      張居正走進值房的中央,朝著左側的陳洪和黃錦畢恭畢敬地拱手,「見過陳公公,黃公公。」然後環視一圈,一一拱手道:「見過諸位大人。」

      眾人依次朝著張居正還禮。

      禮畢之後,張居正到值房裡面搬來一個凳子,放在了高拱旁邊,然後坐下。

      高拱的臉向他湊近:「太岳,今天這個事,陳公公事先和你商量過嗎?」聲音很小,只有二人能聽見。

      張居正點頭,「是說過,當時高大人您不在裕王府,是陳公公身邊的太監向我遞消息的,我與徐閣老商量了一番,覺得可行。」

      高拱只望著他。

      這時心裡不難受是不現實的,這樣如天大的事情,徐階和張居正這對師徒竟然自己做主,連個消息都沒有遞進來……往日表現得那般和睦,終於在嚴黨將要倒台時出現裂縫了。

      因這番話,高拱更堅定了於可遠對他的那番勸說。

      不等陳洪發問,高拱率先發問,聲音很大:「太岳,陳公公剛才講到,你在山東任布政使期間,有錦衣衛發現你曾派人到浙江、徽州和江西,是否為調查羅龍文通倭一事?」

      張居正眉頭微微一鎖,知道高拱心裡不痛快了,表現得愈發恭敬:「是有這回事。派到浙江的人,是給譚綸遞消息的,希望他能及時調整軍務,避免我軍後續的行蹤被倭寇洞察。而派到徽州和江西的人,則是調查羅龍文。」

      「為何不等錦衣衛」陳洪問道。

      「因為於可遠通知錦衣衛的時間,尤在我知道這件事之前。」

      「哦?」

      陳洪表現得非常吃驚,但他內心宛如一潭死水般平靜,「你為何會提前得知?」

      「早有端倪啊!」

      張居正重重地嘆了一聲,「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本以為,那些人會收斂一些,何況東南大戰的重任就擔在胡宗憲身上,這時候挑起這些事,會誤了軍國大事!」

      說完這話,張居正直接從椅子上起身,直挺挺地跪倒在值房正中央,目光卻朝著大案的「明鏡高懸」四個大字,「我愧對皇上栽培,愧對聖賢和老師教導,我有罪!」

      這一幕,弄得眾人一愣愣的,不知他發什麼瘋。

      但於可遠看明白了,他猜到陳洪和張居正全部的謀劃了,心中不由暗道:「真踏馬的陰啊!」

      「太岳!」高拱打斷了張居正,「眼下這個局勢,你何必如此呢?到底發生了什麼?」

      陳洪也做出吃驚狀:「張大人是否有罪,咱家評判不了,諸位也評判不了,還是上呈主子萬歲爺吧。」說著盯向石遷,「煩請石公公如實記錄接下里的話。」

      所有人的目光都收緊了。

      話都說到如此程度!張居正不能再虛與委蛇了,那股士夫之氣便顯了出來,用手掌撐住大案,青筋漸漸爆起,「最近重讀史冊,曹植有言,『建安二十二年,癘氣流行。家家有殭屍之痛,室室有號泣之哀。或闔門而殪,或覆族而喪』。司馬遷亦言:『析骨而炊,易子而食』,『至九月,趙卒不得食四十六日,皆內陰相殺食』,可見歷朝歷代,百姓之苦,皆苦不堪言。到我大明朝,太祖皇帝在馬背上爭奪天下,至今已有十世(明惠宗朱允炆不被算在其中是十世,算在其中是十一世),史冊記載,尚未有此慘劇。嘉靖以來,更有中興之相,臣民無不感嘆聖上如天之德!」

      明知張居正說的是諂詞,認可不認可,兩條案前所有人都是一片肅穆的表情。

      都知道這些不是重點,卻是不能不說的前提。

      張居正仍滿慢聲道:「但自嘉靖二十一年以來,國庫日益空虛,民間百姓常吃不飽穿不暖,我曾徹夜未眠,思索其要,終不得知。直到去年韃靼部俺答汗率軍長驅直入北京郊區,燒殺搶掠數日,我才驚覺起來,是我大明朝不夠強盛嗎?是我大明朝不夠鐵血硬氣嗎?都不是!」說到這裡,張居正猛拍一下桌案,怒目瞪向嚴世蕃等人,「就是因為一些於國有害的蛀蟲蒙蔽了人心,才導致『庚戌之變』!仇鸞落馬了,丁汝夔也被斬首,我本以為事情會得到平息,那些貪贓枉法之人會收斂,但沒有,他們又在山東掀起一場大案!是可忍孰不可忍!若繼續看著他們損毀我大明朝的根基!天理良心具在,民心向背啊!從那時起,我便盯緊了這些人,終於在江西和徽州一帶,發現羅龍文與倭寇交往的跡象,但我並未直接稟明朝廷,而是繼續密切觀察,最終發現……工部虞部督辦鳥船,竟然和羅龍文通倭也有聯繫,他們沆瀣一氣,不僅阻止各省支援前線的軍餉,更是意圖篡改鳥船圖紙,延誤軍國大事,養寇自重!此等叛國奸臣,殺一千遍也不能夠!」

      



    上一頁 ←    → 下一頁

    贅婿當道重生軍嫂攻略遊戲之狩魔獵人第一神算:紈?顧少的獨家摯愛
    終極獵殺餘生皆是喜歡你AWM[絕地求生]王者榮耀之最強路人王邪風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