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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梟相 - 第75章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字體大小: A+
     
      聲勢相當浩大,百姓們陸陸續續地來了,雖然都保持著肅靜,但萬頭攢動的景象還是很壯觀的,尤其前線還在打仗,更增添了一些莊穆。無數雙眼睛都蘊含著恨意和殺機,望著綁在木柴上的於可遠他們,望著柴堆旁的那些火把。

      「該殺!」

      不知是誰小聲喊了一句。

      接著,就像打破湖面平靜的一滴水,人群迅速議論起來,群情激奮,聲音也從一點到一片,擴散在整個廣場。

      「殺!」

      「通倭就該殺!滿門抄斬!一個不留!」

      「我兒子在前線打仗,他們卻在勾結敵人,求大人殺了這群害蟲!」

      巡撫衙門的兵十分緊張,圍著大坪來回走動,長槍火銃一半對準于氏族人,一半對準觀刑的百姓,以防他們生事。

      沒過多久,這種熱鬧被打破了。先是轅門口那邊起了騷動,吳棟和陸經在一群錦衣衛的拱衛下緩緩進來了。

      接著,承宣布政使司、提刑按察使司、都指揮使司三司的人馬陸陸續續踏進轅門,在張居正、田玉生和趙雲安的帶領下,也朝著大坪的正中央趕來。

      大坪四周無數雙眼睛都望了過來,人群便涌動起來。

      巡撫衙門的一個隊官很緊張,喝了一聲:「肅靜!都肅靜!擋住!別讓他們亂走動!」

      士兵們立刻調轉長槍,將槍柄對準遊動的百姓們。

      稍後一些的火銃手也舉著火銃,「退後!再不退後,開火了!」

      前排的人驚恐地往後退,奈何後面人更多,人群仍是不斷往前擁。

      一群提著桶的衙役們跑過來了,從桶里掏出黑漆漆的碗,碗中灌著腥臭的墨水,用很大的筆沾著墨水就往後排人群里潑。人群這才退了出去。

      「真可悲,我們竟會淪落到這步田地。」高邦媛輕喃一聲。

      「這些人都瞎了眼!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只會湊熱鬧!」暖英咬著牙根,似乎同時帶著怒腔和哭腔喊出來了。

      於可遠幽幽地道:「人一旦進了群眾之間,智慧就會下滑嚴重。為了獲得認同,他們願意拋棄是非,用智慧換取那份讓人倍感安全的歸屬感。他們已經愚蠢至此,我們又何必怪罪呢?」

      「人心從來不可直視。」高邦媛也沉吟了一聲。

      連阿囡都心有所感,悶了好一會,用嘶啞低沉的聲音道:「他們都是怒氣沖沖的『正人君子』,在這些人面前,膽敢有一點懷疑和理性,都會被當作罪犯。」

      所有人都朝著阿囡望了過來。沒想到她年紀輕輕,卻能說出如此嘲諷的話。

      阿囡臉羞紅了,將頭埋低,「都是嬤嬤教我的,她們告訴我,平民百姓最沒有主見,可以寬容愛護他們,但絕不能信任他們。」

      「我們的阿囡長大了。」

      於可遠想用手摸一摸阿囡的頭,奈何手被捆綁在後面的旗杆上,根本騰不開,掙扎了兩下,便放棄了,道:「阿母,我們也該給阿囡起個正經的名字了。」

      在眾人的勸慰下,鄧氏這時已經不再哭了,但臉色仍很差,「若我們能大難不死,就叫來福吧。」

      阿囡眉頭微蹙,「阿母,這是男人的名字!」

      「阿母,來福是不太妥當,您若覺得『福』這個字好,叫『阿福』如何?」於可遠問道。

      「……」

      鄧氏沉默了一會,點點頭。

      「阿福,是個好名字。」高邦媛也接言了。

      「希望老天爺眷顧,我們都能得到福姐姐的好運氣!」暖英在那小聲嘀咕著什麼,似乎是阿彌陀佛之類的。

      於可遠將視線重新落在四周的人群上。隊官們已經揚出皮鞭抽人頭了,在皮鞭和墨水的作用下,人群迅速往後退,三司的人馬終於進了大坪。

      張居正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也不看四周的人,穩步往前走著。

      突然,張居正站住了,目光望向百米之外那座一丈高的柴堆。

      一雙眼睛在柴堆上閃著光直視著他。

      「可遠……」

      張居正輕輕吟了一聲。

      於可遠見張居正望向自己,不由露出一笑,朝他點點頭。張居正也緊跟著朝於可遠點頭。

      這一刻,張居正想到很多。入仕多年,他曾數次為展胸中抱負而向朝廷陳奏土地弊害,奈何沒有打出一絲水花,連他的授業恩師徐階,也根本沒有理會,還警告他少往上面動心思。

      整個官場,除了他之外,再無一人敢議論土地弊害。

      他沒想到,在山東,在小小的濟南府里,竟會有一個連秀才都不是的考生,會做出一篇暗諷土地政策的文章。就像他肚子裡的蛔蟲,知道他最想看到的是什麼,然後就會給出什麼。

      當初的「無極與太極」之辯,再到如今的《百姓足,君孰與不足》,都令他深為滿意。

      這樣智慧超然、滿腹才情又與自己理想抱負相同的人,滿天下,恐怕也找不出第二個。

      他看懂了於可遠遞來的眼神,那不是求救的欲望,而是信任。

      「相知豈在多,但問同不同。同心一人去,坐覺長安空。」

      張居正腦海中忽然浮現出這首詩,接著偏過眼神,目光變得出奇的冷漠,走過一隻只火把,走向木柴。

      「哎!站住!」身後起了喊聲。

      張居正停住了,慢慢轉過身去。

      族老,也就是于氏全族的話事人,雖然被綁在旗杆上,仍是拼命掙扎著喊道:「冤枉!青天大老爺!我們族人沒有通倭,可遠也沒有通倭,全是冤枉啊!」

      張居正遠遠地望著他。

      這時全族的人都跟著喊了:「冤枉!我們沒有通倭!」

      鎮守的隊官著急了,大聲下令:「打!給我狠狠地打!」

      提著長鞭的士兵們便往于氏族人身上甩。

      噼啪作響,血肉橫飛,族人們喊冤的聲音漸漸低沉,變成了呻吟和嚎哭。

      鎮守的隊官疾步走到張居正面前:「你是哪個衙門的!」

      明知故問,張居正身上正穿著大紅官服。

      張居正只是靜靜地看著那隊官,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身後的田玉生卻不答應了,「什麼狗東西,也敢在這裡喧譁!來人,把他拿了!」

      提刑按察使司的官兵立刻衝上來,兩三下便將那隊官拿了。

      張居正徐步向木柴堆走去,看都不看那隊官一眼。

      那隊官一怔,整張臉都紅了。

      「我是巡撫大人定的監斬官,你憑什麼拿我!我要找巡撫大人說話!放開!」

      聽到這話,張居正止住了腳步,望向田玉生,「依《大明律》,此子該如何懲處?」

      田玉生斬釘截鐵地道:「三十大板!立刻行刑!」

      一群士兵將那隊官拖出去了。

      這時,遠遠望著這邊的楊順和路楷,臉色都陰沉了下來。他們沒想到,在有刑部和都察院批文的情況下,三司竟然還會來鬧事,怎麼敢的?

      楊順朝著身後的畢劍使了個眼神,「你去。」

      「卑職領命。」

      穿著七品服色的畢劍從遠處快步走過來了,迎著三司使深深一揖:「屬下汶上縣知縣畢劍恭迎三位大人!」

      張居正他們也只看著他,並不吭聲。

      畢劍:「現在才申時三刻,請大人們先休息,監斬酉時三刻呢。」

      田玉生慢悠悠地問道:「既然是酉時三刻行刑,為何這麼早就把人壓到刑場了?」

      畢劍:「通倭嫌犯罪大惡極,巡撫大人也是為了平息民怨,不得已而為之。」

      趙雲安和張居正彼此對望了一眼。

      哪裡是平息什麼民怨,無非擺戲台對壘而已。陣仗都擺出來了,又得到他們自以為的必勝王牌,正等著三司使上套,他們最期待的一幕就是三司使違抗刑部和都察院批文與他們對抗,這樣他們便有充分的理由,在斬掉于氏族人的基礎下,向張居正和趙雲安他們發難,贏得更多。

      田玉生:「結案文書呢?」

      畢劍一怔,「證據確鑿的事情,哪裡還需要什麼文書。」

      田玉生:「什麼證據?」

      「我來的時候,上頭只交我看人,證據的事,幾位大人還請去找巡撫大人。」畢劍說完這話,擺出了「請」的姿態。

      張居正依然站在那裡沒動,卻忽然開口了:「拿案卷我看。」

      「什麼?」

      畢劍也許是沒聽清,更多是質疑,便追問了一句。

      張居正:「我要看案卷。」

      張居正和田玉生到底是不同的,在畢劍看來,田玉生不過是個喪家之犬,走投無路,根本構不成什麼威脅。但張居正是裕王府的人,即便這裡他們能夠大獲全勝,張居正也能安然無恙地回到北京,若是記恨上自己,隨便在裕王爺面前說上幾句,這官職連著小命,恐怕要丟了。

      畢劍:「沒、沒有案卷……」

      「沒有案卷就要勾朱殺人!」張居正忽然加重了語氣。

      畢劍一怔,不由回頭望向楊順和路楷,那兩人的臉色比屎還臭。

      路楷也不得不上前說話了:「張大人,提審通倭嫌犯是刑部和都察院定的,並沒有說還要審閱卷案。」

      張居正冷聲道:「當初在提刑按察使司我就說過,倘若于氏族人真有通倭情節,自然要以《大明律》處決人犯,也是你和楊大人提議,為不冤枉任何一個清白之人,我們還單獨向朝廷請旨,審訊俞占鰲和羅龍文。審不審這兩人,如今旨意未下,你們卻要對于氏族人行刑?既然要殺人,為什麼沒有案卷?」

      路楷回應得也是鏗鏘有力:「依據《大明律》,凡有通倭情事,就地處決,尚無時間立案卷。張大人若想立,也可以立一份給我們嘛!」

      張居正的目光犀利起來,轉向畢劍:「問你句話,你要如實回答。」

      畢劍一愣:「大人請問。」

      張居正:「你之前說,于氏族人是你在汶上縣抓捕的,當時有人舉報于氏族人同倭寇往來,便帶著衙役到族中搜查。我問你,你搜查時,是否當面撞見了于氏族人與倭寇私通?」

      畢劍望向了路楷。

      路楷冷哼一聲,「張大人問你,看我做什麼!」

      畢劍:「並沒見過。」

      張居正,「舉報于氏族人通倭的人,有帶來巡撫衙門嗎?」

      畢劍:「因事發緊急,當時衙門裡的人並沒刻意記錄舉報者,這時,這時恐怕已經尋不到了。這是汶上縣的政務,張大人也要管嗎?」

      「這正是我要管的!」張居正加快了語速,也加深了語氣,「沒有檢舉人,也沒有證人,只拿著幾箱不知從哪裡來的髒財,就認定于氏族人通倭,就要就地正法,歷朝歷代,也從沒見過這樣審案的。還公然和我說什麼《大明律》!這個案子有天大的漏洞,明天不能行刑!」

      說到這裡,張居正望向身後的田玉生,「帶著按察使衙門的兵,先把一應人犯壓到地牢,嚴加看管。再派出兩路急報,一個去往通政使司,一個去往兵部,如實呈報,我再派人去浙江給胡總督呈報。這個案子必須有內閣草擬,司禮監批紅,總督衙門、巡撫衙門、三司衙門共同來審!」

      路楷怎敢同意他這樣的安排,朝著身後的楊順望了一眼,然後道:「刑部和都察院已經有批文,此案全權交給楊大人審理。張大人對案情有任何異議,可以向通政使司參奏,但這裡,不是你張大人能夠大聲喧譁的地方!」

      張居正盯向了他:「頂得好,不愧是巡察御史,不愧是將《大明律》倒背如流的人物。你既然說有刑部和都察院的批文,司禮監一定也是批紅的了?拿來我看!」

      路楷哪裡去尋帶有批紅的批文?又被問住了。

      張居正目光灼灼地掃視著他:「告訴你,這樁案子說小,在汶上縣可以直接處決。說大,上到司禮監、內閣、總督衙門,都牽涉其中。按照章程辦,在不貽誤前線戰事的情況下,必須有皇上親發的旨意,才能嚴刑審訊於可遠。否則,你們就有阻礙前線戰事的嫌疑!同樣有嫌疑,于氏族人說殺就殺,羅龍文卻好茶好水地接待著,連逮捕的口令都沒有一個。我要問一嘴,這是何緣由?你們是在包庇他嗎?」

      路楷被問得懊惱了,「包庇又如何!」

      「住嘴!」

      楊順在身後怒吼一聲,嚇得路楷和畢劍渾身一顫,連忙向他望去。

      楊順深吸一口氣,「張太岳嚴重了,我們從未有過包庇羅龍文的心思,他如今正被扣押在巡撫衙門二堂,只將這些人處決了,接下來便是審訊羅龍文。」

      張居正被氣得都冷笑了,「處決于氏族人,再審訊羅龍文?敢問楊大人,以什麼罪名處決犯人?」

      「自然是通倭。」

      「既然楊大人已經確定于氏族人通倭,自然沒有羅龍文什麼事,何必再審他?更不必將他關在二堂!若楊大人覺得羅龍文有嫌疑,就該重新審案,這個因果關係,楊大人該不會想不通吧?」

      楊順悶在那裡不說話了。他沒想到,幾句話的功夫,自己竟然被張居正給繞進去了。

      趙雲安也接言了,他的思路顯然更毒辣,「楊大人若覺得于氏族人真有罪,那俞占鰲應該有罪,羅龍文無罪。還請大人即刻將俞占鰲送上刑場斬立決,釋放羅龍文,並向濟南府百姓宣布羅龍文無罪。畢竟,羅龍文是客人,做客山東,卻蒙受不白之冤,我們該給他一個公道。當然,您之前也說過,刑部和都察院是給您一人的主審權,不讓旁人參與,釋放羅龍文這個事,也是您一人做主的,與三司衙門無關。」

      楊順徹底懵住了。

      釋放羅龍文,他是萬萬不敢的,如今朝廷已經知道羅龍文通倭,他若是在這裡說羅龍文無罪,簡直在證明自己是羅龍文的同黨,要受到莫大的牽連。

      在不釋放羅龍文的情況下,張居正和趙雲安偏偏又捏住案情的漏洞——即這樁案子,于氏族人和羅龍文之間,必定有一方是通倭犯。既要殺于氏族人,又要審羅龍文,這在邏輯上講不通。

      當然,他也可以當場說出羅龍文通倭的情況,但如此一來,更難給于氏族人行刑尋到一個適合的藉口了。

      路楷在那死想了很久,忽然一擰眉,走到楊順耳畔,「大人,不管怎麼說,我們對于氏族人行刑,都是不符合程序的。既然決定這樣做,又何必在意那些細節?只要嚴閣老能在這件事上穩住,就算將來裕王和徐階拿這事說話,也有嚴閣老為我們頂著。要是做不好,把羅龍文通倭的事扯到咱們身上,連嚴閣老都受牽連,我們才是真的有死無生呢!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將三司衙門的人都轟出去!」

      楊順沉吟了片刻,重重地呼了口氣,「一定會被人捏住把柄的,但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說完這話,楊順朝著畢劍使了個眼色。

      畢劍立刻領會,高聲喊道:「來人!巡撫衙門辦差,無關人等都攆出去!」然後對張居正等人道:「諸位大人,這件通倭案,刑部和都察院的旨意里,似乎並未提到讓您三位陪審,如此重案,又牽涉東南大戰,知道的人自然越少越好,恕不遠送,還望三位大人走好。」

      田玉生正準備反駁兩句時,趙雲安忽然拉住了他。

      三人對視一眼,張居正率先拂袖而走,趙雲安跟在身後,田玉生仍是沒理清情況,剛才爭辯得那麼好,眼看就要勝利了,怎麼就突然撤走了呢?

      他實在按捺不住好奇,邊指揮三司兵馬撤退,邊小聲詢問:「大人,我們怎麼就走了呢?」

      趙雲安朝著吳棟和陸經那邊望了眼,笑眯眯道:「目的達到了,還留在這裡做什麼?」

      張居正一臉輕鬆,「我們不過是遞刀的,給持刀人一個充分的殺人藉口。他們若是直接出面,目標早就被嚇退了,我們來做這件事,最合適。」

      田玉生順著趙雲安的目光,看到吳棟和陸經仍在看戲,雖然還是不甚相通,但這種「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戲碼,他在官場上看得實在太多了。

      「我明白了,你們是想逼著楊順和路楷表明態度,當著吳公公和陸大人的面犯錯,只是這樣做,犧牲掉於可遠那孩子,是不是太可惜了?」

      趙雲安咧嘴一笑:「犧牲可遠?怎麼會呢,你既然好奇,我們就在轅門外等一會吧,大戲就要開幕了。」

      三司兵馬退出巡撫衙門,但並未走遠,都停在轅門外的兩百米處。

      ……

      距離酉時三刻越來越近了。

      越是靠近這個時刻,楊順的內心就越慌。雖然都在一個大坪,他和吳棟、陸經的距離,卻仿佛是兩個世界那麼遠。

      數次前去拜訪,吳棟都表達出不想參與這個事的態度,又偏偏站在那看著,他話里話外地暗示,希望吳棟和陸經離開巡撫衙門,這兩人直接裝作聽不懂的樣子。

      「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楊順剛說出這話,畢劍忽然喊出一嗓子:「滴漏!滴漏!酉時二刻了!請大人準備行刑!」

      一般來說,死刑分為斬監候和斬立決,前者要秋後處斬,等皇上勾決。後者直接拉到午門,子時三刻問斬。但在夜裡行刑,還是酉時三刻這樣深的時辰,是極少的,通常是特殊事件,譬如行軍打仗捉到叛國軍人,或是殺掉就能提振士氣的,可以不分時辰直接行刑。

      楊順之所以選在今晚酉時三刻,一是擔心夜長夢多,二是這件案子畢竟關係著倭寇,從法理上講,可以就地處決。

      行刑前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扔牌子。扔牌子並不僅僅是給劊子手行刑信號的,所謂令出必行,即使錯的指令,只要令牌落地,也必須立刻執行。

      當然,若是令牌沒有落地,尚有轉還的餘地。但這只是是否行刑的餘地,扔出令牌那一刻,行刑官決意行刑的目的,便無法更改了。

      楊順望著簽筒中的火籤,猶豫了好久,終於從中抽出一支。準備扔出時,他不禁朝著吳棟和陸經那邊望了一眼。

      於可遠也在望著陸經。

      或許是角度不同,楊順此時並不能看到,陸經那藏在袖袍中的雙手,正握著一柄小巧鋒利的袖箭,陸經卻刻意在於可遠能看到的角度,將這柄袖箭顯露給於可遠。

      於可遠也重重地舒了口氣。他明白,陸經要攔截簽牌,給他看,是希望他能寬心。

      族人已經哭成一片,哀嚎遍野,也就於可遠身邊這幾個人安靜一些,但心也高懸著。

      楊順並不能從吳棟和陸經的神情中看出什麼,他一咬牙,火籤便呈拋物線朝著木柴下方的空地飛落。

      「刀下留人!」

      陸經終於出手了,他拂袖將手抽出,雙眼微眯,便將那火籤拋飛出去,在火籤飛到一半時,精準穿透,插著火籤射到一根木樁上。

      沒有落地。

      楊順、路楷、畢劍以及刑部和都察院的人齊齊色變,不約而同地望向吳棟和陸經。

      「真是一場好戲啊。」吳棟笑著,卻是那種皮笑肉不笑,「今晚,咱家可算是見到了一場大世面,歷朝歷代都罕見的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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