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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梟相 - 第66章 波譎雲詭,三官審卷字體大小: A+
     
      貢院的坐席上。趙雲安神情十分嚴肅地將一摞書信往書案上一擺。

      張居正坐在那裡靜靜地望著他。

      趙雲安:「這裡沒有第三個人,我就斗膽跟太岳你說了吧。這些回文是從胡部堂那謄抄來的。」

      張居正站了起來,「是誰寫給胡部堂的?」

      趙雲安面露苦色,「有內閣,有戶部,有兵部,還有工部。內閣的旨意傳下來,要暫停鳥船落地,不用我說你也明白,汶上縣的事已經人盡皆知,嚴嵩嚴世蕃發難了,他們這回很聰明,只死咬案情關係重大,裡面疑點重重,需要細審。只是審,並沒說治誰的罪,這個理由,連皇上也不好回絕。也正因他沒說誰有嫌疑,涉案者便都有嫌疑,鳥船草圖是於可遠呈上來的,他擔著這個事,草圖自然不能再造,這招狠吶!」

      張居正依然十分平靜:「早在預料之內。戶部的回文呢?」

      趙雲安望著他,「山東的糧草和軍餉再過兩日,就能運抵浙江,俞大猷那裡暫時不用愁了,但南直隸、江西和福建三省的糧草,至今還在籌集,因為這事,陳公公在司禮監發了好幾次火,但沒有用,嚴嵩接連罷黜了好幾個負責糧草的官員,但再換誰上去,糧草都運不出來,他們這是在演戲!戚繼光已經連勝三場,但糧草遲遲不到,只能無奈退兵,國事貽誤至此,他們真該死!」

      「情理之外,但在意料之中。」張居正仍然很平靜,「工部的回文想必也是壞消息,既然內閣已有旨意,暫停鳥船落地,工部那邊的程序也一定是停了。至於兵部,是楊博楊大人在管,他應該不會發來什麼壞消息。」

      趙雲安神情這才放鬆下來,不禁又坐了下去,「總算有一件好事,就在三日前,倭寇侵犯柵浦,譚綸譚大人親自帶隊迎擊,率領俞大猷部,三戰三捷。倭寇轉而侵犯仙居和臨海,譚大人將他們全部擒拿,皇上得聞大喜,封他為海道副使,加封右參政。如今,他在軍中的地位已經高過戚將軍和俞將軍,僅次於胡部堂之下了。」

      張居正不由緊緊地望住了他,若有所思地道:「子理兄本就非池中之物,抗倭他有經驗,行軍打仗在行,有這個成就,我並不意外。」

      頓了一會,張居正又問:「部堂如何了?」

      「部堂他……」趙雲安輕嘆一聲,「不太好,連日連夜地折騰,所有事都壓在他一人身上,越發扛不住了,我們把李時珍接到浙江,親自為部堂問診。李時珍的意思,是即刻讓部堂抽身養病,但部堂不肯。李時珍執意堅持下,他才將大小事務分出一些,給了譚大人。」

      「這樣啊……」

      張居正意味深長地說了一聲,拍了拍趙雲安的胳膊,「你這次去浙江勞苦功高,我會向裕王爺說明,裕王爺向朝廷為你請功。」

      這話一出,趙雲安的臉「唰」一下就紅了,他那點小心思,早就被張居正戳破了。

      夫妻尚且是同林鳥,大難來臨要各自飛,何況是朋黨這樣的關係。眼看著胡宗憲這棵參天大樹就要倒下,趙雲安另謀靠山並沒什麼錯。

      在胡宗憲主持東南大局的情況下,皇上會明發旨意提拔譚綸,本就有取而代之的意思,胡宗憲身子更是不爭氣,軍務不斷移交給譚綸,將來的大勢已漸漸明朗,趙雲安把握這個機會,況且是在不耽誤軍情的前提下,這種「謀生」和「投敵」完全不同,想必胡宗憲也是希望他這樣做的。連戚繼光和俞大猷,也未嘗不會為後面的事做準備。

      張居正又望向身旁的俞咨皋,見他正在張望著龍門口的於可遠,輕笑一聲,「前線軍情似火,你不應該來山東,這次回來,是有什麼要緊事嗎?」

      「來取鳥船草圖。」俞咨皋似乎並不太待見張居正,聲音都是冷冷的。

      「鳥船落地的事已經暫停了。」張居正也不惱怒,聲音十分平和。

      俞咨皋這才將目光對準張居正,「我相信可遠,他總能轉危為安。」

      其實,坐著的三個人,都知道吳棟已經將陸經派走,去江西和徽州查羅龍文了。這三人還知道,於可遠謹小慎微,從來不會無的放矢,既然他向陸經說明羅龍文通倭,一定是有些線索的,雖然很好奇於可遠從何得知這些消息,但這種時候顯然不是追查微末小事的時機。

      他們能夠如此鎮定自若地在這裡談論國事,到底還是因為相信於可遠。

      趙雲安這時忽然開口,「朝廷的旨意應該也快下達了,不知這回會是誰來督查案子。」

      張居正微眯著眼,「能夠決定生死的一案,派些尋常人物自然不行,我猜,巡撫和知府會同時到任,且都是兼任。」

      兼任的意思,是指本身有更高的職位,巡撫和知府只是微末的職位。

      「一個山東,送走多少英才,先是左寶才和季黎,後是歐陽必進,不愧是山清水秀之地,最適合……」張居正笑著,並未將話完全說完。

      但趙雲安和俞咨皋已經將後面的四個字補充了。

      用來埋骨。

      ……

      快到晌午,出考場的學子越來越多,龍門口已經聚集二十餘名,都是三五一群地議論著。

      有人如沐春風地笑著:「竟然是子貢問政,背高頭講章的時候,重點看了這裡,題目太簡單,這場考試是穩了。」

      也有人略顯忐忑,「題目簡單,要答得出彩,難度更高了。何況主考官是張大人,能教世子讀書認字,那眼光得多高啊,我有些擔心……」

      此外,還有一些緊張地渾身都發抖的人,他們似乎已經提前預知了結果。

      這時,一個同在東流書院讀書的學子走到湯顯祖面前,「海若,你考得如何?這次府考,大家都盼著你摘得頭首呢,出來這麼早,十拿九穩了吧?」

      湯顯祖不經意地掃了眼於可遠,聲音很低沉,「張太岳出的考題,考核標準在他那裡,能不能過我也說不好。你呢?」

      那人輕嘆一聲,「和你一樣。越是簡單的題目,出彩就越難,上限就那麼高,這次府考近千學子啊,誰沒複習過《子貢問正》?就算照著擬寫,也能得個高分。越是這樣,我越是擔心!」

      其實這話說得沒錯。正因為題目太簡單,大家都能寫出高分的八股文,但主考官審批的時候,不可能讓這上千名考生都通過,往往會擇優錄取,錄取人數基本在那個範圍。

      在這種情況下,越有學識的學子越沒有把握,根本沒辦法通過這個題目拉開與普通學子的距離。這就和考題是「1+1=?」類似。

      另一個考生走過來,問:「海若,你怎麼破題的?」

      湯顯祖沉吟了一會,「國富民強,民無信不立。代聖人立言,破題的開口沒有發揮空間,只能這樣破了。」

      「所以,要想出彩,只能從後面延展開,我列舉了陸游的《病起書懷》,還有戴叔倫的《塞上曲二首》,感覺有些偏題,還不如只論題首呢。」那人有些沮喪。

      先頭那人道:「我沒敢旁徵博引,也沒敢拆開題目。就論的本題。」

      湯顯祖點點頭,「不能延伸題目,若字跡工整,文思通透,審題、構思和行文結構無可挑剔,就算不能中頭籌,通過還是沒問題的。府考爭的無非是院試資格,第幾名無關緊要。」

      「所以,你也沒拆題?」

      兩人都很驚訝。

      「嗯。」

      湯顯祖臉有些紅,他確實謹慎,也過於守成了些。他不由想到當初在鄒平會講時,被於可遠駁斥成那樣,也是因為過于謹慎保守。但他覺得求穩沒錯,這也是他始終無法原諒於可遠的原因。

      這時,人群中就有很多目光投到了於可遠身上。誰都知道,濟南府府考的頭籌熱門,只在於可遠和湯顯祖身上,這兩人是第一個和第二個出考場的,必定有極大的把握。

      湯顯祖已經選擇守成的答法,拔得頭籌的可能性小很多。

      「可遠。」

      一個同在東流書院讀書的學子走到於可遠面前,招呼了他一聲。

      於可遠雖然已經年十五,但父親早逝,又尚未歸族,至今沒人給起字和號,旁人稱呼,即便關係很近,也只能稱呼一聲可遠。

      於可遠抬頭望向他。

      那人問,「可遠,你第一個出考場,考得如何?」

      「考得一般。」

      於可遠謙遜地回道。

      「如何破題的?」

      這話一出,二十餘雙耳朵都支棱起來了。

      於可遠想了想,答道:「民既富於下,君自富於上。」

      那人點點頭,「唔,很不錯,切中要害,也是在題目的範圍內立意的。承題呢?」

      他顯然是想一刨到底,問出眾人心中的好奇,較量一下於可遠和湯顯祖的高低來。

      但於可遠並不想將湯顯祖得罪得太狠,這位畢竟也是將來的詞曲大家,在文壇被人推崇備至,沒必要樹敵,便推脫道:

      「後面的記不太清,你是知道的,八股文背差一字,便有天壤之別,還是不說了。」

      那人只好作罷。

      湯顯祖顯然也鬆了一口氣,他對自己的信心並不算高,何況是在保守的情況下,被人當面這樣比試,緊張在所難免,害怕再丟一次人,也是難免的。

      他們雖不比,有人卻在比了。

      坐席上。

      一個書童捧著好幾摞糊名封蠟的試卷,來到張居正、趙雲安和俞咨皋的案前,「諸位大人,這是出考場那批考生的考卷,請大人過目。」

      「放這吧。」

      張居正指了指桌案道。

      那書童將試卷放下,這時便從坐席後面走出好些個穿著錦服的太監,繞著桌案圍成一圈。這是批閱試卷的規矩,防止考官作弊,考官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這群太監都會如實記錄,並向朝廷呈報。

      「公公們既然在場,我們就先看看這批考生的試卷。」

      說完,張居正準備拿起最上面的試卷揭開蠟封,為首的太監喊道:「這不合規矩,請大人擺案。」

      張居正一怔,他並未在地方任職,當主考官也是頭一次,很多規矩並不知道,便問:「何為擺案?」

      那太監回道:「所謂擺案,混旋排之,不可單獨揭開,亦應避之。」

      意思是,不能將考卷一封一封拆開看,而是將一整批考卷都擺在案上,還得由這群太監擺,審批試卷的考官這時需得迴避。

      張居正無法,只好領著趙雲安和俞咨皋轉過身等待。

      一群太監在案前拆封,都拆完,將試卷打亂順序,再平鋪案上,那為首太監喊道:「請大人閱卷。」qqxδnew

      三人這才回頭。

      張居正拿起最近的一張試卷,好謹慎地移到自己身前,一群太監也探著頭看。別以為太監沒什麼文化,尤其是明朝的太監,幾乎各個飽讀詩書,比大部分文人書生還要厲害。

      打了一眼,太監們便收回目光,有些興致缺缺。

      趙雲安和俞咨皋也看完了。

      張居正問:「你們覺得,這位考生的試卷如何?」

      「太岳出的題目很簡單,回答容易,回答得出彩卻難。這人答得太簡單,無非是將高頭講章擬寫了一遍,還學不到先人的精髓,照貓畫虎啊。」趙雲安搖搖頭,「不太行。」

      「是不太行。」

      張居正也深以為然,直接將這試卷壓到左邊,對那群太監道:「排掉。」

      排掉,意味著落榜。

      那群太監如實記錄,一個考生至此落榜了。

      府考的正場都沒有被錄取,以下各場便沒資格參加了。一般來說,上千名考生,最終能錄取的人數以十名至二三十名為度。而正場的錄取人數為最終錄取人數的二倍,也就是二十至六十名。

      第二張仍是被排掉。

      第三張排掉。

      ……

      直至第十六張,不僅那群太監仔細看著,張居正、趙雲安和俞咨皋也伏在案上仔細地讀著。

      俞咨皋驚嘆道:「文筆工整,破題切中要害,結構嚴謹,邏輯性強,不失為一篇模板範文。」

      趙雲安也點頭,「題目並未被引申,但破題和承題恰到好處,並無一點塗抹,確實是一篇好文章。」

      這顯然是湯顯祖的答卷。

      但三人並未見過他的筆跡,對湯顯祖也並沒有多少了解,只是單純覺得他這篇八股文做得不錯。

      那群太監也點著頭。

      所有人都將目光轉向了張居正,做決定的是他。

      張居正沉吟了好一會,「這篇文章好歸好,也是存在問題的,最大的問題就是空洞無物。通覽全文,皆是考生的『空談』,缺少支撐。雖然結構嚴謹,但觀點被架空了,就像空中樓閣,無源之水,無本之木。我雖然沒有當主考官的經驗,但每科進士的文章我都讀過,落榜的也讀過。之所以落榜,不是他們學問不行,是太想投機取巧,為了考試而寫作,懶惰,保守,將自己的文章作得呆滯死板。這篇同樣是這個道理。」

      趙雲安和俞咨皋都有些聽懵了。

      畢竟只是府考,張居正竟然直接拿進士做比較,這未免太極端了些。

      但二人並沒多說什麼,主考官是張居正,哪張試卷該入案,哪張該排掉,都只能遵從他自己的想法,從法理上講,是不允許旁人說三道四的。

      太監們望著張居正,也沒有任何提議,都在等他拿主意。

      「還有很多考卷沒看,這份暫時留著,等看過後面的,若是沒有更好的,再讓這份入案吧。」

      為首的太監將這封試卷重新裝了回去,放在桌案單獨一個角落。

      眾人接著望向後面的試卷。

      剛看破題的首句,張居正、趙雲安和俞咨皋便同時眯起了眼。三人都曾收到過於可遠的書信,對他的字跡再熟悉不過。

      三人不經意地對視了一眼,也不經意地笑了一下。

      太監們雖然察覺到不對勁,只是表情的變化,他們也沒法說什麼,帶著些許好奇將眼神投向了於可遠的考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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