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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梟相 - 第52章 塵埃將落,嚴府交鋒字體大小: A+
     
      嘉靖四十一年二月二十六日,督察院御史鄒應龍參山東知府譚雲鶴,審案不力,嚴重耽誤欽案進展,經由通政使司初議,提交內閣。

      時任內閣首輔嚴嵩以山東通倭案形勢複雜為由,駁回鄒應龍的奏疏。

      值得一提的是,鄒應龍乃是徐階門生,剛直不阿。徐階幾十年來對嚴嵩百依百順,唯命是從,隱忍不發,他對此並不知情,也相當鄙夷。

      史書中有這樣一段記載,某天,鄒應龍急匆匆到徐府對徐階說:次輔大人還不知道吧,嚴黨胡作非為,禍國殃民,徐大人竟不發一眼,對嚴嵩百依百順,大家都說你是嚴嵩的一個小妾而已。

      這句話,由門生對老師講,已經是十分的刻薄和諷刺。

      徐階仍然表現出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樣。這令鄒應龍更加生氣,直言道:難道嚴氏父子殺害楊繼盛和沈煉的事,老師都忘記了?

      這時,徐階才換了一副面孔,顯露出殺機,對鄒應龍道:我一刻也沒有忘記。

      鄒應龍明白了一切。

      按照時間推算,嘉靖四十一年,距離嚴世蕃入獄已經不遠,鄒應龍也該明白徐階的隱忍。這時候,參裕王府門生的譚雲鶴,若沒有徐階的授意,他是斷然不敢的。qqxδnew

      顯然,徐階已經受到首席掌印太監陳洪的壓力,不得不放棄譚雲鶴。

      再有半個時辰便是第二次公審。

      就在昨日,在錦衣衛的協同審案下,李孝先是否賤賣了剿倭糧食,已經查清原委。

      此刻,知府衙門的右門房,趙雲安、俞咨皋和於可遠坐在長椅上。

      能夠作證的,於可遠在早前幾次公審時都已講明,且如實記錄。這次公審,全是上面的交鋒,不再需要於可遠作證。但作為重要人證,他必須在場。

      因不需要作證,且之前在趙雲安私邸時,於可遠已經表明心意,要「腳踏兩條船」,這時,趙雲安和俞咨皋便沒有之前那樣的顧忌。

      「消息你們都聽說了,原以為,嚴嵩會同意鄒應龍的彈劾,將譚雲鶴踢出山東,沒想到會這樣……」

      趙雲安表情看不出喜悲,像是在陳述一件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事情。

      俞咨皋皺著眉,「其實我也想不通。左寶才和季黎那點小伎倆,我們都能識破,嚴嵩執掌內閣幾十年,怎會不清楚。譚雲鶴被召回,就沒人配合左寶才他們將通倭的干係往上面扯,這對嚴嵩應該是有利的。」

      一時有些靜默。

      俞咨皋問向於可遠,「這事,你怎麼看?」

      於可遠沉吟了一會,道:「嚴嵩行事謹慎,一個動作,往往有很多目的。我也只能猜到幾層意思。」

      趙雲安偏過頭,眼底閃過一絲驚訝。

      能看出一層已經殊為不易,你倒好,看出幾層還這樣謙遜?

      於可遠接著道:

      「第一層,應該只是順勢為之。鄒應龍是以辦案不力為由彈劾譚雲鶴,這樣的理由,就算將他召回裕王府,也不過是小懲大戒,對他今後的仕途影響有限。很明顯,徐階依舊想保下譚雲鶴。而嚴黨卻要折損左寶才和季黎兩個地方官員。相互比較,任是誰,也咽不下這口氣。所以,嚴嵩駁回這個請求,應該是覺得鄒應龍的彈劾避重就輕,明明有更好的罪名,比如那位藝伎,私德有問題才能真正毀掉一個人。」

      趙雲安和俞咨皋同時點點頭,認可了。

      「第二層,嚴嵩應該察覺了左寶才的意圖,這是在欲擒故縱。掌樞幾十年,他清楚皇上的心意,這件通倭案子無論如何發展,都不會讓皇上對嚴黨下手,這是嚴嵩最大的底氣。因這份底氣,他不怕左寶才和季黎往自己身上潑髒水,但譚雲鶴就不一樣了。一旦由他主動將髒水潑到嚴嵩身上,以他的背景關係,等同於裕王、徐階的做法。顯然,嚴嵩是想借譚雲鶴之手,向裕王和徐階發難。」

      聽到這裡,趙雲安和俞咨皋都有些坐不住了。

      「第三層,便牽涉到胡部堂、兩位將軍,還有大人你們。要知道,案情發展到現在,部堂和你們仍站在干岸上,看著嚴黨和清流交鋒。但胡部堂畢竟是嚴嵩的門生,只要他肯站隊,肯出手,以他的能量,通倭案頃刻間便可平息,甚至保下左寶才和季黎,也未嘗沒有可能。若真有這層意思,我猜一會的公審,朝廷一定會有給你們的旨意,這旨意……大概會和戚將軍的兒子戚勇通倭案相關。」

      趙雲安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聲音有些發顫,「你的意思是,朝廷會讓我審戚勇?」

      「沒錯,因您是胡部堂的下屬,與戚將軍是至交,您若不秉公審理,便坐實了戚勇通倭的嫌疑。但您秉公審理,左寶才和季黎那邊應該會想方設法地阻撓,到最後,案情審不出來,您還是有結黨營私之嫌,那時,嚴嵩便以戚將軍和您為要挾,讓胡部堂做選擇。」

      俞咨皋有些激憤了:「為什麼!為什麼抓住部堂不放!全天下的人都在為難他,可部堂又做錯了什麼!」

      趙雲安輕嘆一聲,「官場哪有對錯,更無真情啊!」然後望向於可遠,「你講了這些,可有破局之法?」

      「我可以去信給張太岳。」於可遠沉吟了一會,「將此中厲害闡明,請太岳即刻彈劾譚雲鶴,以辦案不力和私德敗壞的名義還不夠保險,一會公審,大人您要想辦法讓他多犯錯,一併作為理由向皇上陳奏。」

      「好!」

      趙雲安重重地應了一聲。

      「朝廷給您的旨意還是要接的,戚勇的案子也要審。若太岳按照我的意思辦,旨意一來一回,也至少要一周時間。吳公公和陸大人應該是和我們一樣的想法,都想著早些確定左寶才和季黎的罪名,他們會幫您。山東不止通倭這一件案子,茶鹽絲綢等等,您可以提一些極繁瑣的差事,請吳公公分給左寶才和季黎,他們騰不出時間給戚勇的案子添堵,您儘快查清原委,或許不必等譚雲鶴被調走,就能瓦解嚴嵩的陰謀。」

      「多謝!」

      趙雲安拍了拍於可遠的肩膀,滿眼都是感激。

      「我要做些什麼?」俞咨皋問道。

      趙雲安抬頭答道:「咨皋,你本就不是朝廷欽定的陪審官,一會的公審就不要參加了,立刻叫上俞白和俞占鰲,去調查戚勇通倭案的情況。這裡,我一個人能行。」

      俞咨皋仍是有些擔心。

      「放心吧!戚勇的案子牽扯到部堂和戚將軍,更重要!」

      俞咨皋這才應聲,「那你小心。」

      ……

      公審開始了。

      雖然吳棟已經去信陳洪,要他向徐階施壓,召回譚雲鶴。奈何嚴嵩技高一籌,今日的公審依舊是譚雲鶴主審。

      而李孝先是否賤賣剿倭糧食,也有了確鑿結果。

      不僅沒有賤賣,反而比市面價格還高出兩成,統算起來,至少有八十萬兩白銀下落不明。

      譚雲鶴依舊在逼李孝先說出幕後主使,但李袞參軍,本就給了李孝先最大的力量,無論軟磨硬泡,還是威逼利誘,他就是一個字不講。

      於可遠始終在二堂候著,公審結束時,也未曾得到召見。

      趙雲安出來時,眼中一片黯然。

      屋外是連天的雨夾雪,趙雲安任由雨雪劈頭蓋臉地砸下,「內閣有旨意,要我即刻審理戚勇通倭案,且僅我一人,不准旁人陪審。」

      「這是栽贓陷害,就想落實您的結黨營私之嫌。」於可遠輕嘆一聲。

      「我照你的提示做了,這幾日,左寶才和季黎要梳理全省稅務,巡查各地鹽務和官銀流通情況,這些都是要實地考察的,他們暫時沒法在戚勇身上下工夫。」

      於可遠點頭應道,「太岳的信我已寫好,托俞白大哥尋人,六百里加急送往北京。這些事都已辦妥,您還有什麼擔心的?」

      「不是擔心,只是覺得心灰意冷。部堂一心為民,心懷社稷,仍是免不了被人算計,被滿朝文武誤解。國事如此,事事皆如此啊。」

      對這話,於可遠不甚贊同。

      胡宗憲雖然有一顆為國為民的心,但早年攀附嚴黨,齷齪事也並沒少做。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不是沒有報應,只是還沒到報應的時候。

      ……

      五日後。

      戚勇通倭案終於有了眉目,幾乎可以肯定是被人栽贓陷害,且所有證據皆指向了山東承宣布政使司衙門駐濟南府的左參政,這是從三品官員,也是季黎的直系下屬。

      趙雲安將結案文書遞交通政使司。

      七日後,內閣回通政使司審議文書,上面署名的是嚴嵩、徐階和李春芳,勒令即刻逮捕左參政,並問責季黎御下不嚴之過。

      戚勇通倭案落下帷幕,胡宗憲成功躲過了一劫。

      同一天,右春坊右渝德張居正彈劾山東知府譚雲鶴,罪名為辦案不力、私德敗壞、嚴苛下屬、不敬上司。那天剛好是徐階在內閣值房供職,便拿著彈劾奏疏進了西苑呈給嘉靖皇帝。

      新旨意是由三名錦衣衛在六日後送達濟南府,交到吳棟公公手裡。也就是嘉靖四十一年三月十一日這天,第六次公審開始了。

      這次公審時間最短,只用了不到半刻鐘。

      譚雲鶴被革職查辦,即刻押往北京,由三法司匯通審辦。

      主審官從譚雲鶴落到了田玉生身上,他本就是按察使,是最佳的主審官。且此人極善明哲保身,愛和稀泥,由他主審,左寶才和季黎再想將案情牽扯到嚴嵩父子身上,幾乎沒有可能。

      只等李孝先吐出幕後主使,向朝廷呈報,請問左寶才和季黎的罪名,一切便要塵埃落定了。

      在這場交鋒中,嚴嵩未能成功將胡宗憲拖下水,且譚雲鶴也提前被撤職,無法向裕王和徐階發難,這時,這位掌樞幾十年的首輔心裡犯迷糊了。

      嚴府。

      一記一記的堂鼓,不是一聲一聲敲動人的耳鼓,而是一下一下敲動這位年近八十的老人的心扉!這樣的堂鼓聲只有到了大明朝的嘉靖年間,才能達到這種脫俗空靈的境界。伴隨堂鼓聲而起的是那種只有到了嘉靖年間才有的不帶煙火氣的曲笛聲。

      這是華夏歷史上最偉大的藝術形式之一——崑曲剛剛成熟的時候,這時在嚴府演奏的,便是從蘇州請來的天下崑曲第一班。

      伴著崑曲的演奏,像是一片雲,又像是一縷風,引人入人間仙境。

      一曲終了,地面大廳堂的北邊,也就是那一排座椅,響起了拊掌聲。

      中間那把座椅上的人便是嚴嵩,他並未站起來,但兩側的人都含笑站起了。

      左邊的是徐階和高拱,右邊是李春芳和仇鸞。這群人身後還站著嚴世蕃、鄢懋卿、劉伯躍和何遷等人。

      這群人,官職最低的也是六部侍郎。

      聽見一群人站起來拊掌,嚴嵩在躺椅躺了好一陣,才緩緩睜開眼睛,將手抬高。

      這時,徐階連忙攙扶住嚴嵩的左手,李春芳攙扶住嚴嵩的右手,兩人同時將嚴嵩扶起了。

      「有些時候沒聽崑曲,剛好借皇上的福,班子從宮裡出來,就被我請到府上。想著徐閣老,高大人和張大人都愛聽,就把你們都請來了。還不錯吧?」

      嚴嵩說得很慢,老態龍鍾,卻有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與其相比,徐階更像是個溫順的老綿羊,「多虧閣老惦記,我們才能聽到這樣出塵的曲子呢!」

      李春芳低著頭一直在笑,「是啊是啊。」

      「可惜啊!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我年齡大了,耳朵聾,聽不真切,再過幾年怕是什麼都聽不見,這些好東西,將來都是你們的了!」

      徐階和李春芳哪裡聽不出嚴嵩的話外之音。

      徐階連忙道:「您老今年才八十,皇上萬歲,您老至少也得千歲,享福的日子還在後頭呢!」

      李春芳也笑:「皇上體恤您老,才有這樣的恩待,換作我們,是請不來這樣的班子。我們吶,就盼著在您身邊,您老的照顧呢!」

      嚴嵩當然很滿意這樣的回答,笑著朝兩邊揮揮手,「坐,坐下說。」然後先一步坐下了。

      等嚴嵩徹底坐穩,躺了下去,徐階和李春芳才坐下。

      高拱依舊站在那,從進嚴府開始,他便一言不發,像個鐵欄杆。

      嚴嵩瞥了眼高拱,聲音溫和,「高大人是覺得曲子擾耳?」

      高拱是出了名的暴脾氣,若不是徐階非要拉他來,他死活都不肯進嚴府的,這時自然沒有好臉了。

      但徐階搶話功夫更高,忙接言道:「他是沒聽過這樣好的曲子,一時驚訝,還沒回過神來呢!」然後遞給高拱一個警告的眼神,「閣老喊你坐下呢!」

      高拱這才不情不願坐下。

      「少湖啊,你是難得的體貼人。」嚴嵩忽然就拉住徐階的手,語氣十分誠懇,「前幾日我身子不適告假在家,是你在值房替我辦差,很多我不便票擬和奏對的奏章,也是你替我辦了。」

      這是正式發難了。

      徐階只能裝作沒聽懂,「閣老日夜操勞,本就辛苦,何況身體微恙?我為閣老分擔是應該的。」

      嚴嵩拍了拍徐階的手,「你有心了。」

      然後便沉默不語了。

      這時,嚴嵩身後的嚴世蕃冷冷地開口,「徐閣老,您向皇上奏對,請革去譚雲鶴在山東的職務,這樣大的事情,您是不是也該和我父親商量一下?」

      顯然,嚴世蕃並不想這件事如此輕易地被徐階糊弄過去。

      高拱聲音猶如炸雷,「徐相是次輔,奏對本就是他的職務,何況還擔著吏部尚書,開一個山東知府的缺,有什麼不對嗎?」

      嚴世蕃冷笑,「那是不是說,從今以後吏部的官員任免,徐閣老一個人便能做主,不需要內閣擬票,更不用司禮監批紅?」

      高拱脾氣唰一下就上來了,也不管這是哪裡,擼起袖子就要開懟。

      徐階再一次搶先接言了,但不是對嚴世蕃,而是對嚴嵩,他將身子側傾到嚴嵩耳畔,「閣老,這事我得和您解釋一下。之前鄒應龍就曾彈劾譚雲鶴,當時裕王和我的意思便是想召回譚雲鶴,但您老思慮更深,擔心朝野上下覺得譚雲鶴是裕王府出來的,這事有礙裕王名聲,您便駁回了。知道您難做,所以這次張居正彈劾譚雲鶴,我想著不能讓您老繼續為難,便直接向皇上呈奏,請革去他的職務,壓回京里由三法司會審,絕不因他是裕王府出來的,便有絲毫姑息之情。」

      嚴嵩還是那句話,「你有心了。你是次輔,這種事情,不必與我解釋的,我都懂。」

      徐階臉上流著汗,依舊是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

      嚴嵩接著道,「太岳近來可好?你是他老師,最懂他,這孩子變化可不少呢,自從在山東走一趟,回來之後,話多了,職務辦得也穩妥了。」

      徐階心裡沒由來地一驚,「他平日只教世子讀書識字,並沒別的事做,哪有閣老講的那樣好。」

      嚴嵩笑眯眯地轉頭望向徐階,「是嗎?我可聽人講了,他在山東認識一個頗有才幹的讀書人,叫什麼來著?」

      嚴世蕃立即回道:「爹說的是於可遠吧?聽說鄒平縣縣試中了頭一名,還是山東大案的重要人證。」

      「好像是這個人,太岳和他關係一定很好吧?似乎常有信件往來?」

      徐階終於明白嚴嵩的算盤。

      很顯然,他在裕王府布置了眼線,於可遠給張居正送信,乃至信中的內容,可能都被泄露了。山東通倭案能夠迅速進展,並朝著不利嚴黨的方向結案,始作俑者便是這個名不轉經傳的小人物!

      嚴嵩要對於可遠下手?

      那……之前於可遠托張居正送給自己的那篇自薦文章,是否也被嚴嵩得知?

      這一刻,徐階心中面臨著一個抉擇——保,還是不保。

      還不等他想明白,一旁的高拱已經替他做出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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