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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梟相 - 第47章 陸經審問,退路與前路字體大小: A+
     
      知府衙門,東苑書房。

      清朗的白日一旦過去,濟南府就披上了灰沉沉的外衣。一間間瓦舍都現出灰色,天空和大理石鋪就的石階也染上了灰暗的色彩。落了葉的枯枝沒人打掃,飛揚的塵埃與雪花融混在一塊,更增加了陰鬱的色調。

      冷風掠過長長的書房長廊,仿佛帶來了輕嘆。

      守在書房外的各衙門當值仍然眼巴巴地望著,兩個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牢牢矗立在門口,硬冷的風吹在他們那鐵石磨就的面孔下,竟如雕像一般毫無反應。

      連著四天,知府衙門門房裡的僕人都「撂挑子」不幹活了,一個個打牌、吃酒,宛如一副「流亡政府」的模樣,若是譚雲鶴還不醒,再過幾日,府衙珍藏的各種奇珍異寶,恐怕就要長著翅膀飛走了。

      書房們。

      陸經和兩個錦衣衛站在床前,地上跪著那個叫青煙的藝伎。

      「按理來說,你這樣的身份,不該由我來審。但情況比較特殊,我也不得不破例一回。」陸經似乎有些漫不經心,捏著手裡的恭桶殘渣,「這是譚雲鶴排出來的,裡面有禁藥成分。我們還從酒碗的沿壁里尋到類似的東西。譚雲鶴昏迷前,一直是你在服侍他的生活起居。為何下毒,受誰指使?」

      青煙跪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陸經又去把玩酒碗,放在鼻前仔細聞了聞,「你不說,我也能查到。半年前,你從南直隸過來,光是一路行走,就用了兩萬兩白銀,皆出自山東布政使司。此後,你久居濟南府的一處私邸,而這處私邸,按照行情推算,最少十萬兩白銀,買賣憑證是由布政使司蓋的章,僅以市價的三成,也就是三萬兩白銀買下。你被譚雲鶴收留時,自稱受難漂泊,孤苦無依,什麼樣的苦難,能打破行規,賤買私邸,甚至從南直隸一路豪游,來到山東?」

      青煙還是不為所動。

      「很好,是個守口如瓶的『烈』女子。」陸經冷笑了一聲,從旁邊的椅子坐下,「那我們講些實在的,你與譚雲鶴雖無夫妻之名,卻有夫妻之實,在北鎮撫司,我們辦案若是遇到這樣的情況,往往要一併應處。」

      青煙眼角一抽,抬起頭,「民女不知大人在講什麼。」

      「假設,我只是打個比方。若你是季黎季大人的紅顏知己,合力為謀,成為譚雲鶴譚大人的枕邊人,譚大人犯錯,若是尋常官府衙門審案,最多判你們刑杖或流放,季大人犯錯也是同理,不會因為你後來成為譚大人的枕邊人,就忽視了你曾經作為季大人紅顏知己的事實。官府衙門尚且如此,放在北鎮撫司,情況自然要更嚴格。無論季大人還是譚大人,被我們抓去,若經查實,你也是重要案員之一,且有蠱惑利用朝廷命官的嫌疑,那我們就該派上用場了。」

      青煙望著這位朝堂官員都害怕的人物,沒由來地打了個寒顫,「什麼用場?」

      陸經莞爾一笑,忽然俯下腰,貼近青煙的耳畔,語氣荼蘼:「你這樣的美人,若到我手裡,更有優待,三選其一哦!」

      青煙一驚,連忙往後一躲。

      陸經仍是笑著,但眼底已經冷若寒潭:

      「戰國時期,孫賓被師兄陷害,受刖刑之苦,將膝蓋骨活活削掉。受刑之後,該『賓』為『臏』。這是我為你精心挑選的第一個選項,該青煙為腈煙,似乎別有一番風趣呢。」

      「成祖當年殺方孝孺所用為腰斬,也算是我大明朝開天闢地的頭一遭,這是第二個選項。」

      「最後嘛,再來一個有意思的,你一定見過午門刑場的絞刑吧?我們的花樣有些不同,是把弓套在受刑人脖子上,弓弦朝前,我呢在後面旋轉那張弓,弓越轉越緊,你呢……」

      陸經指了指青煙的脖頸,「氣就越來越少,最後終於斷氣。」

      撲騰——

      青煙直接攤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大,大人,我,我若是招供,什麼都招,您能否繞了民女?」

      「咳,這叫什麼事?」

      陸經忙朝旁邊那個錦衣衛使了個眼神,那錦衣衛會意,走了兩步,一把手就將青煙提溜起來,然後扔到陸經對面的椅子上,做完這些,還很嫌棄地擦擦手。

      陸經笑著道:「都和你講了,打比方,只是打個比方而已,你不過是落魄的藝伎,怎麼會攤上這些事呢?」笑得愈發和藹,眼底的寒冷仿佛從未出現,「不過,你若真知道些對案情有幫助的,也不妨同我講講。」仟仟尛哾

      青煙將季黎如何花高價從南直隸買了自己,又如何設法將自己安排到譚雲鶴身邊,日夜以禁藥掏空譚雲鶴的身子,並在公審前將譚雲鶴藥倒這些事,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

      末了,她還從懷中掏出一本詳細的帳冊:「這是季大人昨日遞給民女的,要民女等譚大人醒來交給他。」

      陸經不禁和另外兩個錦衣衛對望了一眼。

      其中一個錦衣衛走到青煙面前,將帳冊遞到陸經面前。

      陸經默默地翻看著,整個房間都是「嘩啦啦」的翻書聲。

      兩刻鐘後,陸經輕輕將帳冊合上,放在桌案前,對兩側的錦衣衛道:「帶她出去,像往常一樣,不要驚動了她身後的人。」

      那錦衣衛,「是。」

      陸經又對青煙道:「這幾日,你就在東苑帶著,有我們的人看顧,若是季黎的人來找你,我們不會出面,他要你做什麼,你就照做。你若膽敢泄露這裡的一絲一毫,下場不用我多說。」

      「民女都記下了。」

      那錦衣衛將青煙帶走了。

      陸經從椅子上站起來,坐到床邊,望著昏迷中的譚雲鶴,「人走了,就別裝了,起來吧。」

      譚雲鶴猛地睜開雙眼。

      臉色雖然蒼白,幾乎沒有血色,眼圈也發黑,但呼吸還算勻稱。有錦衣衛這幫皇宮大內的診治,他這條命,算是撿回來了,但病根也落下了。

      從今以後,恐怕不能再行人事。

      「季!黎!」

      譚雲鶴咬牙切齒地低吼著。

      陸經只是站在那裡,眼底沒有絲毫情緒流露,即便他心中對這位只會紙上談兵的讀書人是百般不屑,但多年辦事經驗,讓他能夠在任何人、任何情況下,都能很好地隱藏自己。

      這是錦衣衛辦事的黃金法則之一。

      「大人!懇請大人上奏,參季黎!參左寶才!整個山東官場,都被他們這群蛀蟲啃噬了!求大人明察!」

      「這件事,該歸大理寺,刑部和內閣管,不是錦衣衛的職務。」陸經淡淡地道。

      譚雲鶴微微一怔。

      是啊,錦衣衛從來都只為皇上辦事,辦皇上的差。旁的事?哪怕裕王和景王下一刻就要被亂臣賊子殺了,只要皇上沒吩咐,他們也絕不會多看一眼。

      讓他參奏季黎和左寶才,怎麼可能呢?

      譚雲鶴沉默在那裡。

      陸經將那本帳冊扔到床上,「你看看吧。」

      譚雲鶴開始翻看,越看,臉色越是鐵青,卻流露出一些狂喜。

      看到這一幕,陸經不由堅信,這個譚雲鶴果真是酒囊飯袋,百無一用。

      果不其然,將帳冊翻到一小半,譚雲鶴就興奮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大人!有了這本帳冊,有了這本帳冊……山東的通倭案,就不僅僅牽扯到左寶才和季黎兩個,您看看這些人……

      內閣首魁嚴嵩,戶部左侍郎嚴世蕃,兵部右侍郎魏謙吉,工部左侍郎劉伯躍,刑部右侍郎何遷,右副都御史董威,僉都御史張雨、應天府尹孟淮……就連那位在東南沿海呼風喚雨的胡宗憲,竟也私受了這麼多的禮物!嚴黨的大半官員,皆在帳冊之內,只要送到內閣……不,不能送到內閣,送到裕王府!由王爺和徐閣老出面,嚴黨這些蛀蟲焉能長存!」

      人到興奮時,往往就容易得意忘形,譚雲鶴直接握住陸經的胳膊,「大人,您也看到這本帳冊了,請您與我一同上奏!還朝野一片清朗!」

      陸經將手抽出來,漠漠地道:「譚大人,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陳洪陳公公派我來,是受皇上的旨意,查辦山東官場貪墨與通倭一案,並未提及任何朝堂上的事情。你這個請求,我不得不拒絕,也不得不好心勸你一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一意孤行,只能自取滅亡。」

      說完,陸經拂袖而走。

      其實,皇上的心意再明顯不過,將左寶才和季黎等人繩之以法,以此來敲打嚴嵩嚴世蕃父子,讓他們收斂一番,不要貪得太過分。

      遠還不到收網的時候,譚雲鶴偏要把事情鬧大,往嚴嵩嚴世蕃身上扯,這分明是在與整個朝廷為敵。

      更何況,這帳冊出自季黎之手,譚雲鶴但凡有點腦子,都知道左寶才和季黎是想幹什麼,他們想著「法不責眾」,想要破釜沉舟拼一把,譚雲鶴不想見好就收,只能讓敵人如願,一旦牽涉到嚴嵩嚴世蕃,必定結不了案。

      自己這趟來山東,便是為儘快結案。

      出了書房,站在門外,陸經深吸一口氣,喃喃道:

      「阻礙我辦差,不能向陳公公和皇上交代……看來,只能請陳公公向裕王施壓了,這個譚雲鶴,無論是死是活,都不能繼續留在山東。他只會誤事。」

      陸經立刻回到自己房間開始寫信,並以八百里加急送往司禮監。

      信件送走,陸經坐在椅子上思忖著。

      「看樣子,譚雲鶴鐵了心要將嚴黨拖下水,左寶才和季黎也破罐子破摔,胡宗憲那一派屬於旁觀者,就算想阻止雙方,也有心無力。眼下,必須阻止案情公審,等陳公公那邊的回信。審案的這三方恐怕很難運作,只能找李孝先和那幾個證人。」

      想到這裡,陸經心中便有了一番計劃。

      他即刻派人將李孝先從牢房裡提出來,送到衙門的二堂,接著又派人去請於可遠等幾個人證。

      林清修與於可遠的證詞完全重疊,因此,他雖然已經趕往浙江,但臨走時曾和於可遠作結,於可遠在堂審時的一切證詞,亦是他的證詞。

      因有這樣一份結證,他方能順利走出山東。

      ……

      於可遠和高邦媛雖然在對門住著,這幾日也並未有來往。

      譚雲鶴昏迷的這幾日,他聽到一些不好的傳聞。

      因為公審,各衙門每日皆有當值者來到知府衙門,詢問譚雲鶴的身體情況,這些流言便出自當值者之口。

      大體在講,張居正從北京千里迢迢趕到山東參與會講,並非只是旁觀所謂的「無極」與「太極」之辯,更深的用意是於可遠。

      他為結識於可遠而來,背後有裕王和徐閣老的意思。

      而徐閣老與王正憲是故交,王正憲為於可遠作保,甚至在縣試當天前往考棚,也被傳成是受了徐階的懇請。

      言下之意,於可遠背後有裕王,他在通倭案情作證,背後便是裕王和徐階的指示。

      這種上綱上線的言論,不僅是將於可遠放在火爐上烤,更是只將把裕王和徐階扔進沸水裡。

      歷朝歷代,黨爭雖然從未間斷,但敢堂而皇之地拿在明面上公議,要麼是蠢得無可救藥,要麼就是要置人於死地。

      通倭案子一旦牽扯到黨爭,以嘉靖帝多疑的性格,必定會懷疑到裕王和徐階身上。裕王和徐階的性格,歷史書中早有評價,無需於可遠自作推測。

      清朝張廷玉評價:徐階以恭勤結主知,器量深沉。雖任智數,要為不失其正。

      清朝蔡東藩評價:徐階之使詐,不亞於嚴嵩,然後人多毀嵩而譽階,以階之詐計,為嵩而設。

      早年間,嚴嵩專權,徐階起初不肯依附嚴嵩。於是嚴嵩經常在嘉靖帝面前說他壞話,導致徐階的處境一度十分危險。他意識到憑自己不能以卵擊石,便改變策略,事事順從嚴嵩,從不與他爭執,甚至把自己孫女嫁給嚴嵩的孫子。嚴世蕃對他無禮,他也忍氣吞聲。

      如今嘉靖帝尚未有倒嚴的意思,以徐階的隱忍和謹慎,這個時刻絕不會做倒嚴急先鋒。因此,通倭案子真要發展到黨爭這個地步,徐階為自保,必定會舍掉山東這盤運籌許久的好棋,就算張居正賞識自己,這種時候也只會緘默。

      裕王嘛……就不必多提,他能夠治出一個「中興」,這位未來的皇帝就有一個好處,聽話。

      想到這裡,於可遠暗自思忖著:

      「消息應該是左寶才和季黎弄出來的,既然已經傳到知府衙門,整個山東官場,乃至北京城,恐怕都已傳開了……或許,他們還上了奏疏。這種時候,徐階的意思就很關鍵。

      他若是承認我是裕王爺的人,那我恐怕將成為棄子,成為徐階向嚴嵩示好的一份大禮,左寶才和季黎也算是置之死地而後生,就算被嚴嵩秋後算帳,起碼眼前是保全了。通倭案大抵要止在李孝先那裡,這是嚴黨的大獲全勝。

      他若是不承認,未來一段時間,譚雲鶴這些人會與我刻意保持距離,甚至有意在一些小事上為難我,讓謠言不攻自破。這是真的將我當做自己人,明里疏遠,暗中保全。這樣,壓力就到了徐階和張居正身上,他們是否願意頂住皇上的質疑,還有嚴嵩的壓力,做出這樣的選擇。」

      其實,於可遠也拿不準,徐階在這件事上,到底是怎樣的態度。

      最壞的情況就是被裕王黨拋棄,但他並不慌,這個結果可以接受。因為他最大的後台是胡宗憲,有鳥船這張底牌,除非真的作死,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罪過,胡宗憲都會力保自己。

      有退路,才能更好地尋找前路。

      最壞的結果可以接受,再看最好的結果——真正被裕王黨接受,被未來的皇帝認可,被未來的三任首輔接受,甚至可以提前站位明朝在位時間最長的皇帝——萬曆帝,這無疑是值得冒險的。

      這未嘗不是為將來邁入仕途的一次重大賭博。

      一次豪賭!

      「坐等命運到來,這不是我的性格。」於可遠坐在椅子上,將宣紙平鋪在桌案上,拿起筆墨,開始狂書。

      這篇文章——

      是為徐階而作,為引導他選擇對自己有利的決定。

      半個時辰之後,文章密封之後,於可遠要出門去找俞白。

      這時,俞白剛好領著一個錦衣衛進了院門,遠遠就朝於可遠打招呼道:「可遠,你來一下,錦衣衛指揮使陸經陸大人,有話要問你。」

      於可遠不由一怔,忙走到俞白身前,將信遞了過去,並附耳說明這信務必轉交張居正。

      俞白雖有些不解,但沒有多問,立刻拿著信件去找俞咨皋了。

      於可遠則在那錦衣衛的帶領下,在知府衙門的後堂見到了正在喝茶的陸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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