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太和殿
百官山呼萬歲之後開始上朝,不過這萬國來朝剛過去,其實也沒什麼大事。
朱佑樘見沒大臣說話,他便開口道:「朕有個事情和各位愛卿說一說。」
「朕打算把兵部車馬司管轄下的官驛,單獨劃分出來,成立一個民用的東風郵政局,設立主事一人,其他按舊制。」
此話一出,百官譁然。
「陛下不可,祖宗法制,非軍國大事不可給驛。」
「這要是耽誤了軍國大事,恐有誤江山社稷。」
「臣請陛下三思,軍國大事不能兒戲。」
「朝廷禮法,官制怎麼可用於民間,豈不是亂了套。」
滿朝反對的聲音,應驗了昨日次輔劉健的話,朱佑樘也不著急,就靜靜的看著不說話。
良久。
百官被看的毛骨悚然,覺察這氣氛很不對勁。
首輔劉吉上前一步,輕聲問道:「陛下,您可是在思考百官的進言?」
「思考個屁,朕是在想,如果砍了你們,換誰來頂替你們的官職。」
「啊……陛下息怒。」劉吉撲通跪在地上,渾身顫抖。
百官也跟著瑟瑟發抖,大喊:「陛下息怒,臣等知罪……」
他們完全不知道以前一個溫文爾雅的帝王,怎麼突然變成了暴君,居然想把所有人砍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帝王一怒,伏屍百萬嗎?
「別在這跟我打馬虎眼,朕跟你們說這些,是在和你們商量嗎?」
「臣惶恐,難道不是在和臣等商議嗎?」
「朕是在通知你們,誰和你們商量了!」
「陛下,不行啊,您這說改就改,官驛會亂套的,到時候耽誤了大事,大明危矣。」劉吉最頑固了,他必須抗爭到底。
本來就要致仕了,你這一搞,萬一出事,我就得背鍋,到時候就不是致仕,而是徹底在人間消失,我還不想死。
「來人啊,把劉閣老拖出去砍了。」
「陛下,萬萬不可啊。」這時劉健站了出來。
他本以為皇帝是一時興起,過兩句嘴癮就行了,沒想到來真的。
「怎麼,劉大人,你也要反對?」
「陛下,不是,昨天好像不是這麼商量的吧,沒說砍人啊。」
「那昨天是怎麼說的?」
「昨天不是說,如果百官不同意,官驛維護的銀子就分攤在他們頭上嗎?」
「是嗎?」
這兩人的對話驚呆了百官,當我們不存在呢?
你們這提前商量好的陰謀都敢說出來,真不把我們人啊,是可忍孰不可忍。
「陛下,你砍了我吧。」
「陛下如果堅持改制,微臣寧死不屈,你也砍了我吧。」
「還有我。」
「陛下,算我一個。」
這幫文官不是有風骨,而是知道了皇帝不敢砍人,所以跳出來搏一個清名。
劉吉也清楚,可是他明顯的感覺到,今日的陛下似乎不是在作秀,而是真有殺人的心。
「好好好……劉大人,看到了吧,他們都想死,那就成全他們。」
「陛下,你來真的?」
「不然呢,你忘了昨日那兩句詩詞,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不破不立嘛,砍了砍了,朕要讓他們知道,大明有的是人才。」
「呃」
劉健心中在瘋狂吐槽方羽害死人,原來是這首詩改變了聖上的心境。
大殿外,錦衣衛悄然而至,百官嚇得腿軟,這錦衣衛是多少年沒來大殿了,如今來了,果然要殺人啊。
朱佑樘一揮手,錦衣衛便開始拖人,還不是一起往外拖,而是一個個的往外拖。
那種死亡慢慢降臨的感覺,陰森恐怖,百官的腿肚子瑟瑟發抖,站著的似乎要倒成一片。
「陛下,臣同意改制,放過他們吧。」劉吉拜倒在地。
「你不同意也要改,他們還是得死。」朱佑樘沒打算放過。
「陛下,他們也是忠心為國,一時胡言亂語,請恕罪,臣保證他們也很不會亂說話了。」
「你拿什麼保證?」
「讓他們配合改制怎麼樣?」
「行吧,不砍他們了。」朱佑樘這同意的好草率。
百官鬆了一口氣,那些死裡逃生的大臣更是後背發涼,怎麼也沒想到,好好的來上朝,居然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既然你們都明白了要改制,那你們覺得這大明東風郵局誰任主事合適?」
「陛下,為何要叫東風政局?」
「因為東風郵局,使命必達。」
「呃……甚好甚好,陛下大才。」劉吉雖然沒聽出來個所以然,但還是別再問的好,今日陛下喜怒無常,保命要緊。
「問你們話呢?」
「陛下聖明。」
「好,既然如此,我覺得蘇州唐寅可以擔此重任。」
「這……陛下,唐寅是誰?」
「當年會試舞弊案的從犯之一,被罷黜為吏,後拒絕上任出門遊歷去了。」
「陛下,不可啊,他……」劉吉大喊。
百官再次譁然,一個舞弊者,怎麼能再委以重任,這會讓天下文風不正,讀書人恥笑的。
「不是查清楚是個誤會嗎?」
「可唐寅的確花錢買文送禮了。」
「他其實買文送給了鄉試主考官,但並沒有查明他是賄賂買題。」
「但此事天下皆知,如重用唐寅,豈不是說明朝廷錯了?」
朱佑樘冷笑,他此時想起昨晚方羽說的知錯就改,而劉吉並沒有這個想法,還在企圖遮掩。
「你們平時乾的錯事是一件兩件嗎,別以為朕不知道,你們錯了還能這麼厚顏無恥在這說三道四,憑什麼別人就不行。」
「陛下,臣……臣知錯。」
「以前的事情可以不追究,但是現在開始,朕會按照那句話制定標準,只要是人才,對大明有利,朕都敢用!」
「陛下聖明,我大明江山可延年百年……」
……
至此,兵部車馬司單獨改制大明東風郵局算是定下來了。
下朝後,朱佑樘回到了乾清宮,劉健也跟著。
「你們都出去,把門關上。」
「是,陛下……」
一眾侍女太監緩緩退下,並帶上了書房的門。
忽然。
「哈哈哈……」
一陣大笑驟然而起,嚇得劉健一哆嗦,不用問,這笑聲是朱佑樘的。
「劉管家,這當暴君的感覺真爽啊,想砍誰就砍誰,從來沒這麼爽過。」
朱佑樘放飛了自我,以為自己在方家小院。
「老爺,你是爽了,差點沒把我嚇出心臟病來,以後能不能先提個醒?」
劉健有點後怕。
「你懂個屁,我不這麼幹,能鎮住那幫老頑固,還有那唐寅,他能順利上任,好歹人家昨晚分了你一杯啤酒,做人還是要知恩圖報。」
「呃……老爺說的對。」
其實劉健想說,我無言以對,我滴個乖乖,一杯啤酒就讓你這真命天子昏了頭,這也太草率了吧。
幸虧這唐寅不知道你是皇帝,不然給你一瓶啤酒,當朝首輔豈不都是他的了?
「陛下,您在嗎?」
這時,外面傳來張皇后的聲音。
「朕在,玥玥進來吧。」朱佑樘快速整理了一下表情,任何坐回了龍椅。
張皇后進來看見劉健也在,心裡頓時懷疑,這兩人不是在密謀見不得人的事吧……
劉健行了禮,但沒打算出去。
「愛妃,大早上的找我有事?」
「陛下,你是不是在外面藏女人了?」
「咳咳……這話從何說起?」朱佑樘尷尬不已。
劉健更是想一頭把自己撞暈,自己為什麼剛剛不走呢。
「不然你們剛剛退朝,就在這裡關起門來在密謀什麼?」
「呃……朕和劉大人沒密謀,就是聊點家常事,不想讓下人聽見。」
「什麼家常事?」
「那個那個……朕聽過說京城流行起了什麼口紅,想給愛妃買幾隻,就找劉大人問問。」
朱佑樘說完,劉健趕緊點頭。
「切,還以為什麼事,臣妾都打聽了,那是臣妾兒子發明的,不用給臣妾買了,他會孝順我的。」
「不太好吧,畢竟只是乾兒子。」
「有什麼不好的,臣妾還給張羅婚事呢,此番臣妾過來,就是想問問宗室還有哪家女兒未出閣的?」
「愛妃沒聽說,你那乾兒子已經有良配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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