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遠山處，剛剛露出第一縷晨曦。五哲便起了床，準備做早飯，就像過春節的時候一樣。一道彎二道彎的人吃飯沒有分開。早飯還由他負責。

  五哲剛推開門，就發現院子外邊，來了個人。

  這人穿得破破爛爛的。披頭散髮，頭髮很髒，結成一綹一綹。還拄著一根棍子。

  五哲以為這人是要飯的。

  五哲說：「大叔，你要餓了，等一會兒，我先給你熱點饃饃。你先墊墊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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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大叔抬起頭，問他：「這兒是二道彎嗎？」

  五哲說：「是啊。」

  大叔說：「我不要飯，我就是想打聽下，原先住在這兒的唐唐和大林嫂回來沒有？」

  五哲：「回來了。這房子，就是唐姑娘領著我們蓋的。」

  那大叔笑了：「可算是回來了，可算是回來了。」說完這句話，那大叔眼睛一閉，倒了過去。

  五哲趕緊進去叫唐唐和大林嫂：「唐姑娘，門口有人暈倒了，好像是找你和大林嫂的。」

  唐唐和大林嫂趕緊起床，穿了衣服出來。頭髮遮擋著臉，兩人撥開那人頭髮一看，唐唐和大林嫂一下認出來了。

  唐唐叫出了聲：「石大哥，你回來了！」

  大林嫂則摟著地上的石大林，激動得身子都發抖。暈過去的這個大叔，正是她日盼夜盼的石大林。

  石大林身上很髒，人很瘦，臉比原來瘦了整一圈。也不知道他吃了什麼樣的苦，才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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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林嫂滿臉淚花，用力搖著石大林的胳膊，想把石大林叫醒。她的眼裡，有驚喜有心疼。只可惜她的嘴張著，什麼聲音也發不出。

  范莊主和其他住在二道彎的人也過來了。唐唐叫他們：「快，這就是我常說的石大哥，快把人抬進屋裡。」

  大家搭手，把石大林抬進了大林嫂的屋子，放在床上。

  桂兒爺說：「這是太激動了，暈過去了，掐人中吧。」

  掐了兩下人中，石大林悠悠醒過來了。

  石大林認出了大林嫂和唐唐，羅婆婆幾個，他抱著大林嫂痛哭：「你們都還在，嗚嗚，我以為我這輩子，再也看不見你們了。」

  大林嫂不會說話，只流著淚抱著石大林拼命點頭。

  唐唐也淚眼花花：「石大哥，我們都好好的，你受苦了。你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在場的人也都受了感染，眼裡都覺得酸楚。

  唐唐叫其他人：「走，咱們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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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對夫妻，歷經磨難，終於在今天相聚了。他們倆一定有很多話要說。

  出得門來，唐唐叫五哲：「五哲，先別做飯，先燒點水，讓石大哥洗個澡。」

  她又想起石大哥那瘦的厲害的臉：「不對，先做碗荷包蛋吧。」石大哥瘦得厲害，又這麼落魄，肯定好長時間沒好好吃頓飯了。

  五哲說：「明白。」

  五哲在鍋里，煮上幾個荷包蛋，又用肉餡捏了幾個丸子進去，煮了滿滿當當一海碗。

  唐唐端著碗進了大林嫂的屋子。她進去的時候，看見石大哥正扭著頭滿眼淚看小虎。

  唐唐將碗遞過去:「石大哥，先吃兩個荷包蛋。吃完了，再洗個澡。回來了，就不著急，咱們有的是時間慢慢說。」

  石大哥點頭。他嗓子都有點啞了，他接過碗，低了頭，就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那一大碗荷包蛋和丸子，很快都下了肚。連湯都喝得一滴不剩。

  五哲他們燒好了水，用大木盆和桶送了進來。水燒得足夠多，多到完全夠石大林洗個舒舒服服的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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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林嫂扶石大林下床的時候，大家發現，他的腳確實是受了傷，走路一拐一拐的。難怪他會隨身帶根棍子。

  唐唐將小虎抱出來，大林嫂自己關了門，幫石大林洗澡。

  大林嫂屋裡有給石大林事先做好的新衣服。洗完澡，換好衣服，大林嫂又幫著石大林將亂七八糟的頭髮梳順。

  大林嫂跟石大林比劃：當家的，你累了，先好好睡一覺，睡醒了，再說。

  石大林拉著大林嫂的手，輕輕問大林嫂：「我現在腿瘸了，殘疾了，你會不會嫌棄我？」

  大林嫂比劃著名給他看：「我不會嫌棄，永遠不會。你以前說我不會說話，你是我的嘴。以後，你走路不方便，我就是你的腿。」

  「我和小虎，都是你的腿。」

  石大林在換好床單的床上躺了下來，這床單散發著陽光的香味，他甚至聞到了番薯葉的清香。這都是他熟悉的味道，是他魂牽夢縈的味道。

  他閉上了眼睛，安心地睡著了。

  終於回家了。這一路回來，因為行動不便，他很辛苦，現在他看見自己的媳婦，媳婦好好的。看看兒子，兒子都長這麼大了，又白又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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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刻，他只覺得很幸福很幸福。

  大林嫂輕輕掩住門，出來了。唐唐問她：「睡了嗎？」

  大林嫂點頭。大林嫂比劃著名告訴她：大林太累了。很瘦很瘦。腿變形了。不過，他平安回來了。

  她的眼睛裡亮閃閃的。只要大林能活著回來，比什麼都強。

  唐唐點頭：「等他醒了，我叫桂兒爺去請個郎中，看看腿還能不能治。」

  石大林這一覺一直睡到下午太陽快落山的時候，才醒。醒來後，他就說他要見唐唐。

  大林嫂將唐唐請了過來。石大林下了床，就要跪地下給唐唐磕頭，唐唐趕緊攔住了。

  唐唐說：「石大哥，你這是做什麼？你是我哥，你怎麼能給我磕頭呢？」

  石大林說：「唐唐，如果不是你全力照顧保護小虎娘倆，她們肯定早就沒命了。我也沒什麼能表示感謝，你讓我磕一個吧。」

  唐唐扶著他：「石大哥，當初，我和小清清走投無路，是你和大林嫂收留了我們倆。我還記得你說過的一句話：別的沒有，番薯管飽。」

  密碼

  「在我心裡，你和大林嫂就是我親哥親嫂。我照顧大林嫂和小虎是應該的。」

  范莊主和大哲幾個，趕緊上前幫著把石大林扶在床邊坐好。

  石大哥換了乾淨衣服，頭髮也梳好了，整個人再不是他們剛開始看見的那個樣子。只是，他確實很瘦很瘦。伸出的手，都皮包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