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凌澈聽著機具穿透力的聲音,裝藥粉的頓了一下,聽伽藍的聲音,好像很緊急。
? 難不成虎狼山發生了什麼異常?
? 他快速將自己做好的藥粉裝進兩個瓷瓶里,大步奪門而出,忍著心裡奇怪的情緒,面上淡淡道。
? 「好了,我做了一斤,應該夠用了」
? 凌澈用平常只能做半斤的時間,剛剛硬是做了一斤出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
? 只隱隱能感覺到,心裡有個聲音告訴他,多做些,再多做些。
? 「這平是解毒丸,必要時刻用得上」
? 伽藍奪過藥瓶,便腳不帶停的朝虎狼山奔去,霍明深思索了一下,蹙眉著跟了上去。
? 「我同你一起去」
? 凌澈朝院中的桌子走去,見氣氛有些凝重,開口問道「這是怎麼了?為何大哥也要一起去?」
? 「獸潮」沈言冷冷道。
? 潯千燁嘆了口氣,詳細解釋道「虎狼山好像波動很大,大哥說可能是發生了獸潮」
? 「那地方不是猛獸遍地嗎?發生獸潮,那豈不是場面恐怖得沒法看?」
? 慕柚可巴巴的咽了咽口水,心裡突然有種想搬家的衝動。
? 她現在住的地方是村里最西邊的一家,剛剛伽藍說在這都感應到了波動,萬一山上的猛獸突然集體下山來。
? 那她豈不是死得連渣都沒剩?
? 安喬面露擔憂「完了,那姑奶奶不是正在那山上嗎?碰上獸潮豈不是性命堪憂了?」
? 雲熙眉頭緊緊蹙著,她經過半柱香的調理,身上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可見那粒小小的藥丸,效果確實很厲害。
? 「這下麻煩了,若是那祖宗有個三長兩短,鈞州那邊肯定會來人,而且就伽藍護主的性子,肯定會怒得不管不顧」
? 雲熙說著看向臉色不好的凌澈,意有所指的說道。
? 「虎狼山毒蟲遍地,即便武功高強,沒有防毒蟲的藥粉傍身,也無很難上去,而那祖宗是拿著你製作的藥粉上去的……」
? 凌澈雙手緊握,盯著虎狼山的方向有些出神,完全沒聽到周圍人在說什麼,只知道虎狼山好像發生了獸潮。
? 而,那個女人……還在山上。
? 沈言聽出雲熙話中所指,眉頭蹙起不悅道。
? 「藥粉雖然是凌澈做出來的,卻是那棠妮自個搶走的,就算出了事,伽藍憑什麼怪罪於凌澈」
? 雲熙見冷美男好像有點生氣,悻悻的摸了摸鼻尖,低頭小聲道「伽藍的性子你們都是有目共睹的,我只是想到了最壞的結果」
? 沈言雙手緊握,冷若冰霜的臉上染上一絲薄怒,他抿唇不語,知道雲熙說的是實話。
? 可一想到凌澈可能會被無辜牽連,他就沒辦法冷靜。
? 家裡四個里,他跟凌澈的關係最好,當初他被大哥帶回來時奄奄一息,是凌澈不眠不休,花了整整三天三夜,才把他從鬼門關給救出來的。
? 凌澈與他而言,不僅是救命恩人,更是兄弟,亦是他心情不好時,唯一會傾心訴苦之人。
? 虎狼山下,伽藍看著前方密密麻麻聚集在邊緣地帶的蟲蛇,眉頭一擰,打開藥瓶,直接撒了半瓶在身上,便徑衝去。
? 緊隨而來的霍明深,看著前方的女子不管不顧的,沖向成千上萬的蟲蛇里,面色一白怒吼道。
? 「你瘋啦! 回來! 」
? 這等常見,他還真是生平第一回見,跟往常的邊緣地帶完全不一樣,現在的邊緣地帶,只能用地獄來形容。
? 連他看著都望而卻步,而那女子竟停都不帶停的衝去。
? 不是瘋了,就是不要命了!
? 無數的蟲蛇盯著飛來的伽藍,在人越線的瞬間,它們嗅到空氣中的香味,下意識的退讓,可又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一般,突然紛紛不管不顧的衝去。
? 伽藍緊咬粉唇,直接動用全部武功身形宛若鬼魅一般躲閃,一些小個的毒蟲在碰到她衣裳的瞬間,就掉落在地沒了聲響。
? 上百條小毒蛇呈包圍趨勢朝伽藍飛去,伽藍即便躲得再快,還是被兩條蛇咬中了。
? 那些蟲蛇就好像是默契般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網,讓她根本就沒有辦法衝過去。
? 伽藍雙手撐開,朝後退去,落在了界限外,捂著脖子怒吼了一聲「該死!」
? 那些蟲蛇不知是為何,在她退出界線後,就沒在襲來,但依舊是虎視眈眈的盯著她,好像是誓守衛自己的領地。
? 伽藍身形輕輕搖晃了一下,她知道她已經中了毒,可一想到自家樓主還在山上,她便狠下心來,直接將剩下的一瓶半藥粉從頭上撒下,讓自己上上下下都沾上了藥粉。
? 倒出幾粒解毒丸吃下後,再次衝去。
? 霍明深連忙去攔伽藍,奈何女子的速度要快他一倍,讓他直接抓了個空。
? 他氣得罵道「你是不是有病?! 」
? 這就陣勢,不管多少的藥粉都不管用啊!
? 平常他上山,只需要撒上丁點的藥粉便行得通了,可他親眼看見伽藍撒了近半瓶都沒用,還被毒蛇咬了。
? 這一次,一些小個的蟲子退散了,可大個點的依舊朝伽藍襲去,奈何她吃了解毒丸,即便被咬也暫時無事。
? 而那些咬中她的蛇蟲,反而比她先倒在了地上。
? 「嘶嘶嘶」
? 眼見有機會衝過去時,一條蟒蛇沖了出來,張開尖銳的毒牙朝侵入者咬去。
? 面對突然出現的危險,伽藍連忙側身躲過,可奈何蛇身太長,她躲過了毒牙,卻跟蟒蛇靠得很近。
? 蟒蛇靈活的甩著尾巴,頭跟尾巴同時襲去,伽藍猛地被蛇尾甩出界線十幾米遠出。
? 「嘶嘶嘶! 」
? 蟒蛇白色的眸瞳死死盯著伽藍,好似再警號她,再靠近就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一般。
? 乾涸的泥地被划過兩條深深的痕跡,伽藍半跪在地,捂著胸口吐出一口鮮血,喃喃道「這蛇怎的這麼兇猛! 」
? 她以往不是沒遇到過兇猛的動物,可像前方那樣大的蛇,她還是頭一回見到,而且那蛇竟然比她還要靈活。
? 霍明深直接上前拉起伽藍,點了她的穴位,二話不說的將人帶走,朝家的方向飛去。
? 「你幹嘛! 滾開! 」
? 霍明深看見伽藍眼裡滿滿的不甘,沉聲道「雖然你武功高強,可到底沖不沖得過去,你心知肚明,何必去送死!」
? 「死就死! 我必須要去救我家主子! 」伽藍怒吼道。
? 霍明深心下一震,他還是頭一回遇見這樣血性的女子,這股誓死守護的性子,簡直像極了他的母親!
? 「你現在五臟六腑定然受到了嚴重的損傷,全省時期的人你都沖不過去,何況現在?」
? 霍明深說著,運氣放緩了些許,試圖安慰她。
? 「你家主子吉人自有天相,要是到時候好不容易出來了,卻發現你為了她已然喪命,該是何等的悲痛?」
? 伽藍微微一愣,她陪伴樓主近十年,雖然樓主有時候對她很嚴厲,也不許她靠得太近,可她知道,在樓主心裡已然把她當成了唯一的親人。
? 即便有時候樓主氣不過她的自作主張,說要把她扔回樓里,可到最後還是沒有送走她。
? 她仍然記得,幾年前她進行骷式訓練,在中途沒抗過去的時候,樓主親自進入屍骸地,將她給帶了出來,還終止了她的訓練。
? 要知道等級訓練一旦進行,便不可終止,要么九死一生活下來,要麼死在屍骸遍地的訓練地里。
? 而,樓主卻為了她打破了先例,這是獨一份的榮寵!
? 甚至後來都沒有再讓她去進行過骷式訓練,只是偶爾像過形式一般的,讓她完成一下傀式訓練,避免武功懈怠,功力不如從前。
? 樓主自從失去了唯一的母親後,便性情大變,在她的陪伴下,才有了這個年紀該有的脾性。
? 若是她真不幸殞命,樓主就算命大出來了,恐怕真的會如霍明深所說的悲痛不已,說不定又會回到十年前的孤冷性子。
? 伽藍回頭看了眼波動越來越大的林山,一股無力感突然包裹著她,讓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虎狼山的半山腰處。
? 兩人一回到慕家,所有人都圍了上來。
? 「我靠! 這麼多黑血! 」慕柚可嚇得身子一顫。
? 雲熙大驚失色,伽藍的武功她是領教過的,完全能吊打她,刻現在,伽藍竟然跟個血人一樣。
? 可見,那虎狼山此刻的形勢有多兇險。
? 凌澈緩緩鬆開自兩人走後,便緊握的雙手,他看著眼前的人久久回不過神來。
? 女子原本白色的衣裳,此刻已經完全成了暗沉的黑紅色,衣服破爛不堪,不管是脖子上還是身上,全是被蛇咬中的傷口,正朝外流著黑色的液體,看著像是走了蛇窩一般。
? 女子白皙的臉上毫無血絲,緊抿著唇,像是在強忍著疼痛,卻也不開口說句救她自己的話。
? 「老三! 別發呆,趕緊救人啊! 」
? 霍明深眉頭緊蹙喊了一聲,他親眼目睹,知道伽藍受的傷不僅是看著那樣簡單,她跟巨蟒拼搏的時候,他都心驚膽跳的。
? 「大哥,你也受傷了?」潯千燁眉頭蹙起。
? 「沒有,全是她的血,我沒有藥粉不敢靠近,而且那場面,我就算有也不敢去」
? 霍明深急急道「等會兒說,先救她,她還被傷到了五臟六腑」
? 沈言推了推凌澈,冷冷道「大哥叫你救人」
? 凌澈回神過來,蹙眉抓起伽藍的手探脈,卻看見她手背上也有好幾個被咬的傷口。
? 「氣息紊亂,肋骨斷了五根,體內有近十種毒,毒素已經蔓延到全身,好在及時服用了解毒丸,可毒素依舊有朝心臟蔓延的趨勢」
? 凌澈眸孔放大,連忙取出隨身攜帶的銀針,封住了伽藍的心脈,他猶豫了一下道。
? 「將人扶到我床上吧,切忌要小心,她斷裂的肋骨,有根直逼心臟,稍有不慎便是我也回天乏術」
? 霍明深身子一僵,他猜到伽藍的處境很危險,可沒想到會危險到這個程度,剛剛他直接就將人給帶走了。
? 好在他事先定了她的穴位,不然伽藍掙脫的話,定然會肋骨移位,現在也不可能還站在這。
? 「還是帶我房間吧,你不是最討厭別人進你房間了」霍明深雖然心下擔憂伽藍的傷勢,可還是知道分寸。
? 他們平日進老三的房間,都需要經過他同意,而他的床,更是忌諱得很。
? 「那更好」凌澈淡淡道。
? 「要不要我幫忙?」
? 安喬怯怯的開口,雖然這人先前打傷了雲熙,可在知道伽藍是真的手下留情了的時候,她的火氣也消散了些。
? 而現在事關人命,她實在是沒辦法坐視不理。
? 霍明深蹙眉看去沉聲道「你那鬧騰的模樣,有什麼分寸?」
? 「得罪了」他低頭道了一句,便彎腰將伽藍打橫抱起,緩緩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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