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你睡了。」他眼角眉梢都泛著柔和，在月色之下，和任何時候都極為不同。

  而且，這是他第一次用「你」這個字來代替對沈珂的暱稱。

  黑色的發因為微風飄拂在他的臉頰周圍，俊美的眉眼冰冷似乎在絲絲瓦解，讓人迷醉。

  「我沒睡。」沈珂摸索著臉上的狐狸面具，白皙的手指粉潤迷人，迷人的唇角微微勾起：「要出去玩嗎？」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神瞟向牆外，眼神滿是笑意。

  這一刻，沒有臣子與貴妃的身份拉鋸，沒有互相的試探與猜測，有的只是恰到好處，有的只是靈魂碰撞。

  燕輕舟當然欣然接受。

  畢竟，今晚的月色真的很美。

  就連面前皎潔的心中人……仿佛距離都越來越近了。

  兩人沒帶任何侍從，就這樣一起出了府。

  不知道外面是什麼日子，居然格外熱鬧，甚至還有百姓的燈會。

  太后的眼線已經被盡數瓦解，皇帝今晚還在焦頭爛額的處理明天將要宣布的聖旨，所以沈珂今天遊走在街道上，臉上戴著面具，就連風都是自由的味道。

  燕輕舟今日的心情很好，沈珂有著清晰的認知。

  他今日一直跟在沈珂身後，沈珂有什麼想要吃的東西，他通通掏錢買了，沈珂有什麼想要的玩意，他也通通掏錢買了。

  他給了今日的沈珂極大的縱容。

  就連賣花的小童將沈珂稱作「您的娘子」，燕輕舟也面色未變，只是眼神微微看向沈珂，似乎是想觀察她的反應。

  但看見沈珂臉色毫無異樣的時候，他也神色柔和，還買下了那小童手中所有的鮮花。

  然後全部拿給了沈珂。

  沈珂漫不經心的將花接過，纖長的手指一一拂過這些花瓣，嘴角掛著好看的笑容：

  「燕大人真是財大氣粗。」

  說著，微微低頭嗅著花間的香氣。

  最是那一抹低頭的溫柔。

  在燕輕舟的視線之中，鮮花簇擁之中，沈珂精緻的側臉影影綽綽，竟是比那一叢花還要迷人。

  鮮花配美人，不外如是。

  聽聞沈珂的話，燕輕舟笑而不語，不知道是真心想要買花，還是因為方才那小童的話才促使他買了單。

  但是總歸這真心話他緊緊壓在心底，沒有一絲一毫袒露。

  兩人最後一路逛到了燈會。

  居然還有商販舉辦著猜燈謎的活動。

  沈珂對這種活動不感興趣，但是看見那燈會上面掛著一個小燈，製作十分精巧，最難能可貴的是形狀居然是個小狐狸，和她面具上這種小狐狸十分相似。

  沈珂十分喜歡，便順嘴問了那攤主一句：「老闆，這燈怎麼賣？」

  說著，她指了指自己看上的那盞狐狸小燈。

  她不是沒有經歷過古代位面，只是這種猜燈謎的燈一般都是小兔，狐狸本來就比較少，何況是和她面具差不多的狐狸。

  沈珂是真的有點喜歡。

  老闆突然聽見有人在叫自己，轉眼一看，戴著面具的沈珂實在是美的讓人有些驚艷，老闆乍一看都給驚呆了。

  他被美呆的反應讓燕輕舟看在眼裡，他眉頭微微一皺，原本周身還算溫和的氣質一瞬間變得十分冰冷，眼神緊緊看著攤主。

  攤主感覺到有一種冰冷的視線看著自己，頓時背脊一涼，瞬間反應了過來。

  他熱情笑道：「姑娘，不好意思，我們攤位上所有的燈都是需要猜謎語才能得到的，不另外售賣哦！」

  頓了頓，他又繼續笑道：「姑娘您的眼光真的沒錯，這盞燈可是我們這裡最好看的燈了，和您的面具還有點搭配呢！」

  意思就是沈珂要是想要，除了猜燈謎，沒有別的法子了。

  可是沈珂這人短板不多，猜燈謎就是其中一個。

  她目光之中露出絲絲遺憾，正要開口說不用了，旁邊燕輕舟淡然的聲音便響起：

  「好。」

  說著，他便上前站在沈珂身旁：「怎麼猜？」

  老闆也是這個時候才發現沈珂身後還站著一個一表人才的公子，他咧開嘴笑了笑，殷勤道：「您這邊請。」

  燕輕舟是當朝狀元，當年不少老臣見他一表人才，俊美無雙，都諫言不如讓燕輕舟當探花。

  但是他實在文采斐然，在大殿上對答如流不說，做的策論更是舉世無雙。

  楚洵實在是不忍心埋沒這樣的人才，欽點為當朝狀元。

  當朝狀元的文采面對小小燈謎當然不在話下，沒多久狐狸燈就被老闆取下來拿給了沈珂。

  老闆笑眯眯的，嘴裡還說著吉祥話：「姑娘收好，公子果然文采斐然，兩人真是郎才女貌，小人在這裡預祝兩位和和美美！」

  顯然，這位又是將沈珂和燕輕舟當作夫妻了。

  但是這次沈珂不像之前那樣沉默。

  而是笑著將小狐狸燈拿在手裡，愛不釋手的仔細查看，嘴裡笑道：

  「謝謝，會的。」

  會的？

  會的是收好狐狸燈，還是兩人和和美美？

  燕輕舟心裡冒出這兩個想法，側頭看向沈珂。

  女子姣好的容顏讓人沉醉，他覺得今晚他也徹底醉了。

  兩人最後在街上四處閒逛，此刻的他們不是位高權重的首輔與貴妃，像是再普通不過的男女，在街上享受著熱鬧。

  很晚了，沈珂和燕輕舟在最後一處攤販那裡買了兩瓶梅子酒，一邊喝著一邊回府。

  首輔府夜深人靜時，走廊里都沒人看守。

  又或許是有人看守，但是感覺來人，都識相的沒有出來。

  這梅子酒可真醉人啊。

  眼見著馬上就要到客房的院子，沈珂卻覺得面前的一切事物都慢慢變得重疊，腦袋也開始昏昏沉沉。

  終於走到了門口，沈珂拿著酒和燈轉頭，眼神在酒精作用下更顯得迷人：

  「燕輕舟……」她的聲音嬌嬌軟軟，仿佛女子在呼喚自己的心上愛人。

  燕輕舟眼神清明的看向她，靜靜等待著她的下文。

  「我美嗎？」她昏昏沉沉之下不知道為何，竟然提著裙擺轉了一圈。

  皎潔的月色之下，她就像是月下的狐狸仙子，和初見那日一模一樣。

  燕輕舟心中的悸動也一模一樣。

  「美。」

  頓了頓，他低聲道。

  幾乎是不受控制的，他瞳仁閃了閃，在面前女人終於受不住醉意倒下來的那一瞬間，他攬住女子纖細的腰身，將她緊緊拉入懷中。

  他抱著女子走進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