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山到底低估了小山村里長舌婦的傳播速度,事實上,他轉頭就將這破事拋之腦後,直到打獵時,才在村民的言辭閃爍中嗅到不對勁。
此時此刻,已經是從村頭傳到村尾了。
陳東也從他老娘的嘴裡得知了此事,陰暗的心裡一陣爽快,不過又想起自家女人的肚子,不免懷疑起來。
蘇佩蘭害怕,不敢說肚子裡的孩子不是蕭山的,咬死那是謠言。
蕭山接收一路同情的目光回家,氣得才吃了一碗飯。
雪娘轉過頭偷偷地笑,誤會了才好,看那些女人還能不能看得上他,中看不中用的傢伙!
「咱過自己的日子,別人說什麼有什麼關係。」她還滿臉關切地開導。
話是如此,只是那目光讓他很不喜,不能人道的男人跟太監有什麼區別,關鍵他有嘴還不能說,說了人家也不信。
「雪娘,他們沒笑話你吧?」
蕭山擰著眉,他受點委屈沒事,要是有人在雪娘面前碎嘴,看他不收拾。
雪娘心虛的低頭,其實,怎麼說呢,這事,咳,她非但沒解釋過,還推了一把。
那日,馮嬸子又問過她,問蕭山有沒有在調理?
她說:「看了三個大夫了,沒見什麼成效。」
當時,沒想那麼多,就是氣蕭山捉弄她,她才順著嘴胡說的,哪想到事情就傳成這樣了。
事後出門才發現,這事也有好處,村里那些年輕的媳婦也不羨慕她了,還紛紛過來安慰她。
「是有人說了是嗎?」蕭山見她不說話,就以為她受欺負了,「嚯」地站起來,就朝外走。
村里就那幾個嘴碎的婆娘,他不找女人討說法,他揍她們男人!
雪娘一見他黑著臉朝外走,連忙拉住他,「沒有啦!沒人說,多大點事啊!你幹嘛計較這個,自己知道不就行了,這種事就是越描越黑的,等以後有了孩子謠言不就不攻自破了嗎?」
那倒是。
他也不是計較的人,只不過這事,實在是讓人憋屈。
下次再有人給他塞枸杞,他非狠狠摔她臉上不可。
「阿山,帶我去城裡,我想買些布料,我要給你做衣服。」
雪娘趕緊轉移他注意力,果然,一聽給他做衣服,蕭山的臉色像七月的天氣,說變就變,由陰轉晴,那嘴角都翹上天去了。
\"給我做嗎?會不會很麻煩?」
「秀蘭姐說很簡單,說買的那些沒有自己做的合身,我想給你做,好不好?」
那能不好嗎?那可太好了!他女人可真疼他。
一激動,蕭山就摟住人一頓親,「媳婦兒,我可真稀罕你。」
倆人坐了牛車去了城裡,又去了常去的那家布衣店,不光買了做男裝的,還買了據老闆娘說如今最流行的女裝布料,把老闆娘樂得合不攏嘴。
把雪娘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蕭山聽得高興,也不管雪娘會不會做,亂買了一通,又挑了幾件冬季的棉衣。
最後被雪娘扯出衣店的時候,臉上還帶著意猶未盡。
「幾句好話就哄得暈了頭,你說你是不是傻,萬一我做的不好,不是白瞎了那麼多布料?」
「只要是你做的,那肯定好。」蕭山樂滋滋地抱了一堆布,已經開始幻想穿在身上的感覺了。
那被媳婦的小手摸過的布,可是帶了溫度的,能是那些經別人手的成衣可比的嗎?想想就舒坦呢!
\"傻瓜樣兒。\"雪娘眉眼彎彎,眼裡似宣洩著細碎陽光,引得周遭路人頻頻觀看。
路邊混沌攤上,一個走商客眼帶疑慮,盯著雪娘許久,直到不見了身影。
「阿山,那不是劉東懷嗎?」
雪娘指著前面,那裡聚了好幾個人,站在一家雜貨鋪子前,像是爭吵著什麼,劉東懷就站在他們中央,俊秀的臉微微發僵,面色不是很好。
先前就聽說他成親後就來了城裡,原來這就是他家的雜貨鋪子。
「是,他似乎遇到了麻煩。」
蕭山雖對他無甚好感,但也只是私人原因,劉東懷這個人,身上還是有可取之處。
那幾人穿著同樣的白色儒袍,一看就是學院裡的學子。
走得近了,就聽見他們的對話。
「我周牧是真沒想到,東懷兄如今變得如此市儈,往日情誼煙消雲散,果然是無奸不商,無商不奸呢!」那人搖著頭,一臉痛惜。
「就是,怪不得夫子不願見你,讀了這麼多年書,文人風骨一朝喪,劉東懷,你可別說你曾在文華書院念過書,給老師們丟人。」
「銀子,銀子,滿嘴的銀子,我吳大發能差你這點銀子嗎,當我是什麼人了!太羞辱人了!」義憤填膺的樣子像是受了多大的侮辱。
劉東懷緊緊抿著薄唇,繃著臉,臉色有些蒼白。篳趣閣
「諸位兄台,實在是,我家小本生意,賒不起帳,還請諒解。」
「東懷兄,你還是想進學院讀書的吧?別否認,剛才我都看見你在偷偷看書了,這樣吧,我們去跟夫子求求情,看能不能再讓你念書,不過,你也知道,你爹犯了罪,科考應該是無可能的了。」
劉東懷眼神一暗,嘴巴張了張,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你們走吧!以後不要再來了。」
不經歷一些事情,還真看不透這世間人情冷暖,以前稱兄道弟的朋友,竟是這般嘴臉。
他又認識到了。
「一隻狗,搶了一塊骨頭,被搶的人沒有一點懲戒,你說它下次會不會再來搶?」
一道渾厚有力的聲音響起,嚇了眾人一大跳,又聽那話實在不中聽,幾個學子變了臉色。
「蕭獵戶,蕭娘子?」劉東懷有些意外。
「獵戶?果然是粗鄙之人,劉東懷,這是你認識的人?現在果然是自賤身份,與這樣的人為伍,真替你羞恥。」那叫周牧的一臉鄙夷,又畏懼蕭山的身高,向後退了退。
「呸!」雪娘生氣了,「也不知哪個學院出來的,竟教些斯文敗類,拿人家東西不給錢,還在這狗吠,真丟讀書人的臉!」
「你——」
幾個學子氣得臉青白,朝雪娘看去,這一看,眼珠子都呆了。
這誰家的女子,竟長的這般美貌,比夫子的女兒美了不知多少倍!
書里學的那些什麼腮凝新荔,鼻膩鵝脂,纖腰楚楚,絕世獨立,可算是有了比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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