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司南忽然生出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腦門。
「我沒您老人家那麼閒，從來不看韓劇。」
爺爺白了他一眼：「那你錯過太多美好的事了。先不說這個，你沒看過，但也總聽過一些經典橋段吧。」
「車禍？癌症？」葉司南倒抽一口冷氣，「您不是吧，我可是您的親孫子。」
「呸呸呸！胡說八道什麼呢！」老爺子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失憶啊！你裝失憶，裝快不行了，那樣說不定小夏就心軟了。到時候，我就配合你一下，在旁邊敲敲邊鼓，這事不就成了嗎？」
「你可真是我的親爺爺！」葉司南站起來，頭也不回地上了樓。
一進房間，他就把自己扔進沙發，伸手想摸根煙出來抽，卻發現口袋空空，都抽完了，心情更加煩躁了。
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是厲雲騰。
「你幹什麼呢？打你好幾個電話沒接！」
「大哥，我在手術台上呢！我站了十四小時，連水都來不及喝一口就給你回電話了，還想怎樣？」
葉司南終於找到人傾訴了，一股腦地把跟顧夏的對話都告訴了厲雲騰，順便連爺爺的「餿主意」也毫無保留。
「你說他是不是老糊塗了？要是顧夏知道我騙她，肯定不會原諒我了！」
「我倒覺得爺爺這個想法挺好的，沒準還真是一條出路。」厲雲騰捶了捶發酸的小腿，懶洋洋地說，「你跟顧夏都已經這樣，這關係還能差到哪兒去？你老實說，你還有更好的方法嗎？」
葉司南沉默了。
「說不出來了吧。你要是按照爺爺說的做，我還能幫你一把，不管怎麼樣，我好歹也是個醫生啊。」
掛了電話，葉司南望著天花板出神，心裡已經有了決定。
顧夏的身體剛康復沒多久，打算暫時不接通告，在家裡好好修養一段時間。
這天，她剛起床就接到了爺爺的電話。
「小夏……」爺爺的聲音斷斷續續，好像是在哭。
顧夏的心裡一緊，趕緊問：「爺爺，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哪裡不舒服嗎？」
「不是我，是司南……」老爺子的聲音都在抖，話都說不利索了，「他、他出事了……」
這話宛如在顧夏的耳邊炸了一個響雷，好半天都反應不過來。
「他怎麼了？」
「他今天去工地視察，結果被一塊磚砸到了腦袋。」老爺子緩了緩，「不過還好，生命沒有危險，就是失憶了。」
「失憶？」顧夏一下子就懵了，沒想到這麼狗血的事情都會發生。
「具體情況我也說不清楚，你還是來醫院看看吧。」老爺子的聲音蒼涼又無助，「小夏啊，現在只有你能幫助他找回記憶了，萬幸的是，他還記得你，記得你們是夫妻。爺爺這次可完全指著你了啊！」
顧夏沉默了許久，這個消息實在太震驚了，一時半刻難以消化。葉司南好端端的，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
何思敷著面膜從房間裡走出來，看見顧夏急匆匆地穿著外套，問道：「你這火急火燎的是要去哪兒啊？」
顧夏邊穿鞋邊答：「葉司南進了醫院，我得馬上去看看。」
「出什麼事了，嚴重嗎？」
顧夏順便把爺爺的話簡要地複述了一下。
沒想到何思聽完一臉懷疑：「這年頭還真有失憶這種事？要我說，這該不會是葉司南為了挽回你，耍的陰謀詭計吧？就算真的失憶，哪有那麼巧，其他都忘了，就記得你們是夫妻的事？」
顧夏現在心亂如麻，不管是真是假，她都迫不及待地想去確認一下。
葉司南要是真的出了事，她袖手旁觀，真的會後悔一輩子。更何況，爺爺從來都不會騙她。
「你等等，我把面膜洗了。我開車送你去，你這個樣子，我不放心。」何思喊住了顧夏，立刻跑去衛生間洗臉。
第一人民醫院，vip病房。
厲雲騰看著穿著病號服的葉司南，一臉嘲弄：「沒想到啊沒想到，你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少廢話，顧夏馬上就到了，你等會兒好好配合，把我說得很嚴重，知道嗎？」
「我本來以為你們祖孫倆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葉司南，你要是靠這個能追回顧夏，我就去給你打造一個小金人，就跟奧斯卡的那個一模一樣，怎麼樣？」
「誰稀罕你的小金人？」葉司南厲聲警告他，「你注意別露餡了就行。」
老爺子握著厲雲騰的手語重心長：「小厲啊，爺爺可都指望著你了！要是這招不成功，那我的孫媳婦茶就沒指望了。孫媳婦茶沒指望，那我的重孫子也沒指望了，你忍心看我們葉家絕後嗎？」
厲雲騰被這番話嚇得舌頭差點打結，這麼大一頂帽子扣下來，他這身板承受的起嗎？
他現在算是明白葉家那幾輩子花不完的豐厚身家是怎麼攢下來得了，全是靠這老頭的這張嘴！
「爺爺您放心，我一定盡力！葉家一定子孫滿堂，繁榮昌盛！」
厲雲騰無奈地抬著頭，原本以為自己是個局外人，現在突然變成了這齣戲的一員，心裡的緊張感可想而知。
他告訴自己，儘量少說話，免得露出馬腳。
顧夏剛踏進住院部大樓，就看到厲雲騰站在門口，應該是在等著自己。
「生命沒有危險，就是失去了一段記憶。我跟他的主治醫生交流過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安撫他的情緒，別去刺激他，這樣有助於他的恢復。」
顧夏的聲音有些乾澀：「我知道了，我想現在就去看看他。」
推開病房的門，爺爺苦著臉走過來：「小夏啊，我知道你現在還在生他的氣，可他嘴裡總是念著你的名字，我只能麻煩你來一趟了。我說你們已經分開，他還大發脾氣，把人家護士都嚇跑了。護工照顧他，還不樂意，非說平時是你照顧他的衣食起居，其他人都不要！」
顧夏被老爺子的一番話說得心裡酸酸的，想起他們曾經的往事，就止不住地傷心，連眼圈也紅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