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虞弘毅悲痛地接受了外孫女真的不喜歡下棋這一悲痛的事實,他向來就不是強迫兒孫的人,最開始也是希望外孫女能夠多學習一門技藝,以免未來被人欺負。
但小沈嘉虞在虞府待的時間越來越長,他發現原本總是和虞開宇招貓逗狗,恨不得把虞府拆了的外孫女大多數時候都和聰明懂事的弟子燕禹在一起,還時不時地打擾燕禹學習。
而經常和虞開城討論經書時事,引經據典完成他布置地作業的燕禹竟然也會走神,總是注視著大堂的方向,期盼著什麼。
為了不讓沈嘉虞分走燕禹的注意力,虞弘毅決定讓外孫女學畫畫。
「你娘的畫技就很不錯,本該由她教導你的,可你整日裡住在虞府不說,你爹娘向來慣著你,你撒撒嬌他們就能放棄原則,任由你嬉戲,只想讓你的童年是快樂且自由的。」
「但小樹是需要修剪的,該給你灌輸的思想不能少,你不喜歡彈琴,也沒天賦,也不喜歡習武,嫌累得慌,扎馬步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躺在地上喊累喊疼。」
「那外公就教你畫畫吧,女孩子靜靜地坐在畫紙前,也蠻不錯的。」
十一二歲的小沈嘉虞對此沒有異議,甚至摩拳擦掌,她娘親就很喜歡作畫,曾經有一幅將軍作戰圖,畫中是她身穿銀色盔甲,高舉長槍,坐在前蹄躍起的紅馬上的英勇神武的爹,她爹的臉上還有散落的血跡。
她被這幅畫所震撼著,父親像一座山那般雄偉的形象牢牢地根植在她的心中,每逢娘親作畫,她也會在一旁用一張宣紙有樣學樣。
娘親總是摸著她的頭說:「我們家小魚很有天分,想法很奇特。」
受了表揚的小孩子就會投入更多的精力來學習,娘親會拿著她的畫給家裡人看,祖母和哥哥們都誇她畫得很好很漂亮,唯有爹爹,總是用憂愁地目光看她,然後沉重的說:「小魚的畫是最棒的。」
小沈嘉虞不懂父親目光的含義,如今的沈嘉虞卻是很明白,因為她見過父親送母親的生辰禮,一幅母親的肖像畫,除了都有五官,實在找不出一處與娘親相像地地方。
娘親很珍惜,但是並沒有掛起啦,而是束之高閣,溫柔地說她很喜歡這份禮物。
大概因為她和父親的畫技差不多吧,並沒有繼承到娘親的優良基因。
「外公我畫的是不是很好。」
小沈嘉虞拿著剛作好的畫給虞弘毅看,虞弘毅滿懷期待,卻在看過之後沉默了一瞬,誇獎道:「小魚畫的小貓真不錯,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沈嘉虞仔細端詳了兒時的畫作,覺得自己畫的是一隻小老虎。
果然,小沈嘉虞氣呼呼地道:「外公的眼神兒不好,小魚畫的明明是小老虎,你看,額頭上還有標誌地『王』字呢。」
虞弘毅最見不得外孫女傷心,連忙哄道:「是外公眼拙,的確是只小老虎,很可愛。」
「呵。」
旁邊發出一聲帶氣音的輕笑,燕禹是目睹小沈嘉虞的畫畫過程的,說實話他一開始也沒認出是什么小動物來,有心想說兩句,又怕說的不對惹怒了小沈嘉虞,乾脆就沉默了。
直到這會兒終於忍不住。
小沈嘉虞把畫放在桌子上,雙臂彎曲,掐著胳肢窩,嘟了嘟嘴道:「燕禹哥哥你笑什麼?莫非你也眼神不好,沒有認出小魚畫的是小老虎。」
燕禹是萬萬不想承認眼神不好的:「我當然認出來了,這畫是不是送我的,畢竟我的生肖是虎。」
原本他是不確定的,在小沈嘉虞說是小老虎的時候,他沒忍住內心的雀躍。
沈嘉虞本來是這麼想的,可是燕禹竟然笑話她,她心中惱怒不已,當即把畫一收:「才不是呢,我隨便畫著玩兒的。」
燕禹失落地垂下了眼,不再言語,自作多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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