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此言一出,全場先是安靜了一會兒。
御慶這邊,眾人神色倒是平靜。
在見證了夏言身上的種種神奇事件之後,他們已經麻木了。
先天境初期打十個先天境巔峰,這事兒擱在別人身上是扯淡,擱夏言身上正常。
既然他說出口了,那問題就不大。
其中周無極關心的,不是打不打得過的問題,而是夏言會怎麼打,觀摩觀摩。
他說他現在只有先天境初期,這個周無極是不信的。
到底有多強,這下應該能看出來了。
而大梁那邊,一個公主十個供奉外加三十個海東青騎士,神態各異。
金懷柔神色凝重,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夏言。
十個供奉則心中一凜,也開始觀察夏言。
這十一個都是修行人,其中金懷柔今年只有二十四歲。
兩年前她能打得姜苑不敢出關,如今修行也來到了先天境中期。
這是大梁名列前茅的修行種子。
大梁作為帝國,大論劍的名額比王國御慶多,能有兩支五人小隊。
而剛剛結束的大梁帝國學宮論劍,金懷柔位列第十一,未能打入大論劍。
不過作為皇室成員,她宗門早已定下了,很快就要接受宗門引渡,進入修行界。
這次行動,是她在世俗界為大梁辦得最後一件事。
夏言此話一出口,她馬上就想到,一個多月前那次天地異象。
那場七彩大雪波及範圍很廣,除了御慶全境之外,周邊國家疆域也有所波及。
而源頭大梁這邊早已查明,就在東海一座海島之上,那是御慶朝學宮論劍的地點。
有個學生,渡了一個不應該在世俗界出現的劫。
一個修行種子有如此氣運,一旦被他在大論劍上打出來被大宗門選中,極可能對大梁吞併御慶的計劃有阻礙。
這是今天金懷柔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趁這個人還沒進入修行界,找到這個人,掐死在搖籃里。
御慶那邊的情報早就遞過來了,這人名叫夏言,御慶皇帝叫他表舅公。
居然還是個皇親國戚,那就更要除去。
所以之前金懷柔跟姜苑和房滿山唇槍舌劍,看似沒注意夏言,那都是裝的,把自己的意圖先藏起來。
其實從始至終,她的目標就是夏言。
身後這十個供奉,是整個大梁帝國最強大的修行者。
他們的境界,看似先天境巔峰,其實不止。
他們必須壓制修為,才能留在人間。
聽到夏言說要打十個,金懷柔先是心中大喜,隨後又隱隱不安。
她身後那十個高手,也是如此。
能在世俗界修行到這個境界的人,都不是傻子。
對方能如此口出狂言,必然有所仰仗。
而那三十位海東青騎士,這是大梁皇家禁衛。
今天是接了上級命令,過來聽從公主陛下命令了,其實並不清楚上面具體什麼章程。
一聽夏言這話,這些海東青騎士都哈哈大笑起來:
「打十個,哎呦,這牛皮吹的。」
「知道這些高人是誰嗎,還打十個。」
「小子,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闖啊!」
「御慶的小子們,我看你們就別掙扎了。」
「別讓這些高人出手,你們自己識相一些,互相廢去修為也就是了,這樣至少小命保住了。」
「否則搞得血嗞呼啦的,我們收拾起來麻煩。」
金懷柔掃了一眼這些禁軍騎士,眼角跳了跳:「閉嘴!」
三十個騎士立刻安靜下來。
大梁公主再次看向夏言:「這位學長,你確定嗎?」
「行了,不用這麼客氣。」夏言擺擺手,「御慶皇宮都被你們的人滲透成篩子了,我叫什麼你不知道嗎?
既然是沖我來的,我就當仁不讓了。
趕時間,你們一起上。」
金懷柔心中略有猶豫,不過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於是說道:「那就請諸位清場。」
那三十來個騎士,趕緊護著大梁公主騎上了海東青,騰空而起。
心裡都明白,這是世間最高檔次的戰鬥,波及範圍肯定很大。
房滿山這邊也是,騎上雪靈雕中的頭雕,招呼其他學生上天觀戰。
這些人撤離現場的同時,夏言在心裡拿捏出手的分寸。
要收拾這十個人,其實很快。
先天境劍竅已開,小誅是能出來的。
在誅仙劍眼裡,化靈境以下的修行者,那都是插標賣首。
出去隨便溜達一圈,這就十個人頭了,也就一眨眼的功夫。
不過這麼打肯定不行,一是自己參與感不強,二是逞一時之快而後患無窮。
此戰的意義,在於立威。
要打得大梁帝國至少在他建立起宗門之前,不敢對御慶下手。
於是同時又不能把人往死里得罪,至少大家面子上要過得去。
畢竟明面上說好了是以武會友,自己要是三下兩下把人全宰了,這就是掀桌子。
自己是一時痛快了,可人家一旦事後也掀桌子,御慶就完了。
所以這場架,要有些講究。
……
夏言心中盤算完畢,正好大伙兒也都飛上開始觀戰了。
於是天上觀戰的兩撥人馬,眼睜睜看著夏言的身體,忽然變得模糊起來,隨後消失原地。
速度之快,眼睛跟不上,感知抓不住。
只見到一道殘影,在那十個先天境巔峰修士之間縱橫捭闔,卻又無聲無息。
明明聽上去沒什麼動靜,可那些先天境巔峰的護體罡氣,就跟一個個被踢爆的水袋一樣。
又好像一朵朵煙花,在湖畔盛開。
這種狀況,持續了大概十秒鐘,夏言的身影,終於在眾人眼中再次明晰起來。
他回到了原地,神色如常地撣了撣身上的灰塵,掃了一眼面前的十位修士。
這十位路數不一,劍修、武修、巫修都有。
之前都是站著迎敵,此時已經清一色坐下了。
他們盤坐在地,面色悽苦,不約而同地向北方一拜,隨後抬頭看向了天上的金懷柔。
金懷柔也在天上看著他們,沒看懂什麼意思。
其中一位老者說道:「公主,請恕我等無法繼續再為陛下效力了。」
金懷柔大驚失色,喝問道:「鄭老!怎會如此?!」
「此子以鍊形境手段來攻,我等只能以鍊形境手段自保。
如此一來,天地不容。
若我等此次能渡過雷劫順利飛升,那就跟公主在修行界相見。
現在劫雲很快就來了,還請公主速速離開此地。」
話音剛落,蒼穹之上已經劫雲匯聚,巨大的壓抑感隨之而來。
天地為之變色。
夏言招出誅仙御劍而起,在金懷柔身邊路過,淡淡說道:
「以武會友點到為止,公主就不必相送了。」
說完,他收了誅仙,落在了房滿山身後。
房滿山咧嘴一笑,先沖懷柔公主抱拳拱手,然後摸了摸雪靈雕的脖頸。
頭雕仰頭髮出一聲唳叫,五頭雪靈雕振翅遠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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